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青鳥銅門
莫遊一直認認真真的聽著，其實雲燕也有些語意不詳。因為就連她自己都不能確定這具身軀原本的主人是誰，萬一莫遊要找的人真的是自己，借用了別人的身體，卻將一切都撇得幹幹淨淨，是不是……太卑鄙了一些？
雲燕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這種複雜的心情，但是當她看著莫遊的眼睛一點點亮起來的時候，她的嘴角也情不自禁上揚起來。
或許莫遊跟在自己身邊，會或多或少帶來一些麻煩，但是看著他眼底亮起來的光，她卻怎麽也說不出別的話來了。
很顯然莫遊此刻已經認定了雲燕就是自己一直追隨的小姐，雖然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麽，但是他還是站了起來，與其十分恭敬的說：“您的記憶和力量應該是被什麽東西給封印了，不過……或許函空可以幫助您找回自己的力量和記憶。”
雲燕的目光裏滿是疑惑，“真的麽？你是說那個洞，可以幫我找回記憶？”
那個洞雖然古古怪怪的，可是自己已經不是第一次來了，也並沒有發現什麽特異的地方。然而莫遊卻莞爾笑了起來，他當真有一張豔麗如雲霞般的臉，那種美是臉女子都比不上的，他有一雙猶如桃花的眼睛，隻要看上一眼，似乎都能讓人如沐春風。
“函空的秘密，別人是發現不了的，因為最後的密室已經被小姐親手給封印了，請您隨我來吧。”他十分恭敬的垂手站在一邊，顯然在等著雲燕先行。
雲燕卻怎麽也覺得有些不習慣，站在原地愣了半晌，終於忍不住說道：“你……你還是別這樣和我說話成麽，從來沒有人用您稱呼過我，也不要用那種語氣，我都不習慣。”
無論是在現代的社會還是在浮生山莊，從來都沒有人和自己這樣說過話。雖然對妖怪來說可能是力量為尊，但是自己這麽弱小，為什麽莫遊還要對自己畢恭畢敬呢？就算他尊敬的是這具身體原來的主人，雲燕還是不習慣。
“小姐，不喜歡這樣麽？”莫遊臉上露出了困惑的表情，“可是小姐和我說，奴才就是奴才，對小姐說話就應該充滿了恭敬才對。”
雲燕忍不住愣了一下，原來從前這具身體的主人，是這麽刁蠻和任性的人麽？
“以前的事情，你都忘記吧。別說我未必是你從前的小姐，就算我真的是，我也和從前不一樣了，你不要再這樣和我說話了，我一點也不喜歡。”雲燕講得很慢，因為她發現自己好像說的太快了，莫遊就有點反應不過來似的。
用現在的話來說，好像……是個有點呆萌的美少年呢。
“是麽……我知道了小姐。”莫遊拚命點了點頭，“隻要是小姐吩咐的，我都會去做的。”
雲燕忍不住歎了口氣，你根本就沒有明白啊！
不過看著對方一張呆萌又美豔的臉，雲燕還是忍住了。畢竟從前的主人對他的管教的太森嚴了，如果……是說如果啊，如果
莫遊真的認定了自己是小姐，應該相處久了，他慢慢就會明白過來。
這樣的恭敬甚至到有些卑微的和人說話，其實並不會讓人高興啊。
人和人之間的對話應該是平等的，無論對方說什麽你都說好、好、好，這就像是在和牆壁在打羽毛球一樣。你把球打出去，對方就這樣直直的反彈回來，怎麽可能感受得到其中的樂趣呢。
不過莫遊可猜不出對方到底在想什麽，隻是見雲燕沒有動，頓時想起她已經失去了記憶，恐怕是不記得函空裏麵那些路線了。
“請小姐跟在我身後吧，不過……函空原本就是您，是你的法器，隻要你心意所在，函空就會隨著產生變化，這一點倒是無須擔心。”
雖然有點呆萌，不過學起來倒是很快啊。知道自己不喜歡您這個字，很快就改口了。
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隻是跟在他身後默默往前走了過去。在快要接近洞門口的時候，莫遊忽然頓住了腳步，有些畏懼的看了那一眼字體，蹙眉說道：“小姐，這個結界，我是進不去的。”
雲燕有些不可思議，不過還是點了點頭，真是奇怪，為什麽莫遊的法力明明比自己要高得多，可是這個結界對自己還有上次來的那個黑衣男子毫無影響，卻讓莫遊這麽害怕呢？
不過這麽多天在浮生山莊那些書也不是白看的，雲燕的目光一閃，記得自己看過一種結界是有所針對的，就像是凡人不會看見的幻術，但是妖怪們卻可以一眼識破一般。
這種結界所需要耗費的法力更加巨大，但是針對性顯然也要更強。
