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憐兒的苦惱

楊憐兒像模像樣地掐著指頭算了一會兒然後拿過紙和筆在上麵寫下了一行字:“桃園三結義孤獨一枝花。”

田文喜看後哈哈大笑:“桃園三結義孤獨一枝花。”

如果田文喜說母親是獨生女楊憐兒就解釋為:“你母親是三個兄弟姐妹的命可是結果隻有你母親一人出生。”

如果田文喜說母親還有一個哥哥或弟弟楊憐兒就解釋為:“你母親是三個兄弟姐妹的命可是結果一人沒出生。”

如果田文喜說母親是兄弟姐妹三個就解釋為:“你的母親就是三兄弟姐妹的命可是隻有你母親一個人出類拔萃。”

如果田文喜說母親是兄弟姐妹四個就解釋為:“你的母親原來是三兄弟的命可又多了一個出來。”

如果田文喜說母親是兄弟姐妹五個就解釋為:“你的母親哥五個特別相投緣可有一個兄弟跟大家不太合得來。”

就是田文喜說母親是兄弟姐妹五個以上楊憐兒像是沒法自圓其說了。但是也難不倒鐵齒銅牙的楊憐兒的她可以告訴你慢慢地咕嘟著……

依此類推隻要能夠自圓其說什麽都可以解釋得通。左說左有理右說右有理左右逢源靠的就是巧舌如簧。

楊憐兒也笑了她忽閃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長長的睫毛仍然掩飾不住目光中流露出來的一絲絲頑皮。

“這回你明白了吧!這就是算卦這就是算得準的訣竅。算卦人就是靠著這些萬金油式的結論生活的。如果桃園三結義劉、關、張三位全都健在事業有成掃平天下統一漢室叫孤獨一枝因為對手曹、孫都沒了就剩桃園兄弟了當然是孤獨一枝。倘若劉、關、張三人中途死了一個叫孤獨一枝。如果仨人死了倆剩一個也叫孤獨一枝。再比如假如你讓我推算一下最近三天有雨沒有。我告訴你明後三天都是大晴天。萬一第二天或第三天下雨怎麽辦?沒關係我可以這樣自圓其說:按我的推算原來是有三天晴天的可是可惡的陰雨天給打斷的。”

“可是沒關係呀那幾天都是瞎折騰折騰到現在不還是大晴天嘛!所謂算命無非是由現在算過去的事或由現在算未來的事。對這兩者算命先生都有方法對付:一是含糊其詞一句話可以有多種詮釋;二是要能要算錯之後自圓其說。隻要你夠大膽語氣夠特別夠肯定不要有絲毫的猶豫要做到言之鑿鑿語出驚人不要說是五年、六年也不說八年偏要說七年給人印象是你這個論斷是經過仔細研究的江湖佬的預言都是顯得自信滿滿的不然有誰信呀?再就是要臉皮厚實一點給你蒙對了就死吹爛吹說錯了死不認賬想法自圓其說這就是算卦的人。”

田文喜無語。他兩眼注視著窗外出神似的凝想著是一種對現實生活的思考還是對楊憐兒這個人的思考隻有他自己明白。

楊憐兒親切地望著田文喜眼中流露著親昵的目光誠懇地說道:“大哥我告訴你這就是算卦說的白一些就是忽悠人,這個活兒和你說書的活兒是真的不能比的我不希望你學習這一行當的你棄

田說書,在鄉親們的眼裏是不務正業你要是棄書學卦在我這裏你就是不務正業。你若是真的學會了算卦這個活兒等你給人算卦的時候你就會感到後悔的你的心也是不好受的。況且你學會了算卦這個活兒你就會把你的書荒廢掉了的毀了你的書也就毀了你這個男人的。你還是仔細的考慮一下吧!”

田文喜慢慢地轉過頭來望著楊憐兒他的眼中顯露出迷茫的樣子,還有著一絲的懷疑又有著一些的猶豫那閃閃發亮的眸子正在真誠的乞求著楊憐兒希望她幫助解決他的困惑。

楊憐兒望著他眼裏發出柔和的光這眼光足以洗去他的迷茫、懷疑、猶豫給他寄托和希望!

“大哥我記得在你們說書人說書是就有一段唱詞唱到:‘自古來都說命中注定都以為命有定數不可更,整日裏東奔西走去算命迷茫茫求神問卜測吉凶,豈不知命運都是自己操縱吉凶禍福都是自己造成命運取決於行為和心性,靠旁人測算怎能說得清智慧的人福德因緣無止境無智慧少德行越用越窮明,此理就應該用於造命做一個賢達人走出迷宮。’你說這段唱詞多好啊!你也唱過的怎麽就不明白呢。相由心生命由己造禍福無門唯有自召。無心明心若求必得。孟子也說“求起來能夠得到的必須是自己做得到的事情。道德仁義能夠力行自求功名富貴須待他人賞賜如何能求得到。”操縱命運的主宰是誰?是你自己。人雖說是命運的主宰卻常常被命運戲弄。那是因為他沒有走出命運的陰霾你應該走出命運的陰霾懂得“一切福田、不離方寸、從心而覓、感無不通”的道理的。人隻要從內心去追求力行仁義道德自然就會贏得他人的尊重功名富貴也就自然有了。”

“你這樣的明白怎麽還做的津津樂道的。”田文喜說。

“大哥跟你說心裏話現在的我就很時後悔學會了這個算卦的活兒呢。”

田文喜一怔看緊了楊憐兒弱弱地說道:“為什麽?”

