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慈安殿之爭

慈安殿正殿議事廳中,六宮眾嬪妃閑閑散散按位分坐著。因為北辰元凰向來獨寵即墨憂一人。位分較高的妃子也不多。

慈安殿太後以及帝王和皇後的正位向來是空著的。即墨憂居於次位,慕容嫣然雖然與她同樣是在後宮正妃,因為既未領尊號,也不曾在太陰殿有任何職務,便將即墨憂對麵的位置空了下來,坐在比她更次一級的位置。之後又空出一個位置,是因皇甫昭儀比慕容妃低出兩個位分,自然不能若無其事的坐在一起。

皇甫昭儀之後,又空出三五個位置,才是幾位出身較低的承恩與更衣陸續入座。那位聖眷正隆的碧姬卻遲遲未到。

這位皇甫昭儀,說起家族勢力,也是僅次於慕容妃的。出身尊貴,又自負美貌。偏偏因入宮晚人一步的緣故,先是處處落後於並不怎樣受寵的慕容妃。到後來,又被後來居上的即墨妃狠壓一頭。這兩位,一個兄長正在外朝掌權,另一個呢,心機難測手段雷厲風行。都不是能輕易對付的。

宮中別的後妃位分又低,幫不上什麽忙。就算一直居於人後委屈不堪。皇甫明月再怎樣心高氣傲,也隻能默默忍耐。所以才會出現之前前往綠玉軒挑釁碧女之事。原本以為那樣卑賤的平民女子,一見她這樣高貴出身的人,自慚形穢都來不及,又怎麽敢開口辯駁什麽呢。

畢竟入宮那麽久,從未向位分較高的幾位後妃請安,也是她禮數不周。

誰知那位,何止是不曾辯駁,說白了,簡直絲毫不將她皇甫明月放在眼中,也不知是在哪個山野中長大的野丫頭。連赫赫有名的皇甫世家都不曾聽聞。說她什麽,也隻是一臉淡漠,如同根本沒聽見似的。無論怎樣斥責羞辱,對方都采取無視的態度。那樣淡然處之,反而顯得她心胸狹窄難以容人似的。原本想要豁出去甩她一個耳光,好歹出一口惡氣。豈料抬手便被對方輕易閃開不算,還讓正路過的北辰元凰看見。自取其辱被訓斥一頓。

說起來,北辰元凰這麽多年對後宮一向冷淡,莫說是訓斥了,連話都很少同她說。難得見皇帝一次,見麵就被劈頭蓋臉罵過一頓,這口怨氣,如何咽的下去?

正在想著,便見已然來遲的碧女緩緩走了進來。雖然人已經到齊,她倒是氣度從容,還未向即墨與慕容兩妃請安,便先在議事廳的桌子附近看了一看。挑揀一番,選了個位置坐了下來。這一坐,更是將皇甫明月氣得快要吐血。

她是碧姬,比昭儀低一級,理應坐在皇甫明月之後。若是仗著盛寵,有執掌太陰殿的名份,擺明要來欺負人,也該坐在即墨憂的對麵。眼下倒好,她正好坐在了慕容妃與皇甫昭儀之間空下來的位置,不偏不倚,說白了欺負的就是你

皇甫明月。怎能不讓人拍案掀桌。

皇甫昭儀氣得手腳發抖,還不及開腔,慕容妃道:“碧姬你似乎坐錯了位置。”

那位已經從身後侍女手中接過幾張紙來埋頭畫圖,聽到了也許久沒有吱聲。倒是那位侍女看不過去,俯身輕輕說道:“主子,慕容娘娘同您說話呢。”

似是突然被打擾,碧姬頗不情願的抬頭,道:“什麽主子,我叫碧女。”

便是慕容嫣然也愣了一下。她其實原本也是不怎麽拘束規矩的人,但畢竟同在內廷侍奉君主。又不是很熟的樣子,如何當眾直呼別人姓名?便是她也忍不住微微皺眉。好歹看到對方注意到自己了,便說道:“碧姬你不該坐在這裏,你的位置在皇甫昭儀右側。”

“我隻能坐在這裏。”她頭也不抬,手底下筆走龍蛇。“今日正是十五,太陰殿有職責記錄日月之相。這個大廳隻有這個位置正對的窗戶可以看到日晷投影,我不坐在這裏,指著你們誰替我記錄?”

皇甫明月道:“即墨娘娘亦是太陰殿之人。”

“哦,是嗎?我不知道,隻是這些事情還是自己做放心一點吧。”語氣輕描淡寫的,麵上也沒什麽表情,但說出的話,卻像是挺看不上即墨憂的意思。一時之間眾人也顧不上皇甫明月被辱的事情了,紛紛將眼光看向即墨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