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不是喜歡我嗎
曲尋一勺勺咬著巧克力冰激淩的樣子,看上去像個孩子,使他看上去更好看了,他纖細修長好看的手指握著勺子,冰激淩粘在嘴巴上一點點,在昏黃色的燈光映照下,曲尋就像是電視上的明星在做冰激淩廣告一樣。
陸粉正在給張政涵重新做午飯的時候接到了曲尋的電話,聽見電話裏麵的聲音,陸粉著實嚇了一跳。
曲尋說:“陸記者,你能抽空來見我嗎?”
陸粉想都沒想就答應了,然後,兩個人重逢在十二街,曲尋說:“我惹了一些麻煩,你能借我點錢嗎?”
陸粉認真的看著曲尋,問:“我能知道你借錢做什麽嗎?”
曲尋臉色一紅,隨後微微低下了頭,靠在牆邊開始不說話,他從褲兜裏麵抽出一盒煙,陸粉看得清楚,五塊錢一盒的劣質煙。
曲尋還沒來得及打著火,就被陸粉把嘴上的煙抽走,陸粉長吸一口氣:“我可以把錢借給你,但是我必須知道把錢借給你做什麽用?如果你不借,那我就走了。”
曲尋很明顯是沒有辦法才找到他,他瞪視了陸粉很久,然後終於開口說話:“我……我前女友,她……她……想打胎。”
陸粉麵無表情,半晌,終於從包裏麵抽出一張卡,遞到曲尋麵前:“密碼是六個一。”
曲尋原本也就打算借個幾百塊,但是沒想到陸粉這麽闊氣,他詫異的盯著陸粉,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找她幫忙,但是在最需要錢的時候,他隻想到了陸粉。
曲尋接過卡,低聲說:“我會還給你的。”
陸粉秀氣好看的眉毛微微蹙起,曲尋以為她大概會說教,拿人手短,那自己就老老實實的聽她嘮叨好了,可是陸粉卻問:“你女朋友在哪裏?”
她看著曲尋不解的樣子,解釋道:“我認識市第二醫院的醫生。”
曲尋急忙拒絕:“不用了。”
陸粉卻毫不退讓:“如果你是打算帶著你的女朋友去個不入流的小診所,那麽曲尋,請為你女朋友的安全和健康全麵考慮。”
曲尋微微側著頭,炙熱的陽光照在他的臉上,留在一層剪影,就算知道他是生活的這麽迷亂的男人,但是陸粉依然能從心底的憐惜他。
曲尋沒有辦法,他隻能聽從陸粉的吩咐,給那個“前女友”打了電話,約在第二醫院門口見麵。
他的前女友出現的時候,陸粉心都‘哆嗦’了一下,這姑娘一點要去做流產的凝重和悲傷都沒有,反而笑的像朵花,穿著十五厘米的高跟鞋,走起路來兩條腿像是假肢一樣,暴漏的穿著俗氣的要命,臉上還畫著早就過氣的煙熏妝。
她一隻手掛在曲尋的肩上,笑的見牙不見眼:“呦嗬,我們小曲尋厲害了,這是攀上了哪個富姐姐,居然能帶我到市二醫院做流產手術。”
曲尋麵無表情,蹙眉看著“女朋友”,“你能不能閉嘴?”
“濃妝豔抹”姑娘不說話了,隻是哼了一聲,陸粉看向曲尋:“走吧。”
她在市二醫院確實有人,婦產科的副主治醫師是母親當年親手帶出來的弟子,看見她的時候親熱的不得了:“小粉,你怎麽來了?”
陸粉笑著打招呼:“任
姨,我現在住在這,但是一直沒來看您,您別怪我。”
任醫生笑道:“你這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那今天找我是怎麽個情況?”
陸粉指了指站在門邊的曲尋和他女朋友:“這是我朋友,想做人流,任姨,我想請您幫我安排安排,錢不是問題,一定要安全,我聽說這個手術都有點小風險。”
任醫生急忙答應:“現在人流手術已經不是什麽大手術了,我們醫院更是,微創手術就能解決,我這就給你安排,讓你朋友跟我來吧。”
因為是陸粉的朋友,任醫生特別照顧,手術前還做了個檢查,知道曲尋是孩子的父親,還是忍不住勸說:“曲先生,這個孩子已經三個月大了,你從儀器裏麵也可以看得見它的大致形狀,它非常的健康,你再考慮一下。”
曲尋還沒說話,“濃妝豔抹”恨不能從床上一蹦三尺高:“不用考慮不用考慮,這孩子我不能要,太耽誤事了。”
誰也不知道這個孩子耽誤了她什麽事,曲尋也表示:“我不要孩子。”
任醫生原本的笑臉頓時垮了下來,沒好氣道:“那就去c3房準備手術吧,家屬留在外麵。”
曲尋帶著“濃妝豔抹”去手術室,任醫生蹙眉問陸粉:“小粉,這是你什麽朋友啊,我怎麽瞧著不像是好人呢?你這年紀輕輕,可不要被人騙了的好。”
陸粉笑著纏住任醫生的胳膊:“任姨你放心吧,就是工作上認識的朋友,沒什麽大關係,能幫就幫了。”
任醫生笑道:“就你善心,你不會是瞧上了那個男孩兒,我看著年齡可不大。”
陸粉嘻嘻哈哈:“哪有呀,我還等著你們家那海龜呢。”
任醫生的兒子在國外留學,比陸粉小三歲,任醫生一聽嘿嘿一笑道:“我兒子不行,我兒子前兩天剛給我發了郵件,找了個黃毛姑娘,我算是指望不上了。”
她說著神秘的扯了扯陸粉:“倒是有個人,跟你絕對配。”
陸粉不好打擊她,問道:“誰啊?你侄子?”
