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獨處
該走的都走了之後，林阿寶才後知後覺隻剩下了自己和寧怡之，雖然這些日子已經有些熟悉了，但是一時間還是有些局促。寧怡之也沒想好接下來該幹嘛，今晚的狀況他也未曾料到，之前不過是順勢解決了兩個“麻煩”而已。
正想開口逗逗一言不發的林阿寶，突然想起了什麽，喚來墨竹，低聲耳語了幾句，墨竹笑著點頭，轉身跑出了群芳館。
“阿寶姑娘，現在送你回百味樓也尚早，夜風清涼宜人，不如一起出去走走吧。”
林阿寶看著寧怡之對自己笑得如水溫柔，心裏一顫，低頭不敢再看，低聲答“好”。
二人出了群芳館，便沿著玉帶河緩緩散步。端午燈會非常熱鬧，到處都是人，寧怡之有意無意地將林阿寶護著。林阿寶還是第一次單獨和別的男子一起逛街，不如先前一群人在一起時自在，紅著小臉與寧怡之並肩而行。
寧怡之看著林阿寶的緊張羞澀，越發覺得可愛，嘴邊扯起一彎笑弧，溫聲道：“阿寶姑娘，不如去那邊的茶樓坐坐，街上人多，也嘈雜的很。”
二人一起行至街邊的茶樓，進門就有熱情的小二引路，也不問別的，直接將二人帶到了三樓上的一個雅間。這個茶樓規模很大，是個回字形，一樓正中搭了個台子，常駐著說書唱曲的藝人，一樓二樓都是散座，三樓是封閉的包間，每個包間衝著樓裏的方向都有大窗戶，一打開便能見到樓下搭的台子，而關上窗時隔音效果也甚好。
寧怡之和林阿寶進的是一間臨街的雅間，一進門，寧怡之一個顏色，小二就機靈地把朝樓裏的窗子關好，待上了茶，小二退了出去。
雅間裏的布置精致又不張揚，銅爐裏燃著一種淡雅安寧的香，臨街一麵的一排窗戶全部打開，夜風拂來，林阿寶隻覺得神清氣爽，剛剛的局促也消散了，不由走到窗邊，趴在窗台上看著城中的夜景。
“寧公子似是這裏的常客，今夜端陽，這個雅間必是熟客才能預留的。”林阿寶轉頭看著寧怡之笑問。
寧怡之放下茶碗，展開折扇輕搖，“阿寶姑娘聰慧。”
林阿寶燦然一笑，也沒接著往下說，依然趴在窗台上欣賞夜景，忽然看見茶樓下麵的攤子，不覺一怔，那是第一次見寧怡之那天的泥塑攤子，林阿寶想起那天的情景，又窘得麵頰微紅。
寧怡之此時也行至窗邊，看到林阿寶低頭紅著臉，目光落在樓下的泥塑攤子上，無聲輕笑。
“阿寶姑娘，可
是也看中了那套十二生肖的泥塑？”
林阿寶聞言一愣，原來寧公子也記得那天的事，頓時更加不好意思，“嗯，上次看見就很喜歡，本想買給爹爹做生辰禮的，後來才知道是寧公子定做的，隻此一套，便作罷了。”
寧怡之溫柔一笑，“那套泥塑是我親自畫的樣子，找了那小販的爺爺做的，我娘喜歡收藏這些小玩意，最喜歡那位老人家的手藝，那套泥塑是送給我娘的生辰禮。”
“原來如此，寧公子真有心。”
寧怡之收起折扇，笑著拍了拍手，雅間的軒門從外麵打開，墨竹捧著一個長長錦盒進來，笑容可掬，“公子，您要的東西取來了。”
墨竹將錦盒放在桌上，轉身笑著朝林阿寶擠擠眼，便退了出去。
林阿寶雖老實，也不是木訥的人，隱約知道錦盒裏是什麽了，心裏期待的小鼓在擂。
寧怡之緩步至桌邊，打開錦盒，果然裏麵是十二生肖，憨態可掬。
“知道阿寶姑娘喜歡，我便又叫那老人家做了一套。”寧怡之轉頭看著有些欣喜有些緊張的林阿寶，又接著說：“特意送給你的。”
林阿寶走到桌邊，伸手拿起那隻胖兔子，愛不釋手，歡喜寫在臉上，抬頭感激地看了寧怡之一眼，“謝謝寧公子，隻是……”
