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父女關係破裂的原因
文瀟瀟狠狠地擼了一把鼻涕,將紙巾揉成團,不好意思地抬頭謝過瞿之卿:“謝謝你……的紙。”
瞿之卿不在意地笑了笑,“沒事,反正不是我的紙。”正確來說,是院長辦公室的紙。
這裏確實是沒有人的地方,因為這裏是院長室。這裏的院長跟他父親是至交,當初沒有轉入更權威的私人醫院而是轉來這裏療養也有這部分原因在。最近這位陸院長出國參加什麽坐談會了,一時半會回不來,副院長深知院長與瞿家關係匪淺,再加上瞿氏的影響力,醫院最新最高科技的設備半數以上還都是瞿氏捐贈的,他還真沒敢出麵趕人。
文瀟瀟在知道瞿之卿口中所謂‘沒人的地方’是院長室之後,眼淚頓時被嚇回去,戰戰兢兢地坐在沙發上,拘束得不行。
“放輕鬆,這裏不會有人進來的。”欣賞完小鹿班比驚恐狀的文瀟瀟,瞿之卿雙手合十支著下巴,眯起雙眼正經八百地說:“那麽,你現在可以繼續哭了。”
“……”文瀟瀟拿看怪獸的眼神看他,誰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哭出來。
不過,經瞿之卿這麽一鬧,她倒是想哭也哭不出來了,心底原來的苦悶都消散了不少。
文瀟瀟雙腿合攏,十指交握放在大腿上,坐姿很正經,就是微駝的背顯露她的無力感。她盯著桌麵上的茶杯,這還是院長秘書臨出門前給她們泡的普洱,麵上正冒著熱騰騰的煙霧。
瞿之卿揉了揉太陽穴,文瀟瀟要是嚎啕大哭還好,至少他還能借他的肩膀讓她靠一靠。原本以為兩個人獨處,靜一靜,說不定借著這個機會文瀟瀟會向他傾吐心聲,可現在她就這麽盯著一杯茶不發一語,他還真猜不透她此刻的心思。
難道他們要借陸院長的辦公室大眼瞪小眼相對無言到天明嗎?瞿之卿搖搖頭,決定先撬開她的嘴巴再說。於是瞿之卿以極度柔情似水的目光看向文瀟瀟。
“瀟……”
“我可以換杯綠茶嗎?”
文瀟瀟沒頭沒腦地說出這句話時,眼底還閃著清澈見底的單純無辜。然後她發現在她說話的時候
,瞿之卿好像要跟她說什麽,當即立刻改口:“你要說什麽?”
“我想說叫人給我換杯咖啡。”瞿之卿保持著微笑,看不出剛才崩裂的一道口子。
然後,陸院長的李秘書頂著龐大的壓力進來給他們分別換了綠茶和咖啡,然後再默默地為他們掩上門。
不愧是院長待客專用的綠茶,比她平時喝的三十塊錢一斤的綠茶好喝多了。文瀟瀟小心翼翼地啜一口,心中不由感歎。她抬眼,看見坐在對麵的瞿之卿正在打量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發,“剛才我是不是糗?”
瞿之卿搖頭說:“人貴有七情六欲,要是能夠這麽容易控製得住情緒,那就是神了。”
文瀟瀟摸摸鼻子:“對,所以我不是神。”
“你怎麽會在這裏?”文瀟瀟才想到這個問題,她來醫院見她爸爸,瞿之卿呢?
“我爸住院應該不是什麽新聞,他就是這家醫院。”瞿之卿聳聳肩。
“真巧。”文瀟瀟露出恍然的表情,“老瞿總還好嗎?”
“老樣子。”瞿之卿神情放柔,“你爸呢?”
文瀟瀟臉色一僵,瞿之卿坦然地說:“抱歉,我不是故意偷聽的。”
“沒關係。”她有些別扭又有些不自在,雖然她不太希望提及此事,但總不能揪著不放老說事。反正不可能一輩子壓在心底,終歸需要一個突破口。
她小心翼翼地偷瞄瞿之卿一眼:“什麽都聽見了?”
“都聽見了。”
文瀟瀟泄氣地聳拉肩膀,“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人人都有那麽些說不清楚的家務事。”
“可你總是因為這個而不開心。”
被瞿之卿一語道破,文瀟瀟終於放棄了最後的一絲掙紮,無奈地抿著苦笑:“好像是挺不開心的。”
“不是好像,就是很不開心。”瞿之卿語氣犀利強硬地指出,“要我說,就是你爸不知好歹,不懂得珍惜身邊的人。你遷就你退縮,總得讓他知道。偏偏他不當一回事,良心當狗肺,也就你這麽好脾氣扭頭跑了,要是我直接上去一拳
撂倒他。”
文瀟瀟瞪眼,這未免強硬過頭了吧?
瞿之卿擱下狠話之後,語氣又漸漸放柔,“但是,他畢竟是你父親,你就算氣,就算傷心,最後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他,是不?”
話說到心坎,文瀟瀟就忍不住眼睛發酸想哭,抿著嘴巴毫無章法地胡亂點頭。
“我早就知道他不是我的親生父親。知道歸知道,親耳聽他說又是另一回事。”文瀟瀟揉了揉眼睛,“我知道他其實不喜歡我,他養了我這麽多年,隻是因為當年對媽媽的承諾。他比愛自己還要深愛媽媽,我知道他是個好人,所以他怎麽對我都好,我都不該生氣。”
“可是我把他當成親生父親一樣對待,所以當我付出感情的時候,我才希望能夠得到同等的對待。”她還記得小時候媽媽還在的時候,爸爸不像現在這樣總是冷著臉。偶爾他會帶她出去玩,大手牽小手,就像真正的父女一般。她還記得,爸爸曾經承諾,要照顧她們母女一輩子的。
瞿之卿微一蹙眉,他大抵可以猜到文瀟瀟的母親在她幼年時離世,導致她的父親性情大變,再加上文瀟瀟並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會逐漸疏離的原因。一嘛畢竟不是親生女兒,血緣方麵不足以親近。二來也有可能是睹人思人,見到文瀟瀟就想到她的母親勾起傷心回憶,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如果真是這樣,那瞿之卿絕對瞧不起這個男人。一昧地沉浸在悲傷而不懂前進,將妻子的死賴在她遺留的女兒身上。也許他是個好老公,但絕不是個好父親。說是承諾照顧文瀟瀟,其實兩者間不過放養式撫養。他隻看見文瀟瀟一昧地討好那個掛名的父親,然後見那個冷臉父親一昧地使性子對名義上的女兒施行冷暴力。
這與他所謂的承諾有什麽關係?
“我畏高。”文瀟瀟低頭囁嚅。
瞿之卿一怔,恍惚想到什麽,目光凝聚。
“我畏高是因為曾經眼睜睜地看著別人在我麵前跳樓自殺。”文瀟瀟眼眶泛紅,眸子幾乎立刻能夠擰出水來,她咽下一口氣,緩緩地說:“那個人是我媽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