任醫生瞪了她一眼道:“我哪有侄子,是我們普外的張大夫,人長得那叫一個精神,好看的呦,家室也好。”
陸粉急忙搖頭,後怕道:“我可不找個醫生,太嚇人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陸粉從任醫生辦公室出來,找到手術室,遠遠的就看見手術室門口靠著牆邊站著的曲尋,從他的側麵看過去,悠長的眼睫毛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美麗,他不知道在想什麽,整個人都陷入了自己的世界裏。
陸粉走到他身邊,一句話都沒說。
一直到“濃妝豔抹”出了手術室,曲尋急忙上前一步扶住她,“濃妝豔抹”整個臉色都蒼白如紙,越發襯得臉上的妝容如鬼魅一般可怖。
陸粉扶住她另一麵胳膊問道:“很疼吧。”
“濃妝豔抹”沒好氣道:“廢話,從你肚子裏掏出來一塊肉你不疼?”
她說的瘮人,陸粉知道她現在難受,也沒計較,隻是囑咐道:“流產就像是做小月子,一定要照顧好自己,回家多喝點紅糖薑水,千萬不要受涼,別吃腥辣的東西。”
曲尋打了車,送她上車,“濃妝豔抹
”卻一隻手撐著車門,斜挑了眉眼看著曲尋笑道:“曲尋,你下家找的挺快的,不但對你好,對前女友都這麽好,但是沒事,我不傷心,等你倆啥時候分了,你再回來找我,不過這回咱能不能別這麽激狂了,人流真他媽太疼了。”
曲尋麵無表情,望著出租車載著前女友遠去,陸粉實在忍無可忍,她覺得自己要是不說兩句什麽,一定會憋死。
“曲尋,你能不能不過這種日子?”
曲尋聲音都透著疲倦:“她說什麽你別介意。”
“我不介意”陸粉站在曲尋麵前,不容他躲避:“曲尋,你還這麽年輕,為什麽要活的這麽……”
曲尋忽然迎視上陸粉的目光,陸粉忽然就一句話梗在了喉間,怎麽都說不出話來。
曲尋卻笑了:“這麽什麽?怎麽不說了?”
他的語氣平淡,聽上去並不像是生氣,可是陸粉卻能夠感覺到他的不開心,她抿了抿唇,小聲問道:“想吃東西嗎?”
曲尋說:“冰淇淋。”
陸粉帶著曲尋去了星巴克,曲尋坐在椅子上,忽然莫名其妙的笑了一下,侍者問:“兩位點什麽?”
陸粉看向曲尋,曲尋說:“巧克力冰激淩。”
一直到他吃完,陸粉一句話都沒有說,曲尋放下勺子,看向陸粉問道:“很貴吧。”
陸粉不解的“嗯?”了一聲,隨即道:“沒事。”
曲尋卻淡淡笑了笑問道:“你很有錢嗎?”
陸粉搖頭:“我沒錢,我就是個小記者,每個月工資稅後三千五。”
她太坦白,讓曲尋有點迷茫,兩個人沉默了一會,曲尋似乎下了什麽決心:“我欠你的錢,短期之內還不上,你想讓我怎麽做?”
陸粉不解:“什麽意思?”
曲尋想了想,漂亮的雙手交疊在桌麵上:“或者,你不是喜歡我嗎?我……”
陸粉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氣的笑了起來:“那你想怎麽彌補我,做我男朋友,還是陪我春宵一夜?”
她看著曲尋微垂的眼睫問道:“不過就一千二百塊錢,你就準備把自己賣了?曲尋,你就這麽不值錢嗎?”
曲尋看著她,問:“那你說,我值多少錢?”
陸粉伸出手去,將自己白皙的小手搭在他冰涼的手上:“你值多少錢,要問你自己。”
曲尋笑的諷刺,陸粉的憤懣無處紓解,一些痛苦的回憶像是藤蔓纏繞起來:“或許你覺得我是個奇怪的女人,或者你覺得我是個愛多管閑事的女人,但是曲尋,我不是非要幫你不可,我隻是不想讓你走上像我弟弟一樣的路,我不知道你的過去是怎樣,但是至少現在,一切都還來得及改變,你還太年輕,任何錯誤都可以被原諒。”
曲尋從座位上站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陸粉:“我並不認為我做錯了事情,陸記者,我也不是你弟弟,你不要對我說教,這些話在我聽來沒有任何價值和意義,我已經問過你,既然你不要我的補償,那我走了。”
他從陸粉身邊走過,陸粉實在忍無可忍:“你怎麽知道我的電話號?”
曲尋笑了笑:“我想找到,自然就能找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