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壽宴
總算是到了老太爺生辰的這一日，一大早，段懷鳴就起來了，邱氏和段可茹也收拾妥當準備出發了。
段府的壽禮一早就已經備下了，雖然段可茹說了要去給外公準備壽禮，但是他們可沒有太過當真，不過段可茹倒是並不介意，這就算是她單獨送上的好了。
馬車一路前行，不過半日就已經到了邱家的大門口。
邱氏是典型的江南人家，雖然已經搬到了這京城之中，卻特意仿照江南水鄉的庭院建了院子，裏麵亭台樓閣，小橋流水是應有盡有。
馬車一停下來，就有仆人上前迎接，內堂的通稟也一並跟了過去，“大小姐，大姑爺到！”
段可茹站在那門口抬頭看那些忙碌的身影，若不是之前在宮中的那一番作為，今日這裏的繁華就要被廢墟所代替，真是想想都讓人心中覺得酸楚。
似乎察覺到女兒的不對勁，邱氏扭頭看過去，卻見到段可茹衝她露出一臉甜甜的笑容來並沒有半分的不妥，邱氏心中納悶，莫不是，自己看錯了？
回了自己娘家，邱氏也變得自然了許多，似乎少了不少拘謹，多了幾分活潑的神色來，臉上也帶著若有若無的笑意，那隱約含蓄的美讓段懷鳴不由有些愣神。
“怎麽了，懷鳴，我臉上有東西？”邱氏溫婉詢問，眼眸之中帶著些許茫然。
段懷鳴不由大笑，伸手摟過邱氏的纖腰，“沒有，隻是為夫突然覺得今日夫人格外美麗。”
邱氏一下子紅了臉，此等孟浪的動作就算是他們獨處的時候都很少做，更何況還是在自己的娘家，當下壓低聲音道：“茹兒還在這裏……”
段可茹捂著嘴巴偷笑，“茹兒什麽都沒有看到。”
段懷鳴不由又笑出聲來，這鬼靈精，真是越發討喜了，不知道邱家老太爺見到這個外孫女會是什麽樣的反應，不過他相信他段懷鳴的女兒自然是能夠博得眾人的喜歡的。
“姐姐，姐夫，你們來的可是真夠晚的。”
略帶著幾分驕傲的聲音傳來，讓段懷鳴一家不由自主的抬頭看去，迎麵走來四五個人。
說話的女子是邱氏的妹妹，是這邱家的庶女，也就是周雪彥的母親邱冰蓉。
隻見她今日穿著一件五彩錦袍，頭發高高盤起，上麵插了不少的珠花和簪子，雖然樣樣都是精品，但是這麽多放在一起，反而有些不倫不類，所謂物極必反，大約就是這個道理，遠遠看著，竟然有些像是那孔雀的尾巴，加上那一臉的驕傲神情，活脫脫的一隻大孔雀。
周雪彥今天倒是還正常些，穿了一件枚紅色的紗裙，上麵用金絲繡線繡著一朵朵的牡丹花，行動之間若隱若現，倒是有幾分姿色。
在這兩女的中間站立的男子一身暗紅色的錦袍，袍底是五彩祥雲，腰間一條黑色緞帶，簡約而大氣，再往上看去，這男子眉目清明，儒雅俊逸，舉手投足之間總帶著一種與生俱來的貴氣，這人，應該就是三王爺周平鳴了。
隻是讓段可茹有些意外的是，這三王爺看娘親的目光總讓人覺得怪怪的，仿佛，還帶著幾分苦澀。
再後麵就是那周至賢了，今日他似乎也刻意裝扮了一番，一身白色錦袍遮掩不住的瀟灑風流，如同那瓊脂一樹
，頭頂帶了小巧的金冠，那墨黑而肆意的長發被規矩的束起，倒是生出幾分嚴謹來。
“小丫頭，你也來了！”周至賢主動上前和段可茹打招呼，看著她的目光之中帶著幾分讚賞之意。
段可茹一家今日也不差，段可茹今日穿了一身粉綠色的小紗裙，襯托的她那張粉嫩微紅的小臉是越發如同那春日的桃花，果然，紅花還需綠葉配啊。
段懷鳴本就是將門出身，一身深藍色的錦袍包裹著他健碩英挺的身軀，腰間的佩玉又給他平添了幾分斯文，劍眉星目，硬朗的麵容上帶著幾分爽朗的笑意。
他也主動上前衝那王爺抱拳道：“三王爺，有禮。”
“哦，段將軍多禮了。”三王爺一愣，這才回過神來回禮，目光卻並未從邱氏的臉上移動半分。
今日的邱氏穿了一身藕荷色的碎花長裙，頭發也隻是挽了簡單的發髻，配上一隻七彩鳳簪，比起那庶妹來，倒是多了幾分從容大氣，加上先前被段懷鳴逗弄時還未曾褪去的羞紅，看上去粉麵桃腮，依然猶如那二八少女。
段懷鳴顯然也注意到了周平鳴那略顯放肆的目光，眉頭皺了皺，不著痕跡的上前一步，擋在了邱氏的身前，“三王爺還真是來的早，段某等人還未曾見過嶽父大人，就不奉陪了。”說完隨即拉了邱氏的手，大踏步的離開。
而那三王爺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若有所思，神情之中的傷痛卻不言而喻，一旁的邱冰蓉見狀不由狠狠的咬了咬牙，時隔多年，他竟然還是未曾能夠忘記那賤人麽？
“我們也走吧！”