她伸出手握緊了莫遊的手腕，對方顯然已經很多次吃過這個結界的苦頭了，目光裏又露出了那種猶如小狗似的恐懼。
被他這樣期盼的目光看著，雲燕自己都有些緊張起來，“你……你確定這樣真的沒有關係麽？”
“沒事的，如果是我自己穿過去的話，就會被結界裏所蘊藏的力量給擊毀。可是如果你牽著我一起進去，結界就不會發作了。”他下意識也回握住了雲燕的手，低聲說道。
雲燕這才點了點頭，雖然自己也沒譜，但是既然他這麽堅定，應該是錯不了吧，而且剛才自己不就帶著他順利出來了麽。
她閉上了眼睛，什麽也不敢想，拉著身後莫遊的手就一頭衝了進去。
等到再睜開眼睛的時候，隻見四周的光線又重新昏暗了起來。函空洞裏有一種特殊的靈氣波動，思幽以前還不覺得，現在終於明白了過來，這種靈氣的波動十分微弱，但是就像是水流不斷衝刷著身體一般，讓人渾身都覺得十分舒適。
真是奇怪，在這樣一個元氣充沛的地方，為什麽還需要水呢，要知道水中蘊含著的靈氣，可是遠遠不如空氣之中四散的靈力啊。
回過頭，卻看見莫遊的臉上也露出了舒服的表情，不知道他是因為不習慣外麵的環境，還
是因為也感受到了這種靈力，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讓雲燕幾乎是下意識的揉了揉他的頭頂。
莫遊嚇了一跳，又變得有些惶恐起來，“怎麽了小姐，是我做得不對麽？”
雲燕連忙收回了手，忍不住笑了起來，“不是你做錯了什麽，我隻是覺得……你這樣很可愛啊。”
“摸我的頭，是因為覺得我可愛麽？”莫遊瞪大了眼睛，有幾分困惑的說道。
看著對方一臉懵懂無知的表情，雲燕忍不住想，這家從前的小姐怎麽會對一個這麽可愛的小正太這麽嚴厲你？他不過才十五六歲的年經，說起話來就更像是個小孩子似的。或許是因為從來沒有離開過函空吧，什麽都笨笨的。
其實笨笨的也挺好，人要是太聰明了就懂得太多，想得太多，那並不是什麽值得開心的事。很久之前的雲燕努力考上了一個重點大學，努力學習，努力讀書，努力想要找一份光鮮亮麗的工作。
幾乎每一天都是忙的焦頭爛額，從來沒有能夠好好休息的時候。可是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好像一切的節奏都變慢了。
雖然不知道這算不算一件好事，但是對雲燕來說倒也挺好的……除了，被雪憐欺負這件事情除外。
從來沒有被人稱讚過的莫遊也顯得很興奮，或許是因為恢複了靈氣，又找到了自家小姐的緣故，他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請往這邊走吧，在函空的密室裏，或許小姐會找回自己的記憶呢。”
雲燕看著莫遊期待的模樣，心中卻有些愧疚起來。因為她知道，無論是什麽樣的寶物，恐怕都無法喚回那些記憶了。因為現在的自己，根本就不是那個什麽小姐啊。
老老實實跟在莫遊的身後，卻發現函空洞似乎變得有些不一樣了。這地方原本怎麽看都誌向是一個普通的洞穴，但是現在似乎一點點褪去了泥土的外層，取而代之的潔白的大理石從泥土之中顯露了出來，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華麗而空曠的宮殿似的。
隨著莫遊的腳步越往深處走去，原本是石壁一般的地方就一點點退開，好像是水流似的。
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久，莫遊這才停了下來，而此刻出現在雲燕麵前的，卻是一扇高大的宮門。那上麵鏤刻著一隻展翅欲飛的青鳥，整體都是用青銅澆灌出來的，蹭亮如新，就連門環上的兩隻眼睛都是用黑曜石雕刻的。
雲燕忽然想到，這個地方如果真的有主人，那麽她一定是很喜歡青鳥的吧。因為就在那個充滿了石柱的宮殿之中，上麵雕繪的也全都是青鳥的圖案。
蓬山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這是傳聞之中伺候西王母的神鳥，雖然不如鳳凰來的高貴，卻也是極為罕見的鳥。
“請您自己打開吧。”莫遊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雲燕倒有些手足無措起來，這門如此高大，她就算可以舉起一百斤的石頭，隻怕也未必推得動這扇門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