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離去

他心裏自然不是滋味,但是又怕怕蘇沫擔心,所以沒告訴蘇沫他受傷的事情,但是看見蘇沫與楚澤你儂我儂,他當時真有將楚澤送到薩克州的小島上讓他一輩子都回不來的衝動。

“之堯,你也別怪楚澤,他自幼嬌生慣養的,難得受回皮肉傷,雖然矯情了些,但是也能理解。”

楚澤與他們幾個不一樣,他們幾個都曾經被扔到軍營裏麵訓練過一段時間。

而楚澤自幼身體不好,勒雅又極寵愛孩子,楚澤的爸爸楚雲毅是個不折不扣的商人,對於孩子的教育也很放鬆,導致楚澤是在溺愛中長大。

“你說得也對。他能夠悠閑地躺在醫院裏,想必是對自己的能力有十足的信心,勒氏與楚氏未來的一年的合作案也都可以交給他一個人負責了。”

西裝革履的男人沉默片刻,悠悠的開口,說完,又繼續低頭修改公司的文件。

韓亦辰聽了之後,不禁在心裏替楚澤默哀,澤,你隻能自求多福了。

傍晚,夕陽西下,昏黃的光線透過落地窗照在辦公桌上,勒之堯這才抬頭看了看鍾,有些疲憊地放下筆揉了揉眉心。

望著桌上的車鑰匙他有些出神,自從楚澤住院之後,他很少在家裏見到蘇沫,蘇沫早出晚歸的忙著去醫院照顧楚澤,而他也要處理公司的事務。

兩個人的交集在短短的幾天驟然變得少起來,同處一個空間卻甚少交流,突然之間疏遠起來,讓他覺得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是徒然。

也許在她的心裏麵隻把他當成是恩人,就如同現在對待楚澤一般。

站在窗口,黑眸俯視著大廈下方的車水馬龍,他忽然覺得錯過了很多東西,輕微的歎息溢出嘴邊,蘇沫,我到底該拿你怎麽辦?

讓他意外的卻是,翌日的清晨,會看見這個小女人。

明亮整潔的廚房裏麵,嫋嫋婷婷的身影在忙碌著,她洗菜淘米的動作尤為嫻熟,一點也不像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千金小姐。

這時候的她很迷人,散亂的頭發隨意盤起,露出天鵝般優美纖細的脖頸,細眉大眼,五官不深刻卻精致無比。

整個人清秀不足淡雅有餘,豔麗不足嫵媚有餘,傲然不足高貴有餘。

他忽然沒有了出門的興致隻倚在牆邊專注地看著她,冷峻的麵容多了幾分柔情。

曾幾何時,他一直幻想著自己會有這樣一個小妻子,溫順而乖巧就如她一般。

“呀!你怎麽還在這裏?今天不用出門麽?”

蘇沫搓著燙紅的手指從廚房裏麵出來,恰好看見了勒少站在外麵。看見勒少她有些心虛,她知道自己前幾天惹出了很大的麻煩,聽說為此連特種兵都調動了,要不是她多管閑事,勒之堯也不會與虎頭幫發生衝突。定是她擾亂了他們的計劃。

勒之堯搖搖頭,走到廚房從冰櫃裏拿出一袋冰遞給蘇沫,蘇沫感激的接過,他總是這般無微不至,他對她的好讓她覺得無以回報。

“你剛剛在廚房裏麵幹什麽?似乎味道很香。”勒之堯狀似無意地瞟過放在桌上的煲湯。

蘇沫有些不好意思,“澤少嫌醫院的夥食不好。我自幼跟著容媽學會了一點廚藝,今天便煲了烏雞湯給他喝。”

男人的臉上閃過一絲沉鬱之色,卻又很快消失殆盡,他在桌邊坐了下來,鼻子湊到裝煲湯的保溫盒前嗅了一下,孩子氣的動作惹得蘇沫有些失笑。“聞上去真香,我沒吃早飯能夠嚐一嚐麽?”

