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侍衛不驚
兩麵夾攻的戰鬥已經打響，從背後偷襲東厥大營，慕容無雙首當其衝，一路浴血衝殺，勢不可擋。
她已經留意到了不遠處端坐馬上冷靜觀戰的段弘晏，很快，她殺開一條血路，勒馬停在了段弘晏麵前。
她緩緩地抬起手臂，手中銀槍指向段弘晏：“我軍兩麵夾攻，已經將你們的大營包圍住了，段弘晏，受降吧！”
段弘晏緊握著手中的狼牙槊，凝望著慕容無雙：“我怎能受降？你知道我為什麽要帶兵攻打雲氏王朝嗎？”
“為什麽？”
“為了報仇。”
“報仇？”慕容無雙微蹙雙眉，“你與雲氏王朝有什麽仇？”
“我要報的，並不隻是我一個人的仇。”段弘晏牽著韁繩，緩緩地在慕容無雙麵前來回走動，他的目光始終凝聚在慕容無雙的臉上，因為他不準備放過她的任何一個情緒變化。“知道那天月夜城外，我為什麽會被你刺傷嗎？”
“為什麽？”慕容無雙仍是微蹙著眉，不動聲色。
“曾經在三年前，我最重要的人，就在這個都城被人從城樓上殘忍扔下，而我卻自身難保、完全顧不上她。那天慕容姑娘騰空飛起、回身躍下之時，令我想起了那一幕情景，心中絞痛。”段弘晏望著慕容無雙，“這種感覺，慕容姑娘應該體會不到吧？”
三年前被人從城樓上殘忍扔下？慕容無雙心中一驚，難道麵前的這個段弘晏……他真的是不驚？
“哦，是嗎？”慕容無雙淡淡一笑，“想不到段大將軍還是一個多情種子如此念舊啊！當年那個被人從城樓扔下的姑娘，是段大將軍的心上人？”
“我並沒有說她是男是女，慕容姑娘怎知那是我的心上人？”段弘晏不動聲色。
慕容無雙笑了笑：“能讓一個男人牢牢記在心裏的，自然應該是個姑娘吧！”
段弘晏微微頷首：“她的確是對我來說最重要的人，但我的地位，不敢也不配去褻瀆我們之間的那段關係
。”
“是嗎？不知那是一段什麽樣的關係？”
“那就是為了她，我可以付出一切。她的仇就等於我的仇，她的痛就是我的痛。”
“這麽說，原來段大將軍原本還是雲氏王朝的人？”慕容無雙仍然不動聲色，“那為什麽投奔東厥，反而帶兵攻打雲氏王朝？”
“不。我是玉氏王朝的人。”段弘晏緩緩地說道，“我是前朝福澤帝女玉錦的貼身侍衛，當年九死一生逃離都城，為的就是有一天能夠打回來，替福澤帝女、替玉氏王朝報那血海深仇！”
一種痛並充滿了欣慰的感覺隨著血液流遍了慕容無雙全身！
她以為，家國傾複以後就隻剩下她一個人，她以為她在孤軍奮戰，沒有想到，不驚竟然還活著，當年他竟然能從雲寒手下逃生，如今帶著東厥人打了回來！
他是在為她報仇，他是在替她履行她的職責！
慕容無雙的全身熱血因為這份欣慰而沸騰了起來！望著當年的少年因為她、因為仇恨如今已經迅速地成長為一個沉著冷靜的領軍之將，她既感欣慰之際也感動萬分！她想對他說：不驚，多謝你一片忠心，多謝！
但是，火光映照之下，兩方軍士正殺得你死我活，身旁戰馬奔騰、刀槍穿刺，這樣的場合，不是她暴露自己身份的時候！
她到底在想什麽？段弘晏凝視著慕容無雙，她的麵容如此陌生、她的聲音也全然不像玉錦公主，僅僅隻是身姿與筆跡與玉錦公主有相似之處，會不會是他判斷錯了？
麵對段弘晏探究的目光，壓抑住心裏的翻滾情緒，慕容無雙冷靜地說道：“沒想到玉氏王朝覆滅之際，竟然還有漏網之魚得以逃生。段大將軍能從天威皇帝手下逃生，還能獲得東厥國皇帝的信任，派你帶兵攻打雲氏王朝，這其間一定經曆了不少挫折、付出了不少努力吧？你對玉氏王朝如此忠心，我想，倘若福澤帝女泉下有知，一定也會甚感欣慰的。不過，段大將軍當初也不過是玉氏王朝的一個小小
侍衛，真的有必要如此費心著力為玉氏王朝複仇麽？雲氏王朝建立三年，政權已然穩固，沒那麽容易就被輕易推翻吧？”
雖然慕容無雙的語氣如此平靜客觀，但是段弘晏聽來，臉上雖仍保持平靜，心情卻是複雜得難以言述！
“能夠為福澤帝女效力，是我此生最大的榮幸！”他一字一聲地說。
“可我相信，如果福澤帝女還活著，她一定希望你不要被與自己無關的仇恨所折磨，她一定希望你能擁有自己的人生，過上屬於自己的生活。”
“可我是她的侍衛，我是……”
“可玉氏王朝已經不存在了，福澤帝女也不存在了。如果她還活著，想必也隻能以新的身份活在這個世上，你與她已經沒有關係了。”慕容無雙凝視著段弘晏，“而且，就算複仇，她一定也會有自己的方式，不會希望如此在乎她的人為她犯險。”
段弘晏凝望著慕容無雙，許久，輕輕地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慕容無雙緩緩地抓住槍杆，“所以這一戰，你敗在我的槍下，也算是盡心盡力，對得起玉氏王朝和福澤帝女了！”
段弘晏緩緩地握緊狼牙槊：“好！那就請慕容姑娘，不，應該是慕容大將軍，請賜招吧！”
“那就拿出你全部的本事來應戰吧！這樣，也算沒有辜負信任你的東厥皇帝了！”
“我會的。慕容大將軍不必手下留情。”
熊熊的火光中，震耳欲聾的喊殺聲中，兩軍主將正式刀槍相向。塵灰中，強強對決的場麵甚是精彩，慕容無雙與段弘晏兩人你來我往、招招淩厲，久久難分勝負。
遠遠的，狄城護著雲寒端坐馬上，向這邊觀戰。
狄城笑道：“大將軍和段弘晏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一時間似乎難決高下。看起來，那個段弘晏也是好生厲害，大將軍可是找著對手了，對嗎，皇上？”
雲寒蹙眉望著段弘晏的身影，“為什麽那個段弘晏看起來有些眼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