七撞見一個小屁孩兒

七撞見一個小屁孩兒

當晚,寢室依舊隻有我一個人,其他三個都還沒來。安心地睡了一覺,第二天,果然幾個長裙翩翩的女生就在父母的護送下來到了寢室。

北京人講話跟南方人口音相差很多,我跟他們打招呼的工夫就知道這三個都是本地人,算不得嬌氣,但骨子裏似乎帶著些傲慢。我不喜歡這樣的氛圍,打了招呼就出去了。

這天晚上就是班會,她們不理我,我也沒主動攀上去。本來想找宋煙一起去,但臨走到門口,聽見宋煙和她們寢室的女生好像聊得挺熱絡的樣子,最終還是沒敲門,自己去文科樓。

晚風那麽一吹,小心髒開始砰砰砰地變涼。人生地不熟,人家又不睬你,好朋友沒空,一個“淒涼”形容現在的心情毫不為過。

心情不好,就想一個人靜一靜散散步,雖然並沒有特別大的幫助,但就是這麽放空自己,也是一種很愜意的選擇。長大以後,要想的想做的實在很多,一天下來能真正放空自己,什麽都不用去考慮的時間太少,歡喜悲傷愁悶,情緒一直會左右我們的心髒,讓它砰砰砰地跳動著不屬於它本身的頻率。

我並不喜歡一個人走在繁華的街道上,當你路過太多的人,看著一張張相似而不相同的臉,總會感覺一個人很孤寂,那樣找不到依托感的空洞會讓人害怕。我喜歡的是獨自漫步在無人的小路。

眼下,傍晚的校園,周遭是不知名的樹木,金色的光透過繁茂的樹葉,星星點點,比烈日下更耀眼。我刻意找了人影少見的路,帶上耳機聽歌,打算做一會兒,就那麽一會兒安靜的少女。

但是,事與願違這個詞證明了存在即合理的概念。我背著包帶著耳塞兩隻腳一前一後踩著窄窄的馬路牙子上,堅硬的心髒裏溜出來一絲少女心讓我此刻想做一個明媚而憂傷的少女,幻想在夕陽的投影下被一個高富帥學長一眼相中,從此走上了你儂我儂勇敢對抗封建家長的偶像劇情。

停……我似乎聽到了小孩子的聲音。

確實是小孩子哼哼唧唧的聲音,嘟嘟囔囔的好像還在說什麽話。

“爸爸最討厭了!討厭!討厭!哼!哥哥也不喜歡我,哼!”我順著聲音的來源貓著腳步探了過去,果然在一個石凳上看到了一個小小的小孩,縮成了一團,小小的一團,胸前背著一個小包,手裏拽著根柳條在較勁。

“大人都這麽討厭!”聽完這麽軟糯又犀利的點評,我沒想到有一天,鐵骨錚錚的被同學稱為炸毛黑王子的樓清寒,竟然有朝一日被一個小孩子的眼神給煞到!那小孩兒利落得爬了起來,雙手一叉腰,眼神如刀瞪了我一眼,“你是誰?幹嘛偷看我!”開始質問我。

我竟無言以對……

但是穿著背帶褲的小男孩卻一點尊老愛幼的美德都沒有,見我沒回答他,蹙緊了眉頭,聲音又大了一點,手裏的柳條揮啊揮,“你幹嘛一直看著我?!”

媽蛋啊,是你先問我的,我當然得看著你,老師教過的啊,跟別人說話要看著別人才是有禮貌的孩子啊!“我沒有偷看你。”

“你說謊!我剛剛明明看到你在我後麵鬼鬼祟祟的偷看我!”

天知道,這麽一團子的小孩,竟然會用鬼鬼祟祟這個詞,而且,用的如此,牛掰。我隻好跟他解釋:“我剛剛隻是聽到了你的聲音,然後就過來看看,沒有像偷看你。”

但他不理我,依舊陷在自己的思維裏跟我爭辯,“就是偷看我!不要以為我年紀小你就能欺負我!”

我想哭了,到底是誰欺負誰啊!

“行行行,是我偷看你……小朋友,你怎麽一個人在這裏玩,你爸爸媽媽呢,是不是走丟了,姐姐可以帶你去找的。”小孩兒雖然脾氣大,但畢竟年紀小,我還是有點擔心他一個人是不是走丟了。

結果,這孩子不僅不領情,還特別傲慢地告訴我說:“我爸爸是這裏請來的教授!來上課的!我哥哥也很厲害的!我才不是走丟的小孩呢。”

如果我沒記錯,他前幾分鍾還在童言童語得討伐他爸爸和哥哥。不過,竟然是大學教授的兒子?這教授膽子也是有點大的,敢讓小孩兒一個人在校園裏晃悠。我剛想跟他說,

帶他去找爸爸,小孩兒已經跳下了石凳,仰頭看了我一眼,“你叫什麽名字?”

腦袋一陣汗,“你叫我小寒姐姐好了。”

沒聽到他叫我姐姐,小孩兒已經蹦下來撒腿跑遠了,這時候我才發現有個男人從旁邊的樹林裏也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