蘇沫點點頭,她用一整隻烏雞煲了一大碗湯,讓勒少嚐一點也沒關係,隻是不知道他喜不喜歡。

勒少動作優雅地用小勺子舀起喝了一口。“好喝麽?”蘇沫有些忐忑的問。

“味道很不錯呢!”男人沙啞著嗓音開口,舔了舔嘴角,笑了笑,勾唇的模樣看得蘇沫心裏酥酥麻麻的,蘇沫摸了摸自己的臉,燙得有些嚇人。

“好喝就再喝一點吧!”蘇沫趴在桌邊,心裏滿是歡喜。

勒少眼裏閃過不易察覺的壞笑,點點頭,放下了勺子,捧起了保溫杯。幾分鍾後,勒少心滿意足地出門了。蘇沫望著見了底的烏雞湯,欲哭無淚。

又忙了整整一個上午,到了傍晚的時候,蘇沫才能夠拿著重新煲好的湯來到S市最負盛名的一家私人醫院。

楚澤等了一整天看見蘇沫出現,臉色有些發綠,嚷嚷道,“小沫沫,你是要餓死我麽?我從醒來就一直滿心盼著你的雞湯,可是你怎麽到現在才來?”

蘇沫無視楚澤的鬧騰,自顧自地將煲好的湯放在他的床頭,並且細心的將雞湯拿出來吹涼了,對於楚澤,蘇沫更多的展現的是母性的一麵,在她的眼裏澤少更像是一個弟

弟,任性而單純。

見蘇沫不搭理他,楚澤隻好噤聲,癟癟嘴,想他澤少到哪裏不是狂蜂浪蝶,如今他什麽招都使了,蘇沫對他還是不冷不熱的。

“澤少,醫生說你的傷口恢複得很好,過幾天就能出院了。”蘇沫去問過楚澤的傷勢,醫生支支吾吾的,蘇沫自己翻看了病曆才知道楚澤受的輕微擦傷不嚴重。

楚澤瞪大眼心裏念叨哪個不想活的醫生敢這麽說!他不是吩咐過要將他的傷勢描述得很嚴重麽!

楚澤正想著怎麽應付,忽然餘光瞟過門外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影,俊顏上劃過一絲淺笑,隨即裝出一副很痛苦的模樣,“小沫沫,我突然覺得胸口好悶,喘不過氣來。”

蘇沫詫異的起身,想要上前看看,卻被楚澤拉住手,一使力就跌倒在了他的懷裏,蘇沫掙紮著要起身,卻被楚澤按得死死的。直到看見門口男人的衣角消失,楚澤才得意地鬆開手。

蘇沫惱怒地起身,小臉漲得通紅,“澤少,你是不是又在逗我?”

楚澤望著門外出神似乎沒在聽蘇沫講話,蘇沫也不好對一個病人發火,便收拾了東西離開。

蘇沫離開之後,病房忽然安靜下來,病床上的楚澤側臉望向窗外,稀稀疏疏的陽光給不了任何人溫暖。

二哥曾經是他最尊敬的人,他以為自己會一輩子跟隨二哥的腳步,以他為自己永遠的目標,可是當蘇沫出現的時候,他對二哥的敵意越發的明顯。

香山楓院,勒家的小洋樓前靜靜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車內的男人疲憊地伏在方向盤上,閉著眼,睫毛纖長,鼻梁挺拔,薄唇緊抿,簡單而不失格調的線條勾勒出男人冷峻剛毅的五官。

車窗外忽然出現一個氣質高雅的婦人,她輕輕地敲了敲車窗。

車內的男人掩去眼底的疲憊,勾出一個淺笑,“媽!”

樸素大氣的象牙木桌上擺了幾道可口的小菜,勒之堯在母親肖茹的陪伴下用餐,肖茹欣慰的看著兒子吃得津津有味,幾日不見這孩子又瘦了不少。

“之堯,你最近怎麽不回家住了?”肖茹溫婉的麵容上閃過一絲猶豫,過了半響還是開口。

勒之堯放下筷子,動作優雅的擦了擦嘴,“媽,我已經成年了,住在外麵不是很正常的麽?”

