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中毒
一眼凝望,恍若經年。
馬車外的廝殺還在繼續,寧怡之一身白衣不染纖塵,墨發隨風輕揚,眼中的陰霾消殆,溫柔如水得望著車內自己最牽掛的兩個女子。
林阿寶想過會在涼城重逢,卻獨獨未想到是這樣一個時刻,這樣凶險萬分又柔情四溢的時刻。
侯夫人見自己兒子與林阿寶的目光交匯,會心一笑,正要開口打趣,卻見側麵一襲紅影迅疾地靠近,麵色一變。
“怡之小心!”
寧怡之瞥向右後方,手中三尺青鋒提起,穩穩格住了鍾離月迅疾淩厲的的攻勢,內力由兩刃劍鋒之間擴散開來,震得二人都覺得心口一疼,俱都退了十來步。
穩住身形,寧怡之麵如寒霜,手中靈霜劍挽了個劍花,直直指著二十步外的紅衣人。
鍾離月邪魅一笑,將劍背於身後,閑閑立著,眼波流轉,顧盼神飛,聲音低沉魅惑:“早聞安平候世子少年英才,俊美無匹,今日得見,嗯……甚合本王之意。”
車上的林阿寶聞言一愣,卻見侯夫人“噗嗤”一笑,饒有興致地看著兩人。
寧怡之麵色一黑,一提氣,舉劍就朝鍾離月襲來,劍風淩厲,步步殺機。
鍾離月側身堪堪躲過,一個縱身朝寧怡之身後而去,正好與寧怡之換了個位置,仍是將劍背於身後,似笑非笑。
“九王爺也不遑多讓。”寧怡之這才給了他回話,說著又舉劍而上。
鍾離月被逼得無法可想,隻好揮劍相抗,劍光快得外人目不暇接,劍刃相接的刺耳之音如珠散玉濺,十來招下來,雙方雖暫時相持不下,鍾離月卻心知肚明自己敵不過眼前這個俊美世子,好漢不吃眼前虧,他疾退十步,與寧怡之保持一個距離。
“既被你找到,我也認栽了,你大可帶著侯夫人離去,但是這個女子我要留下!”鍾離月拿劍指著車上的林阿寶,直直地看著寧怡之,口裏恨恨道:“一年前,柏玉春攪黃了我與康樂三公主的聯姻,我如今綁了他的媳婦,不算過分,要救,也是那個臭小子自己來找我!”
侯夫人再次“噗嗤”笑出來,好笑地看著寧怡之怎麽反應。
林阿寶被侯夫人的一聲笑弄得更加不好意思,偷偷將袖子往下拉,完全遮護腕上的玉鐲,也擰眉看著寧怡之的反應,希望他不要誤會才好。
寧怡之看了一眼馬車這邊,麵色黑得可以擰出墨汁來,向來不愛皺眉的他,此刻眉心狠狠擰著,心裏一股火氣冒上來,二話不說,劍花一挽,就朝鍾離月攻了過去,步步緊逼,劍劍狠厲。
鍾離月心驚肉跳地下腰躲過一記,回身提劍招架,匆忙之間看著寧怡之鐵青著臉,目光洶湧著怒意,甚覺不解,自己剛剛哪句話說錯,摸了老虎的屁股?
比劍,他鍾離月尚可,可是高手之間的過招,比的更是內力的高低,而麵前這個比自己小三歲的美人顯然不容小覷,恐怕要高自己幾年的修為。劍劍都堪堪接住,隻守不攻,他從未有現下這麽後悔自己平日不好好練功。
“有話好好說,君子動口不動手。”
慌亂地格開寧怡之淩厲襲上他脖間的劍刃,鍾離月被震得心口劇痛,看來堅持不了多久了,左手一轉,幾根梅花針送出,方向角度皆巧妙,常人難以躲過。
他心裏正冷笑,卻見寧怡之提氣一躍,一個翻轉,雪白的袖子一揮,將梅花針盡數收攏,反手注了內力,又將針送了回來,針針破空而來。
鍾離月一驚,閃身要躲,卻還是漏了一記,一根細長的梅花針深深紮進左肩,疼的他一個抽氣,還未來得及反應,寧怡之已經迅雷不及掩耳地一掌打在了他的胸口,內力震的他一個趔趄,倒在地上。
劇痛排山倒海,一股熱流湧上,喉間一甜,鍾離月吐了一大口血。
一手支著身子,一手捂著劇痛的胸口,梅花針還釘在左肩,他鍾離月有生以來何其這麽狼狽,被揍的這麽慘。
抬眼看寧怡之,他一臉莫測的陰霾,拖著劍,冷冷地、居高臨下地看著自己,心裏突然一恨,捂著胸口的手慢慢伸進衣襟。
“他善施毒!小心!”
寧怡之往聲音的來源望去,見柏玉春剛剛趕來,正白著臉要下馬車。
同一時刻,地上的紅衣人廣袖一揮,一股若有似無的甜香盈在鼻尖,寧怡之握劍的手瞬間就有些
發軟,本想舉劍製住地上紅衣人,卻漸漸連抬手也困難,藥性如此之快,小片刻,眼前就開始一陣陣發黑。
鍾離月看著由侍衛護著,穿過廝殺的兩派人走過來的柏玉春,“柏玉春,你終於來了!不過現下……”又吐了口血,剛剛撒毒的時候動用了內力,現在五髒六腑都生生扯著疼,他抓起地上的劍,撐著站了起來,“現在本王沒空跟你算賬,三日後,昆城九王府,本王要迎娶王妃!”
寧怡之聞言麵色冷如寒霜,但是藥性極烈,他已經漸漸沒法站直身子,隻能用劍支撐,怒視著那個紅衣人。
五步之外的鍾離月提氣飛向馬車,推開侯夫人,一把扯過林阿寶,邪魅一笑。
“你媳婦,我先帶走了!”
柏玉春一急,蒼白的臉色更加白得駭人,急急道:“鍾離月!你敢!”
林阿寶剛剛見寧怡之中了毒,此刻心急如焚,哪管這紅衣人是誰,當下一口咬在鍾離月的胳膊上,死不鬆口。
鍾離月痛的鬼叫了一聲,一個手刀劈在林阿寶肩頸上。
“鍾離月!”
寧怡之和柏玉春同時怒道。
見二人盛怒,一個中毒,一個重傷,沒有人奈何得了自己,鍾離月心裏微微好受,抬手拔了肩上的梅花針,吹了個口哨,便摟著林阿寶施展輕功往南逃竄。得了口哨指令,鍾離月剩下的人馬不再戀戰,俱都追隨著主子,為他斷後。
“追!”柏玉春衝著身後的柏府影衛和侯府影衛大叫。
望著黑壓壓一群往南而去的人影,柏玉春怒極反笑,“好你個鍾離月!”
想起一年前自己攪了鍾離月的婚事,也是被他下毒,整整一個月神誌不清,不知幹了多少一輩子也不想提的蠢事。他轉向寧怡之,強撐著重傷未愈的身子走過去,怒道:“說了他善用毒,你怎麽還是著了他的道!”
寧怡之眉一擰,正想開口,卻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倒向了柏玉春。
身子正虛的柏玉春哪裏受得住一個大男人的重量,當下就被壓倒在地動彈不得,氣得頭頂生煙,衝馬車邊正扶著侯夫人下車的柏言大叫:“柏言!還不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