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故意
近日，寧怡之事忙，常常不得空再來百味樓，而侯府裏的表小姐趙婷初卻風雨無阻，每日下午必來坐上一個時辰。林阿寶也不複前幾日那樣小心翼翼地接待著趙婷初，二人言笑晏晏，看起來也十分合得來。
趙婷初午後便來百味樓，二樓雅座裏，金貴的高門小姐坐姿優雅，手裏端著茶碗，卻微微皺起了眉，淡淡地看了旁邊垂手而立的丫鬟素心。
素心得到暗示，立即笑著對林阿寶道：“林小姐，麻煩您為我家小姐換壺茶吧。”
林阿寶聽了，看了一眼桌上還有大半壺茶的茶壺，心裏奇怪為什麽要求換茶，卻也沒有開口詢問，隻是微微點頭，拿上茶壺出了門。
林阿寶出了包廂，往櫃台左邊設的茶台走去，正巧看見剛剛上樓來的柳月，林阿寶一喜，“柳月姐，你怎麽來了？腳傷可好些了？怎麽這就出門了？”說著就盯著柳月的腳踝看，恨不得要蹲身去仔細檢查。
柳月看著林阿寶的傻樣，一樂，笑道：“我一來，你就有這許多問題，叫我怎麽答？”說罷晃了晃腳踝給林阿寶看，示意自己的傷已經不礙事，接著眼珠子一轉，又道：“腳傷無礙，隻是暫時還不能跳舞罷了，但是不影響行動。隻是……家裏冷清，我耐不住寂寞，出來尋你聊聊。”
林阿寶一聽“家裏冷清”四個字便明白了大概，想是這兩日大哥沒去看柳月吧。
“大哥近日似乎是有什麽事，白日裏不曾來百味樓，也不在家待著，每日都不太見得到人。”林阿寶低頭沉吟道。
柳月略略一想，也覺得柏玉春應是有什麽事，不然怎麽會連百味樓也不來。
此時，包廂裏出來個丫鬟，正是趙婷初的丫鬟素心，見到柳月，略頓了一頓，轉而才對林阿寶道：“林小姐，我家小姐身子一向怕寒，暑天也是要喝熱茶的，這幾日喝著溫茶總有些不舒服，麻煩林小姐還是沏些熱茶吧！”說完轉身回了包廂。
林阿寶這才知道剛
剛素心要她換茶的意思，想到趙婷初身嬌肉貴，弱柳扶風的樣子，也確實不比自己自小在村裏山中亂跑的結實健康，遂拎起一壺剛泡上還未冷下來的茶水。
“柳月姐，你先那邊坐坐，一會我來找你。”林阿寶憨憨地對著柳月笑。
柳月瞥了一眼剛剛那個看著就有些尖刻的丫鬟，挑挑眉，“哪家的小姐如此嬌氣？五月末了還要喝熱茶。”又轉向林阿寶，“你去吧，仔細些，看丫鬟的德行就知道主子不是好相處的人。”
林阿寶被柳月的言語表情逗得一笑，“柳月姐，你說話的口氣跟我大哥真像，率直爽快。那包廂裏正是寧大哥的表妹趙小姐，這幾日每日都來坐坐，挺和善的。”說著“挺和善的”卻又忽然想起那日趙婷初懲罰丫鬟時冷漠的眼神，抿抿唇，林阿寶朝柳月笑著示意要走，便端著茶壺抬腳進了趙婷初的包廂。
柳月見林阿寶走了，便由丫鬟小舞扶著，挑了一張靠窗的桌子，點了茶水糕點。
包廂裏，趙婷初閑閑坐著，靜靜地笑看著正幫她沏茶的林阿寶，茶水滾燙，冒著蒙蒙的白氣。
林阿寶沏好茶，抬頭淺淺一笑，“稍微擱一下吧，不然茶碗太燙，拿不上手。”說著將茶碗端起，要擺在離趙婷初近一些的地方。
此時，趙婷初卻伸手過來，“不礙事，我喝慣了的。”
林阿寶怕燙到趙婷初稍稍往後一讓，不料趙婷初卻進一步伸手過來，嘴角抽過一絲冷笑，指尖推頂了一下林阿寶的手腕。
滾燙的茶水濺出了一半，趙婷初“啊……”地大叫出聲。
林阿寶心裏一驚，連聲說著“對不起”，趕緊將茶碗擱的遠遠地，要查看趙婷初的手。
素心一步上前，“啪”地一聲打開了林阿寶的手，力道不在小處，轉頭大聲道：“林小姐，這滾燙的茶水，你也不小心些，燙壞我家小姐如何是好！”
趙婷初頭也不抬，隻捧著右手手腕，蹙著眉，一副疼痛
難忍的樣子，微低的玉顏上，眸光略過林阿寶垂下收在袖中的手腕，嘴角掛著若有似無的冷笑。
林阿寶看著趙婷初手腕上微紅的一小片，心裏委屈，又擔心，以至於自己手腕上被燙紅了一大片，又被素心打的手指印，都不覺疼，握著拳站在桌邊，淚盈於睫，卻還是囁喏道：“婷初姐姐，你沒事吧？”
素問沒好氣地回道：“林小姐真是會開玩笑，都這樣了，如何沒事！”
趙婷初這才緩緩抬頭，輕喝了素問一句，“多嘴。”又轉向林阿寶，“阿寶妹妹不必介意。”
林阿寶一聽心中更是愧疚，幾乎要哭。
素心端著包廂裏臉盆架上的一盆清水給趙婷初敷著手腕，“小姐，奴婢看還是回侯府請府醫吧，燙傷可不是小事。”
趙婷初略一想，道：“那便回去吧，隻是不要驚動姑祖父姑祖母和表哥。”說著朝林阿寶看了一眼，才站起身。
林阿寶聽趙婷初這番話，心下更覺得趙婷初大方得體，又善解人意，必是不想因此事而讓寧大哥心中有什麽疙瘩吧。
“阿寶妹妹，燙傷一事，也是我自己不小心，你莫要放在心上，今日告辭了。”
林阿寶眼中汪著淚，感激又歉疚地看了一眼趙婷初，低頭道，“婷初姐姐，對不起，我真的是不小心的。”
趙婷初冷眼看著低著頭的林阿寶，嘴上卻是聞言軟玉，“不必掛心，我先走了。”
素問素心小心翼翼扶著趙婷初出了包廂。
柳月在外麵也聽到了包廂裏的響動，過來時剛好碰到趙婷初出門，奇怪地打量了她兩眼，才進了門。
柳月進門見林阿寶垂首立在桌邊，忙道：“阿寶，怎麽了？”
林阿寶聽見是柳月，抬頭澀澀叫道：“柳月姐……”
柳月見林阿寶淚盈於睫，要哭不哭，可憐巴巴地樣子，趕緊上前，“你怎麽了？誰欺負你了？是不是那個……什麽趙小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