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是因為心不由己
張政涵要代表醫院去美國參加會診，臨行前，終於敲響了陸粉的房門，陸粉正在和曲尋打電話，抬頭看見張政涵，急忙草草說了幾句掛了電話：“張，有事嗎？”
張政涵點了點頭，問道：“今晚能給我做一頓飯吃嗎？”
自從那次事情之後，張政涵已經很久沒有在家吃過飯了，為了避免兩個人的尷尬，他總是早出晚歸。
陸粉痛快答應：“當然。”
張政涵點了點頭，轉身下樓，陸粉也跟著下樓，她問：“你想吃什麽？廚房裏麵已經沒有菜了，我去買。”
張政涵拿了衣服：“我跟你一起去。”
他看著陸粉的神色，又加了一句：“行嗎？”
陸粉點頭，她也想極力緩和這種住在同一個房簷下彼此尷尬的感覺，給彼此一個台階下。
兩個人步行到附近最大的超市，陸粉笑著看張政涵：“我去過一次美國，感覺吃什麽都不對勁，未來的一個月內你會吃很多苦，今天想吃什麽都不要客氣。”
她就算不笑的時候眉眼都是彎彎的，彼時看在張政涵的眼裏，心裏說不出的滋味，他點頭：“好。”
陸粉不像是這個時代年輕的女孩，她不但會做菜，還很會挑菜，張政涵跟在她身後，看著她挑挑揀揀的樣子，心髒竟然有了麻木的感覺。
“喜歡吃筍嗎？”陸粉回頭看他，他急忙轉移了目光：“喜歡。”
他甚至沒聽清楚她問的是什麽，就下意識的做出了回答。
兩個人買了很多東西，張政涵十分紳士的將所有的東西都拎在自己手裏。
陸粉故意開玩笑：“以前沒發現你這麽好。”
張政涵笑了笑：“那是因為你以前沒有和我一起買東西，我總不能讓女孩子拎東西。”
陸粉不服氣：“我第一天搬過來的時候，你就讓我自己把行李搬進了房間。”
張政涵想起那時候的自己，開了門，看見眼前的人是她，慌亂，驚悚的感覺，哪裏還有心思去幫她拎東西，可是這些她都不會知道，就像是如果時光能倒回過去，他明明比曲尋更早的認識她，他會盡早的告訴她自己對她的感情，他以為一切都穩操勝
券，可是他的太過自信，還是終於錯過了她，就算有再多的不甘心，一切都晚了，你問後悔嗎？後悔，吐血般的後悔著。
五月多的天氣，陸粉站在廚房，涼水劃過手指尖，她清洗著各種各樣的蔬菜水果，張政涵就站在廚房門口，眉宇間有一種靜靜的沉鬱。
陸粉有點尷尬，她回頭看站在門邊的曲尋：“能放首歌嗎？我喜歡做事情的時候聽歌。”
張政涵點了點頭，轉身去找手機，他的文件夾裏麵隻有一首歌。
當歌聲從客廳響起來的時候，陸粉更尷尬了，天後的聲音純而清澈，溫柔而傷感。
我從來不曾抗拒你的魅力，雖然你從來不曾對我著迷，我總是微笑地看著你，我的情意總是輕易就洋溢眼底……
陸粉隻當做耳朵是聾的，根本就聽不見，可是直到張政涵從後麵抱住她，她竟然沒有一點的意外，內心仿佛深深的歎息了一聲。
張政涵緊緊的攬著她，溫熱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耳邊，聲音憂愁：“陸粉，你告訴我，如果一切重新來，如果你知道……我是喜歡你的，你會不會選擇我？”
陸粉眼底有潮濕，可是她很清醒：“張政涵，這個世界最悲哀的事情就是去問‘如果’，一切都不可能變成‘如果’。”
張政涵久久的沒有動，陸粉講的一切他都明白，可是你要他怎麽辦，他不問出來，就會成為另一個遺憾。
直到那首歌唱完，張政涵緩緩的鬆開了手，陸粉回頭看他，他的神色淺淡：“離開的這一個月，我會調整自己，等我回來的時候，陸粉，我會搬出這座房子，我不想再跟你繼續牽扯下去，我祝你和曲尋幸福。”
兩個人吃了靜靜的一頓飯，坐在彼此的對麵，滿桌子的菜豐富，可是彼此吃的沒有任何味道，似乎這是一場永恒離別的宴會，時間靜靜走過，陸粉站起身來，關掉了房間裏麵的燈，在一片黑暗中，她從廚房端出來一個插滿了搖曳燭光的蛋糕，輕輕放在張政涵麵前。
“張政涵，生日快樂。”
燭光下的張政涵嘴角噙著一抹意味深長的微笑，半晌，那微笑漸漸擴大，他問：“你怎麽知道？”
陸粉笑：“我想知道什
麽，就一定能夠知道。”
所以，她不知道他這麽喜歡他，是因為她從來都不想知道，張政涵轉移了話題：“我不喜歡吃巧克力，你又忘了。”
陸粉坐在他對麵：“我沒忘，但是我在做這個蛋糕的時候就特別想放巧克力。”因為這是屬於兩個人的記憶，盡管不美好，也不能抹去。
張政涵無奈的笑了一聲道：“那好吧，謝謝你。”
“許個願吧。”陸粉雙目熠熠生輝的看著他。
張政涵垂眸看著那個巧克力蛋糕很久，然後緩緩閉上了眼睛，陸粉靜靜的看著他，他的睫毛很長，微微眨動，薄唇輕啟：“我希望上帝能夠聽見我的話，幫我治愈陸粉心中的傷，抹平那些不高興的記憶，從今以後，都是幸福快樂的日子，不管她身邊的那個人是誰，都能給她最完全的保護和安慰。”
雖然，很希望那個人的名字叫做張政涵。
他閉著眼睛，沒有看見陸粉眼中的震撼。
張政涵睜開眼睛，對著陸粉淺淺一笑。
“張，祝你一路順風。”
張政涵是當天晚上淩晨三點的飛機，陸粉站在窗邊看著他乘坐的車消失在小區內，睜著眼睛到天亮。
六點的鬧鍾響起，她給曲尋打了電話，沙啞著聲音問他：“曲尋，你愛我嗎？”
曲尋一愣，似乎也是剛從睡夢中醒來，他問：“你做夢了？”
陸粉閉上眼睛：“我愛你。”
曲尋笑了：“小粉，你是不是小說看多了？”
陸粉有兩個特殊愛好，聽歌單曲循環，看小說沒白天黑夜，她通常很理性，可是也有很多時候她像個感性的小女孩兒，會有對浪漫的期待。
陸粉又重複了一遍，她叫著他的名字，完完整整：“曲尋，我愛你。”
曲尋沉默了，他說：“嗯，我也離不開你。”
陸粉睜開眼睛，窗外的日頭已經升了起來，新的一天開始了，陸粉微微紅著眼睛，感覺到一陣寒氣從腳底升起，離不開的，不代表愛，愛著的卻不代表離不開。
可是有很多時候，人明明知道哪一個是更好的選擇，可是卻不會選擇的原因，是因為心不由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