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上陸了

落曉和幽冥在皇城選了一處偏僻的宅院租住了下來,白天裏他們都不出門。幽冥是不喜好出去,落曉卻是擔心,她擔心自己被熟識的人發現。

在皇城悉心察看了兩日,落曉和幽冥各自確定了目標,第二日晚上,兩人便朝著目標出發了。

落曉似乎是做賊心虛,所以穿上了一聲黑衣,戴著個麵罩,這樣就算是被熟人撞見,隻要她不說話,便沒人會識破她。

落曉這次選中的姑娘兩年前父母雙亡,如今一人獨自生活,白日裏靠賣花為生養活自己。這些都是落曉白日買花的時候從那位姑娘口中得知的。

固然皇城的目標眾多,但同時危險也重重障障,皇城中廣聚能人異士,一旦自己的行徑被暴露,往後便不得安生了。

夜深人靜,家家戶戶幾乎都已窗台漆黑。落曉輕巧自如的在瓦片上快速行走著,她心中無時無刻不在恐慌著,害怕著,所以一旦要這樣做,她便決定速戰速決。

如飛燕般從屋頂躍然而下,落曉來到一家還點著蠟燭的小瓦房前,這裏便是那個賣花的姑娘所住的地方了。

落曉悄悄靠近窗台,抬眼一望,見那個姑娘正端坐在蠟燭前,認真的縫補著手中的衣裳,這一刻萬物無聲,姑娘恬靜如水,一切都那麽美好。

落曉心中悵然若失,手心竟在流汗,事到如今,她依舊不忍心,眼前是位堅強樂觀的女子,她應該好好活下去,不該平白無故的葬送自己的性命。

雖然落曉已經害了多條性命了,但是她心中從未安寧過,至今,她甚是沒有睡過一次好覺,整晚整晚的眼前都是那些女子的臉。

之前她曾想,為了幽冥,做什麽也值得,隻是今天不知怎地,屋內那認真縫補衣裳的女子卻讓她當下心中一酸,人家都在努力認真的活著,有的人那麽不容易才活下來,但是她卻為了一己之私便剝奪了別人生存的權利,這是憑什麽?就算是閻王也沒有這個權利啊!

最終,落曉在窗前徘徊了一會便一聲不吭的離開了。

她摘下麵罩,走到了一處小河邊木訥的坐了下來。

不開心,她其實很不開心,這些日子以來,她的內心一直備受煎熬。

她曾以為,隻要有幽冥在身邊就可以了,和幽冥在一起哪怕被世人所不容都沒關係,他們有彼此就夠了,有彼此就該滿足了。可如今,落曉卻覺得自己的初衷是錯的,建立在無辜的人身上的相守是殘忍的,她沒法這麽心安理得的對一切視而不見,沒法毫不動容的將那些無辜的人變為白骨。她這個時候終於意識到,自己對幽冥的愛太盲目,太沒出息,這種愛中,保不準包含的歉意更多,落曉覺得自己之所以做一切,其一是為了相守,其二便為了補償。

補償幽冥給了自己這顆心髒,無論如何想要幽冥果的更好一些。這,說不準便是答案。

落曉起身,拍拍身上的草屑,隨後便如行屍走肉般往回走。

進了宅院,幽冥已經

回來了,並且榮光煥發。落曉知道,他又得手了,事實上隻要他想要,便從未失手過。

“曉曉,你回來了,怎麽樣?”幽冥問著,卻見落曉是空著雙手回來的,語氣中有一絲的疑惑。

“幽冥。”落曉回答的有氣無力,“我想,我們該好好談談。”

幽冥臉色頓變,隨即便恢複了溫柔邪魅的笑顏。

“來,曉曉,有什麽事情,先坐下再說。”說著他拉著落曉坐了下來,並且貼心的為落曉倒了杯熱茶。

“說吧,你要同我談什麽?”幽冥坐在落曉身旁,目光寵溺的望著她。

落曉淺淺的喝了口茶,思緒翻飛,不知怎樣開口。

幽冥從落曉進門便察言觀色,知曉她定有為難的事情。

“曉曉,有什麽事情你便說吧,你我都是一家人,有什麽不能說的?”

一家人,是啊,一家人有什麽不能說的呢?

落曉深吸一口氣,放下了杯子。

“幽冥,我不想在這樣了。”

幽冥一愣,複問道:“你說的這樣,是哪樣?”