肖茹歎了一口氣,“之堯,你是我的兒子。我怎會不知,你最近的種種反常是不是因為那個叫蘇沫的女孩子?”

勒之堯不想欺騙自己的母親,固然蘇沫不夠優秀,但是這輩子他已經認定了蘇沫。

不管母親能不能接受,他不會放棄對蘇沫的感情。“我很喜歡蘇沫,喜歡了很久了。”

或許不僅僅是喜歡,更多的是深入骨髓的愛。

“之堯,你一直是懂事的孩子,所以有些事媽媽直說了。我不準許你和蘇沫在一起。蘇沫或許有值得你喜歡的地方,但是憑她是私生女這一點無論如何都不能成為我們勒家的媳婦。我們勒家世代名門,家世清白,你娶了蘇沫,會使我們勒家蒙羞的。”

肖茹出身名門,自幼接受良好的教育,講究門當戶對,認為就算是小門小戶的女兒也比一個私生女強。

勒之堯沒想到母親會說出這一番話來,想到蘇沫委屈畏懼的眼神,想到她因為特殊的身份受到的不公平的對待,他就有氣無處發。

他的蘇沫是那麽可愛的女孩子,為什麽因為她是私生女就否定了她,這對她太不公平。

“媽,您一直是我最尊敬的人。可是今天你說出這番話來,我對您很失望。”勒之堯放下筷子,眼神堅定的望向對對麵的消茹,說完便站起身往門外走去。

肖茹沒想到勒之堯會有這麽大的反應,不由更加的擔心,作為一個母親,她怎麽會害自己的孩子,蘇沫到底是何居心,居然迷惑了她向來冷靜的兒子。

接下來的幾天,S市一直陰雨綿綿,天空不曾放晴,鮮少見到陽光,整個城市都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黴味。

蘇沫在床上一躺就是一天,他這幾天沒有來過這別墅,她將頭埋著枕頭下,舉止頹廢,勒少這是在刻意疏遠她麽?

忽然,外麵似乎有些動靜,蘇沫拉開窗簾,發現一輛豪車緩緩地駛進別墅。

雖然不是勒之堯常開的那輛,但是這般名貴的車除了勒少S市也沒有其他人有能力擁有。

蘇沫從床上一躍而起,穿著鬆鬆垮垮的白裙披散著長發赤著腳,直衝衝地往樓下奔去。

自從勒之堯離開之後,她就茶不思飯不想的。柳月水分析這是相思病,既然是相思病,蘇沫覺得自己就有必要去找罪魁禍首勒之堯調查清楚。

門被打開,蘇沫望著外麵有

些麵熟的夫人微微一愣,外麵的人看見了蘇沫臉色也是突變。

客廳裏,氣氛沉悶,極低的氣壓縈繞在沙發旁的兩個人四周,蘇沫默默的站在沙發旁,眼神有些飄忽,坐在沙發上的肖茹臉色更是陰沉無比,一向溫婉大方的肖茹擺出這副臉色,任誰見了都會覺得可怕。

“蘇小姐,別站著了,坐吧!”肖茹冷冰冰地眼神像是要穿透蘇沫的身體般,過了半響,她的臉色才稍稍緩和,取而代之的是刻意的疏離。

蘇沫乖巧地坐下來,連頭都不敢抬,對於不友善的人,她習慣用溫順的模樣偽裝自己,而眼前的這位首長夫人顯然來者不善。

“是之堯讓你住在這裏的?”肖茹板著臉,美眸中流露出鄙夷。

蘇沫點點頭,她不記得自己有的罪過肖茹,隻是她為何要給自己擺臉色。

“蘇小姐,我知道現在之堯很喜歡你,但是我也希望你能夠為他考慮考慮。我們勒家在S市的地位想必你也清楚。另外有件事情我知道蘇小姐一定不希望我提起,但是為了之堯我不能給你留情麵。你是蘇洵在外麵的私生女,名不正言不順的,我不會準許你接近之堯的。廢話我也不多說了,你想要多少錢才離開之堯?你可考慮清楚了,機會隻有一次。”肖茹緊盯著蘇沫,不想錯過她絲毫的表情。

