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另外一番風光

淳於心向眾夫人、小姐望了一周,終究是宮裏驚濤駭浪裏出來的,一瞬間就拿定主意,說道,“李公子也是官家子弟,也不算辱沒了侯府,既然與秦大小姐有情,那便擇日成婚吧!”說完轉身就走。

李氏見偷雞不成蝕把米,白白的攪了自己的生辰,心中也是又怒又恨,狠狠的向女兒、兒媳瞪了一眼,忙匆匆的隨著公主離去。

不管事情經過如何,秦琳閨譽已經毀了,隻有這樣才能挽回秦家的一點顏麵。眾人均知淳於心此舉,是有心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公主玉口一開,此事便成定局,自然再無異議,都擠出笑容,向秦大夫人道喜。

秦大夫人慪的吐血,卻也再不好發作,隻得咬牙,一個一個謝過。

秦琳整個人呆住,眼前一陣陣發黑。她沒料到,隻是為了配合秦氏給阮雲歡下個套,毀掉的,竟然是她自己的一生。李成璧卻又驚又喜,抓著她的手喚道,“琳兒!”

秦琳輕輕打了個寒顫,揮手將他的手甩脫。眾夫人見李成璧一副吃到天鵝肉的嘴臉,都是背過身去悄笑。秦家有這麽一個女婿,以後有得添堵了!

湯氏上前,淡笑道,“建安侯夫人生辰,秦大夫人又覓得佳婿,當真是雙喜臨門。按理我該留下道賀,隻是雲歡落水受了驚嚇,衣衫又盡數濕透,未免太過失禮,我們便不留下飲宴了,這便告辭!”說著向大小蕭氏道,“我們走罷!”

“等等!”秦氏忙攔了過來,說道,“雲歡是我女兒,還是我帶她回相府的好!”今天放了她出府,這口氣又哪裏出去?

秦二夫人也忙道,“我已命人取了衣衫在蘭心堂等著,請阮大小姐過去沐浴更衣罷!”

湯氏冷笑道,“不必了!雲歡可是我們老侯爺的心頭肉,她有個好歹,我可沒有辦法向老侯爺和侯爺交待!還是等她好些再回去罷!”一甩手,帶著人就走。

眾夫人聞言,都是輕吸一口涼氣,麵麵相覷。

湯氏這是明擺著是信不過秦家,這話往這裏一放,就是已經將話挑明。阮雲歡可是公孫老侯爺的**心尖子眼珠子,欺負阮雲歡,就是和整個靖安侯府對上。

靖安侯府啊!先別說靖安侯爺那三個領兵在外的弟弟,就是眼前大小蕭氏的丈夫,一個統領十萬禁軍,一個號令七萬神策軍,誰惹得起啊?

眼巴巴瞧著靖安侯府一行走遠,卻聽到一個細細弱弱的聲音飄了回來,“舅母,我怎麽記得有一句話叫偷者為妾?怎麽秦大小姐要嫁給李公子為妻嗎?似乎不合規矩!”

這句話當然沒有人應聲,但眾夫人再瞧向秦琳的眼神,便多了三分鄙夷。秦琳氣的全身發抖,幾乎一口血吐出來,偏偏身邊還有一個李成璧,正兩眼脈脈深情無限的瞧著他。

扶著阮雲歡上車,青萍忙取出帶的備用衣裳服侍她換上。瞧著慢條斯理收拾齊整的阮雲歡,湯氏終於忍不住含笑問道,“說罷,怎麽回事?”

阮雲歡撇了撇嘴,說道,“不就是舅母瞧見的那樣?”

“小丫頭,少耍滑頭!”湯氏忍不住笑了出來,問道,“秦家設下這條計策,隻是想逼你下嫁那位李公子,縱然李公子在水裏認錯了人,秦大小姐的底褲衣裳,還真是

李公子撕的?還有,秦大小姐的腿又是怎麽回事?”

被她一問,阮雲歡再也撐不住,“嗤”的一聲笑了出來,說道,“我就知道瞞不住舅母!”眨了眨眼,悠悠道,“宴無好宴!我本來就料到今日會發生些什麽,隻是不知道她們究竟有什麽計謀,從秦琳將沈子涵支開,心裏便猜出幾分,等到了那條河邊,便更加確定她們是要在這水裏做文章……”

秦琳引她上橋,樊香兒推她落水,李家的公子救人,就此毀了她的名節,逼她下嫁李家,從此靖安侯府投鼠忌器,受他們鉗製,果然是好計!隻是當日在太子府,許多人親眼看到沈子涵下水救下平陽王世子,秦琳生怕沈子涵壞事,便找借口將她打發走,卻不知道,同樣在南方水鄉長大的阮雲歡,水性隻有比沈子涵好,不會比沈子涵差!

小蕭氏聽的眸光閃動,含笑問道,“那麽秦大小姐自然是被你拖下水的,你在水裏撕了她的衣裳,自個兒卻遊到下遊,一直等到我們趕來,將李公子和秦大小姐的樣子看在眼裏,你才爬上岸來!”

“不錯!”阮雲歡點頭,又忍不住笑了出來,說道,“隻是表嫂猜的,還差一點!”

“哪一點?”大蕭氏忍不住問道。

阮雲歡忍笑道,“我是在李公子入水之後才潛到下遊!”