落曉垂著頭,聲音飄渺不定的說道:“我不想再這樣下去了,不想去害死那些無辜人的性命了,我害怕,我的良心在自責,我覺得非常不安,每一天每一晚都難以入眠,你知道嗎?我現在隻要一閉上眼便能聽到那些人的聲音,看到她們痛苦怨恨的表情。我雖然活了一千年,我雖然是半妖,但是我這千年中並未殺過人行過惡,我真的不想再這樣下去了。”

說著,落曉便崩潰的淚如雨下。

幽冥怔住了,不一會便將落曉擁入懷中。他在她耳邊輕歎了口氣,喃喃道:“怪我,都怪我,我的曉曉是善良的單純的,本不該做這樣的事情,卻是我將你引上了這條作惡的道路,以後你不用給我尋找魂魄了,我自己來便好,我會在外麵吸食完再回來,斷不會再讓你見到她們。這樣,可好?”

落曉搖了搖頭,哽咽著說道:“不要,我不想這樣,我也不想你變成這樣。”

幽冥訝然,小聲問道:“那我們該怎麽辦?”

落曉抬頭,淚眼婆娑中透著堅定與決絕。

“幽冥,把我的心髒給你怎麽樣?雖然我不常用妖力,但是你的妖力全都保存在這顆心髒中,我將它還給你,你便有了妖王的心髒,便能做回原來的你,更不用吸食魂魄了,可好?可好?”

幽冥楞了很久,而後施施然一笑,“這樣做,我就失去了你,那麽我活下來又有什麽意義呢?曉曉,如此你覺得你對我就不殘忍了嗎?”

這話令落曉當下心中一酸,瞬間又淚如雨下。

“我知道,我知道你不好受,我也不想離開你,可是我也不想去害人,我們可怎麽辦?你說,我們要怎麽辦才能兩全其美?”

最後這句話,落曉幾乎是歇斯底裏,她的腦中真的有一方天地在崩塌了,這是她完全無法控製的場麵。

幽冥

隻是緊緊的摟著落曉,他不住的,一聲皆一聲的歎息,兩人便這麽相顧無言了一晚上。

“我接到地府的消息了。”夜半三更,白泉興衝衝的推開了子楓的房門。

“怎樣?”聽到白泉說的話,子楓立馬沒了睡意,匆匆從床榻坐了起來。

“這次她出現在皇城了。”

“皇城,”子楓皺眉思忖,“看來,那女妖是有意要避開我們,故而換了地方。”

白泉讚成子楓說的話,“這樣的話我們就必須快些趕到皇城,以免她又跑了。”

子楓點頭,自言自語道:“我現在被貶下了凡間,自然不能騰雲駕霧,你雖是諦聽,卻隻能在地府現出原形,皇城離這邊,光靠馬車的話也要趕一天的路,到時候說不準女妖已經跑了。”

白泉也陷入了思考中,突然他腦中靈光一閃。

“嘖!看不到人倒是差點給忘了,我們絕對有法子一個時辰內趕到皇城。”

子楓被這麽已提醒臉色頓然舒展,“的確,關鍵時刻怎能把最重要的人忘掉?”

於是兩人對視一眼,雙雙默契的走出了房間,來到了赤炎的房外。

赤炎睡的正香,便聽到耳邊有人喊他的名字,還此起彼伏喊個沒完。

“喊什麽喊?叫魂呢?本太子還沒睡好呢,小心我削你!”好夢被人攪醒,赤炎罵罵咧咧的睜開眼睛,待視線清晰後,立馬被嚇了一跳。

眼前立著二人,白泉掌燈,子楓掌茶,兩人神情詭異,正貪婪的盯著赤炎,眼中閃爍著名為欲望的東東。

赤炎全身一激靈,隨即下意識的往牆角靠了靠,雖然他平時天不怕地不怕,但是這大半夜的房間多了倆麵色詭異的大男人,並且這倆男人看著自己的眼神似乎是有什麽不軌,這可讓他不得不害怕。

“你們倆,半夜山更神經兮兮的跑來本太子房中做什麽?”赤炎吞了口口水,一臉戒備的盯著窗前的兩人看。

子楓笑意濃濃,趕忙殷勤的送上茶來。

“太子殿下莫緊張,來,先喝口茶水潤潤嗓子。”

赤炎狐疑,沒敢接過來,半夜三更倆大男人闖進另一個男人的房間難道隻為了送茶水?若真是這樣,那茶水中必定有文章,斷不能輕易喝下。

“水免了,你們到底要做什麽?”床內側便是噬妖劍,赤炎心想,這兩人若是對他圖謀不軌,先劈了他們再說?可是話說回來,他們都是男人,為何他會擔心自己會被那啥啥呢?

“太子別擔心,深夜打攪太子美夢實屬情非得已,但是,您真的得起來上路了。”

上路了?上路!白泉的一句上路使得赤炎頓時全身發冷,他心想:這兩人不會被妖物附體了吧,不然怎會來送我上路?

赤炎趕忙拿起枕邊的噬妖劍,厲聲吼道:“說,你們究竟是何方妖孽?竟然敢在本太子麵前造次!我看你們是不想活了吧,知道我手中拿的什麽嗎?噬妖劍,聽過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