楊憐兒苦笑道:“因為我在做著昧心眼子的事情我在騙人、忽悠人我的心裏不好受的。”

田文喜微微地晃著頭諾諾地說:“我怎麽看著你做的津津樂道的呢?”

楊憐兒臉上的笑容一絲絲也沒有了平靜著一張臉平靜地說:“你說都是鄉裏鄉親的找到我憐兒了我若是不給掐算他們就會說我難求的說我不好求的。話又說回來了你說我一個領著孩子的小寡婦沒有男人在隊裏掙工分我和孩子吃什麽喝什麽穿什麽也隻有靠著我做點小活兒賺點小錢兒。我也是沒有辦法的隻是硬著頭皮做的。他們也不想一想我若是掐算的準的話把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大的姑父姑母就不會死了我的姑父姑母也是掐算了一輩的人了,他們也沒有掐算出來那個晚上家中會有一把午夜大火的這把午夜大火把姑父姑母家的一片家業燒了個精光,姑父姑母和我的兩個哥哥在大火中誰也沒有跑出來都燒死在了裏麵。我要是掐算的準的話我的這四個至親至近四個親人怎麽會離開呢。”

楊憐兒說著長長的睫

毛上開始滾動出點點晶瑩的淚珠,原本嫵媚靈動的眼睛此刻黯然失色眼光是那樣的空洞那樣的孤單那樣憂鬱,就如一朵淚水化作的嬌嫩的花朵讓人無限憐惜。

田文喜怔住了。

楊憐兒眼淚汪汪地繼續說著:“那個晚上虧了我的父母生病我回家照顧我的父母我才算是逃過了那一場劫難的,否則我也會被燒死在那場午夜的大火中的。我若是起算的準的話我也不會讓我的父母走了。我的父母也是算卦出身的他們也是掐算了一輩子的也沒有掐算出來他們會有一場塌天的大禍的,他們在出門走村算卦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一輛驚車的馬車把我的父母的命都給吞噬掉了。你說他們都是算卦的都算了一輩子了都是被外麵稱作神算子的人還都是被外麵人稱作是和閻王爺稱兄道弟的人最後不也是沒有算出自己的人生嗎留住自己的生命嗎。”

楊憐兒的每一句話都特別的有勁兒每一句話都像小錘一樣敲在田文喜的心上使他驚訝不已!

田文喜注意到楊憐兒流淚了左麵一顆右麵一顆兩顆晶瑩的淚珠兒順著她那白淨的臉頰流淌著。“那些找我掐算的人也不想一想我若掐算準的話我就會掐算出來牛兒他爸爸是個短命的鬼我就不回家給他的把我一個好好地姑娘變成了少婦。我若是掐算的準的話我那天就不會讓他跟著大車去送公糧的,結果造成一命嗚呼害得我年輕輕的就成了一個小寡婦夜夜獨守著空房還備受著村裏人的譏諷與嘲笑。那些找我算卦的人也不想一想我若是算得準的話,我怎麽就不把害死他的那些人掐算出來揪出他們來讓他們得到罪有應得的報應。我也知道妞兒的爸爸死的是冤枉的是被人害死的到如今連屍首在哪裏我都不知道。我若是能掐算出來的話我能不掐算嗎。我都恨死害死妞兒爸爸的那些人了我若是掐算出來他們是誰,我會不顧一切的找到他們親手把他們殺掉的讓他們變成陰曹地府裏麵的小鬼讓他們變成我家小黑狗的排泄物的……”

說到這裏楊憐兒說不下去了她哭了流淚了哽咽了一連串的淚水從他那悲傷的臉上無聲無息地流淌著一股強烈的情感泰山壓頂一般的向她壓了下來使她的內心中產生了一股巨大的傷痛痛得她隻有哭泣隻有淚水在流淌著……

也是在短短的一年當中楊憐兒親身經曆著自己至親至近的六位親人的離開緊隨其後她的丈夫也離開了她慘死的他們給楊憐兒的天空撕裂了幾個破洞。她還要繼續生存下去背著撕心裂肺的痛繼續尋找著陽光有愛的生活人們隻看到了她臉上掛著的笑容燦爛誰又看得見她內心裏疾風驟雨般的傷痛。

田文喜看到楊憐兒傷心的哭了如帶雨梨花嬌鶯婉轉。也不敢再提算卦的事情了他也想著勸一下她安慰一下她。但是田文喜張了幾次的嘴也不知道該說一些什麽好。

妞兒爬到了楊憐兒的懷裏給楊憐兒擦著眼淚。“媽媽你別哭妞兒聽你的話的妞兒長大後不學算卦的妞兒不去騙人的。”

楊憐兒一把摟緊了妞兒盈盈地哭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