“這有什麽區別?”小蕭氏眨眼,滿臉不解。

“坐成事實唄!”阮雲歡眨眼,神秘的笑起。

李公子入水找到秦琳,秦琳在溺水之時有人相救,自然是全身纏了上來,阮雲歡趁機封了她雙腿的穴道,讓她雙腿不能動彈,而她時間拿捏的分毫不差,當有人將二人強行分開,秦琳雙腿也獲得自由。這也是李公子一動,秦琳就大聲喊疼的原因。可是當時那種場麵,別人的腦子裏,自然是另外一番風光……

湯氏三人聽她說完,忍不住齊聲大笑,湯氏伸手戳了戳她的額頭,咬牙道,“你啊,什麽都不說,我生生被你嚇死!”想到最初聽秦氏一喊,她也以為李成璧抱著的是阮雲歡時的驚恐,又一手將她攬在懷裏,歎道,“你以後記著,有什麽事和舅母說,舅母總會幫你,這世上,不是隻有你一個人!”

慈母般的關懷,令阮雲歡心裏一酸,勉強將衝眶欲出的眼淚壓下,笑道,“嗯,雲歡知道!”唇角卻露出一抹笑意。除掉這個以後會寵冠六宮的秦琳,就等於砍掉阮雲樂的一條腿,這一世她還想順利嫁給淳於信,就沒那麽容易!

這個時候,建安侯府前院裏飲宴的公孫克、公孫乾兩兄弟聽說阮雲歡在建安侯府出事,不禁齊齊變色,哪裏還理什麽建安侯的苦苦相留,均是拂袖而起,大步奔出府來。

湯氏攬著阮雲歡,說道,“既然出了今日的事,你趁機到侯府住些日子,不用急著回去!”

阮雲歡輕掠雲鬢,淡笑道,“既然遲早要回,又何必避這一時?待雲歡將手裏的事一了,再去看望舅母!”

湯氏不舍,又一再挽留,直到見阮雲歡堅持,才歎了口氣,吩咐馬車先送阮雲歡回相府。

望著侯府的馬車行遠,阮雲歡唇角的笑容慢慢落了下來,轉身進府,直向後院而去。今天她順勢落水,算計秦琳不過是順手,重要的是,今天阮一

鳴、秦氏和阮雲歡都在建安侯府飲宴,不到晚上不會回來,這是一個機會!有一些事,她必須搞清楚!

驟然看到阮雲歡怒衝衝的進門,紫竹苑門口的小丫頭都是吃了一驚,忙蹲身行禮,“大小姐,您……您怎麽回來了!”這還不到午時,怕是飲宴還沒開始。

“滾開!”阮雲歡怒喝,徑直向裏麵闖去。

小丫頭嚇了一跳,忙退後兩步。這位大小姐進府之後,雖然處置過幾個人,行事說話卻一直是淡淡的,從不曾見她發這麽大脾氣。

阮雲歡也不等小丫頭打簾,自己“嘩”的將簾子一掀,直闖進老夫人的屋子。老夫人正在品茶,被她嚇了一跳,抬頭見她身上穿著一套天青色的軟紗裙衫,已經不是早上出門的打扮,不由問道,“歡丫頭,這是怎麽了?”

“怎麽了?”阮雲歡也不見禮,氣呼呼的往那裏一坐,說道,“孫女險些將性命丟在建安侯府!”一副小女兒家受了委屈來告狀的姿態。

老夫人大吃一驚,顫聲道,“你說什麽?”

“我說……”阮雲歡話說半句,突然向左右一望,噘嘴道,“祖母,這麽多人在,你讓孫女怎麽說啊?”

老夫人眸光一閃,笑道,“什麽事不好說?”抬頭向眾人吩咐,“你們都退下罷!羅媽媽,取大小姐愛吃的桂花酥來!”

“是!”眾人應命,紛紛退了出去。隻有一個名叫秀荷的微一猶豫,退了幾步,卻又立在門口。

阮雲歡微一揚眉,瞧著她道,“你還在這裏做什麽?”

秀荷行了一禮,賠笑道,“大小姐,老夫人這裏總要人服侍,旁人都退了去,秀荷便留下給老夫人和大小姐端茶遞水可好?”

阮雲歡怒道,“我們祖孫說話兒,你們呆這裏做什麽,快走快走!”

白芍忙上前一步,說道,“這位姐姐,我們還是外頭說說話兒罷!”攜著秀荷的手就向門外走去。

秀荷微一猶豫,見阮雲歡一臉怒容,隻得隨著白芍出去。屋子裏一時隻剩下祖孫兩人。

阮雲歡向內室望了一眼,輕聲道,“我們到裏邊坐坐如何?”扶著老夫人進了內室,見再也沒有旁人,又到窗前瞧了瞧,但見白芍、青萍兩人守在院子裏才放下心來。

老夫人見她慎重,不由緊張起來,問道,“雲歡,怎麽了?”

阮雲歡回身扶她在椅子裏坐下,開口就問,“祖母,你得告訴雲歡,你有什麽把柄落在秦氏手裏,至使她敢如此對你?”

老夫人一怔,臉上的神情頓時黯了下來,握著她的手,歎道,“我能有什麽把柄,是你四叔!”

“四叔?”阮雲歡大為意外,問道,“我四叔怎麽了?”

阮老太爺共有四子,阮一鳴為長子,次子三子都是庶出,成親後分府另過。四子阮一鶴是老夫人所生,如今放了外任,在江州任知府,又能有什麽事,竟然會被秦氏拿成把柄?

老夫人躊躇片刻,歎了口氣道,“五年前,他奉命往平邯府押運糧餉,卻……卻一時糊塗,貪汙軍餉,被秦勝成拿了個正著。秦勝成將事情壓下,卻拿了他貪汙的證據用來要協,如果……如果他將那證據交上去,你四叔……你四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