蘇沫愣是被肖茹給繞糊塗了,不過憑著推測蘇沫大概明白發生了什麽事情了。

“夫人,你大概是誤會了,我並不是他的女朋友,我隻是暫時借助在他這裏。”

“好了,蘇小姐,你也不用找借口了,這樣吧!我給你一千萬,隻要你離開之堯,要是覺得不夠的話你還可以繼續往上加。要不我也可以給你一張空白支票,你想要填多少就填多少。”

肖茹的語氣充滿不耐煩,女人不能夠太貪心,肖茹本不想為難蘇沫,但是要是她堅持不配合的話,肖茹還有很多辦法可以對付她。

蘇沫臉色白一陣青一陣的,她沒想到原來自己在肖茹的眼中是這樣一個不知羞恥的女孩,這讓她無比的受挫。

“夫人,你真的誤會了我真的是借住在這裏,而且我很快就會搬出去的。”

蘇沫的眼睛清澈透亮,清雅的麵容,端莊的氣質不管怎麽看都不像是那種死纏爛打之人,肖茹有些疑惑,難不成真的是自己弄錯了。

“蘇小姐,既然你這麽說,那麽我也不為難你了。我希望你能夠盡量搬離這裏,畢竟這是之堯的房子,你住在這裏難免有謠言傳出去,這樣對你的名聲也不好。”

肖茹骨子裏還是一個溫柔的女人,對待蘇沫的嚴厲不過是出自一個母親保護兒子的本能,蘇沫的表現讓她有些動搖,似乎蘇沫與她想象中不太一樣,她表現出來的涵養遠遠超過一個私生女有的,絲毫不遜色與一個大家閨秀。

蘇沫強顏歡笑,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謝謝您的體諒,他真的是一個好人,我被父親趕出來之後他幫了我很多忙。”

被父親趕出來?聽到這些,肖茹的眼神有些軟化,其實蘇沫也是個可憐的孩子,不過她無意過問太多,天下的母親都是自私而又無私的,無私是對自己的孩子,而自私則是對待其他有可能傷害自己孩子的人。

肖茹一離開,別墅裏的仆人就趕忙打電話告知了正埋頭處理公事的男人。

勒之堯掛了電話之後,神色有些黯然,母親的做法實在是有些過了,蘇沫每個月都按時交付給他房費,她並不欠他什麽,母親這麽做無疑是讓蘇沫難堪但是也讓他更加的難堪。

這讓他以後如何麵對蘇沫,蘇沫看似堅強,實際內心很脆弱,母親的話一定會傷了她的心。

果不其然,當他趕到別墅的時候,蘇沫的行李已經不見了,房間空蕩蕩的,隱隱約約還殘留有她的氣味,淡淡的薄荷香味。

整理得幹幹淨淨的梳妝台上,擱著一個素淨的檀香盒子,盒子底下壓了一封信。

勒之堯走上前,慢慢將書信打開,一行行娟秀工整的字體印入眼簾。

她是一個特別的女人,寫得一手好毛筆字,她曾說過她不喜歡用手機發信息,她說隻有手寫的文字才能夠傳達出她要表達的情意。

“堯,請允許我這樣稱呼你,因為在我心裏我們已經是很好的朋友了。雖然我們相識的時間不長,但是在這短短的一段時間裏,你幫了我很多忙。我們的三次相遇相見,你都救了我,並且讓我認識到了一個很不一樣的你。不能否認在我眼裏,你是特別的……我走了多謝你的照顧,請不要掛念我。”

短短的一封信,他卻捧在手裏讀了很多遍,細細品味著,勒之堯的臉上出現從未有過的複雜神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