周平鳴淺淺開口，神情中卻沒有多少喜悅之意，一旁的周至賢將這一切盡收眼底，貌似，他父親和小丫頭的母親之間有過什麽瓜葛？未及細想，就已經被帶著朝內院走去。
再說那邱氏，在見到周平鳴的那一刻也有些許的恍惚，不過隻是一瞬就回過神來，往事已逝，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況且見到段懷鳴那一臉的醋意，不由覺得好笑，於是任由他拉了自己的手一路拖著往前走。
“好了吧，懷鳴，都已經看不到人了。”總算是到了內堂，邱氏有些不好意思的開口，到底是大戶人家出身的，這般模樣若是叫人見了豈不笑話？
段懷鳴這才鬆開手去，直直的看著邱氏道：“你是不是……”
邱氏仿佛知道他要詢問什麽，當下沉了臉去，“你在胡說什麽？我豈是那種朝三暮四之人？”
段懷鳴的臉色這才好看了些，上前握了握邱氏的手，“夫人，算是我唐突了。”
邱氏撲哧一笑，“真沒想到你也有這般吃醋的時候，以前我倒是沒發現我相公原來是個醋壇子。”
段懷鳴的臉上有些尷尬，咳嗽了一聲，掩飾道：“我不過是在乎你！”
如此直白而卻暖心的話讓邱氏的笑容一下子停滯在臉上，隨即是滿滿的感動神色，這些年來，她真是鮮少聽到這般窩心的話。
而一旁見到父母如此的段可茹是從心底裏湧出幾分歡喜來，倒是有種守得雲開見月明的感覺。
由於耽擱了片刻，段可茹一家到內堂去拜見邱家老太爺的時候，三王爺一家人已經在堂中了。
“女婿，女兒拜見爹爹。”
“茹兒見過外公！”
邱老太爺一臉的笑意，“妙筠，茹兒，快過來讓我瞧瞧。”
邱氏依言帶著段可茹走上前去，邱家的三個女兒當中，這邱氏是最像老太爺的一個，也是最得老太爺喜歡的一個，加上她向來天資聰慧，又得了幾分老太爺身上的清高之氣，當初嫁給段懷鳴的時候，老太爺心中其實是不太樂意的，多少有種低就了的感覺，所以一直以來，這老太爺對段懷鳴並沒有多少好感。
“這些日子氣色倒是不錯，看來，段懷鳴應該沒有虧待你。”
邱氏臉一紅，扭頭和段懷鳴對了一眼，這才回答道：“懷鳴對女兒很好，爹爹盡管放心。”
“是啊外公，若是爹爹對娘親不好，茹兒也不會答應的。”段可茹在一旁接過話來，邱老太爺一聽不由好笑，隱約又覺得這丫頭好像是活潑了幾分。
“茹兒丫頭長大了不少，已經出落成一個小美人了。”
“多謝外公誇獎，誰讓茹兒有一個大美人娘親呢！”
此番毫不避諱的童言童語讓邱老太爺哈哈大笑，隻有那周雪彥母女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今日雖說是老朽我的六十大壽，卻本並沒有操辦之意，隻是想著花甲之年，今後也不知能活幾年，能夠一家好好聚聚，今日你們能夠過府，老朽已然十分高興了。”
“爹爹你說的哪裏話，這日後的好日子還長著呢！”邱冰蓉出言道。
邱氏也接著說道：“是啊，爹爹，你身體這般好，就不要胡思亂想了。”
段可茹也上前笑道：“外公說不定能活上千年呢！”
邱老太爺大笑道：“你這鬼丫頭，外公若是活上千年，豈不是成精了。”
“那也是最老當益壯的精啊！”
邱老太爺不由扭頭衝段懷鳴道：“我們家妙筠向來文靜，怎麽生了這麽個鬼靈精，想來這性子該是像懷鳴了。”
邱老太爺像是這般的和段懷鳴說話這還是第一次，言語之中甚至多少帶著些許讚賞之意，這不由讓段懷鳴有些受寵若驚，連忙站起身道：“聰明機智大約還是像妙筠多些。”
老太爺很是滿意的點頭，有誰不喜歡聽到別人誇獎自己的女兒呢？
此時的內堂之中，段懷鳴一家和老太爺是有說有笑，而那王爺一家反而顯得有些憋屈，這邱冰蓉本就是庶出，加上性子也不討喜，邱老太爺並不是十分的喜歡她，而那三王爺平日裏雖然也很健談，今日卻心事重重，周雪彥雖然想要插嘴，卻又有些不屑，尤其是看到段可茹那一臉的怪模怪樣之後，她是愈發的鄙夷。
至於那周至賢，他的注意力此時都集中在段可茹身上，何況父親他們都沒有開口，自己更加不便開口，他也不想卷入這無形的爭鬥之中去，因此隻坐在一旁，悠閑的眯著眼睛看段可茹耍寶。
在內堂之中停留了片刻之後，老太爺將女兒女婿們留了下來，說些體己話，吩咐這些小輩們先出去玩耍。
於是段可茹三人便都離開了內堂，耍寶結束的段可茹斂了情緒，正準備悠閑的四處閑逛，卻聽到耳邊傳來周雪彥頗為尖銳的聲音：“段可茹，你給我站住！”
段可茹蹙了蹙眉頭，麻煩來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