“阿寶姑娘喜歡就好，不必言謝。”
林阿寶看著寧怡之臉上如今晚夜色般溫潤柔和的笑，也沒將自己的“隻是”接下去，又道聲謝，心裏的歡喜卻不僅僅是因為得了這套泥塑。
“這些日子的相處，發現阿寶姑娘著實是個討人喜歡的好姑娘，實話說，在下心裏是將阿寶姑娘當成妹妹的，隻要你喜歡，區區一套泥塑不算什麽。”
寧怡之聲音溫柔，笑容真誠，林阿寶看的有些癡，片刻意識到後，又紅著臉低下頭，“寧公子便喚我阿寶吧。”
寧怡之聞言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笑意，仿佛已經看到柏玉春氣的跳腳了。
“阿寶。”寧怡之闔上錦盒的蓋子，麵上笑容依然溫潤如玉，“如此，你也便叫我一聲寧大哥吧。”
林阿寶又一怔，轉而低下頭更加不好意思，囁嚅不清地叫了一聲“寧大哥”。
二人又坐下喝茶，寧怡之隨意地和林阿寶說著話，林阿寶不停地瞥著桌上的錦盒，原本的天下隻此一套，變成了兩套，一套給了寧公子的娘親，一套給了自己……
林阿寶緋紅的麵色在寧怡之眼裏越發可愛，低
頭抿了一口茶，便道：“天色不早，已近戌時了，我送你回百味樓吧。”
二人出了茶樓，信步往百味樓走去。
百味樓門口停著林家的青帷平頂馬車，柏玉春和林天星站在門口，看見寧怡之和林阿寶並肩而行，柏玉春的臉色又黑上一層。
林天星上前一步，從上到下地打量了林阿寶兩眼。剛才已經被柏玉春訓的狗血淋頭，說他不該丟下林阿寶和一個不熟悉的男子在一起，無事還好，若有什麽事，爹一定扒了他的皮，林天星正忐忑後悔，此刻見林阿寶並無不妥，心裏鬆了一口氣。
“寶妹，我們快些回家吧，爹該擔心了。”又朝寧怡之道：“多謝寧公子照顧舍妹，今日天色不早，我們要回家，改日有機會再聚。”
“林公子不必言謝，我與阿寶甚為投契，又是朋友，不足掛齒。”寧怡之說完淡笑著，“不經意地”瞥了一眼站在一邊黑著臉擺臉色的柏玉春。
從“阿寶姑娘”變成“阿寶”，柏玉春心裏憤怒的小火苗越燒越旺，盯著寧怡之的眼神有些陰沉。
寧怡之仿佛並未注意到柏玉春的樣子，還是一副不溫不火的口氣，吩咐身後的墨竹，“把東西給阿寶放到馬車上。”
墨竹自是清楚自家世子正與柏玉春較勁，暗笑一聲，捧著錦盒走向馬車，經過柏玉春身邊時還道：“柏公子請借過。”說完也不等柏玉春動作就繞過他走向馬車，分明就是要膈應他，柏玉春氣的就要發作時，寧怡之卻先開了口。
“在下也要回家了，出來已經大半天。”說著又交代林阿寶，口氣關切而親近，“路上小心。”
“寧大哥慢走。”林阿寶笑著回道，全然不知身後的柏玉春已經快要吃人了。
寧怡之溫潤淡然，朝站在人後的柏玉春點頭道：“柏公子，告辭。”就帶著墨竹帶登上自己先前停在百味樓門口的馬車，揚長而去。
林阿寶見寧怡之走了，回身對柏玉春和林天星道，“大哥，二哥，我們也回家吧，晚上出來這麽久，爹爹是該擔心了。”
說完就看到氣得麵色通紅的柏玉春，有些不解，看向林天星，林天星剛剛才被訓了一頓，此時哪敢說話，悄悄朝她搖了搖頭。
柏玉春也不說話，黑著臉上了馬車，墨竹放錦盒的位置剛好挨著他坐的地方，他袖子一揮將錦盒甩到一邊，看著就冒火。
林阿寶和林天星不明所以，怕再惹到大哥，於是沉默地上了馬車，回了林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