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怪異兄弟
等穆沉淵回宮,陳展又在廳前沉思了片刻,這才記起後院還有個要改名叫做孤寒的柳扶疏。
心中暗暗叫了聲麻煩,他又起身折了回去。
扶疏倒是懶洋洋半倚在門前,手中拿著管洞簫嗚嗚吹著。
陳展站在離她五步之遙,皺眉聽她吹奏。
扶疏一曲吹罷,指尖把玩著那管洞簫,側頭笑吟吟看他,“將軍以為,在下這一曲可否過得了宮中樂師選拔?”
“你要進宮?”陳展眉心一皺,因為驚訝,常年沒甚表情的冷臉上難得有了些變化,他冷冷看她,“你還嫌不夠亂?在宮外我還顧得了你,在宮裏……你可就得自生自滅。”
雖然他一副凶惡表情,但扶疏到底知道他念著娘親的情不願自己再折進宮裏,她輕輕歎了一口氣,持著洞簫緩緩走到他跟前,微微放軟了聲調,“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我隻有夢如和飄碧了,我……”
“不行!”陳展不想再聽她說下去,斷然拒絕後轉身就要走。
扶疏慌忙拉住了他的衣袖,更軟了聲音哀求,“夢如也是娘的女兒,你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她,你的表妹就這麽陷在宮中無人可依……”
陳展臉色微變,他擰眉看向她,隻不過瞬息,腦中就轉過無數個影響,最終都定格在姑姑撞死的那一刻,柳夢如哭著不斷擦去姑姑額上血珠的畫麵上,他閉了閉眼睛,再睜開眼時,他對她說,“好。”
三日後,天朗氣清。
陳展棄了他慣常騎的戰馬,轉而找了輛馬車載著他和扶疏往樂官在宮外的居所慢悠悠而去。
扶疏見他坐在角落裏闔著雙目,眼下是大片青色,一眼看去竟有些疲憊,顯然因為她執意要進宮忙活了許久。她不禁抿唇,心中微微顫動,其實這個人冒著生命危險救了自己出來,甚至用飄碧李代桃僵欺君罔上,是念著自己是他的親人,可自己心裏卻隻想著夢如和飄碧,根本沒把他這個突然而來的表哥放在心上。
眼中酸澀悄然湧上,又很快被一層暖意覆蓋,她輕輕靠過去些,一聲謝謝後是輕的不能再輕的表哥二字,極快的隨風飄散,但那個靠在車壁上的人卻在一瞬間柔和了臉色,連那微抿的嘴角都似乎有了上翹的痕跡。
一盞茶後,馬車在一處小院前停落下來。
不等扶疏起身,陳展已睜開眼,撩了布簾子躍下馬車,扶疏學著他的動作跟著跳下,見他悶聲不吭沉著一張臉隻顧著往裏走,慌忙也緊走幾步跟了上去。
陳展帶著她四處找不見人,不由眉心一皺,片刻後有些無奈的對她說道,“你先在原地等一會。”說著,已是朝著東邊匆匆離去。
扶疏想叫住他沒來得及,這裏是別人的地盤,她不敢亂動,隻好百無聊賴地站在原地打量。
這倒是個頗為幽靜的住所,四周綠樹茂盛,繁花錦繡,人立院中仿佛置身山間花溪,芬芳盈人。扶疏閉上雙眼深深吸了口氣,幾乎都要溺斃在這寧謐之中時,前方那緊閉著的屋中突然傳來驚天動地的一聲巨響,伴隨著一聲咿呀,旋即是小孩強忍委屈的嗚咽聲。
心中一驚,扶疏忍不住疾步上前,那門本就是虛掩的,叫她急急的一推,輕易的就開了,發出砰的一聲鈍響。
屋內的兩人因這動靜齊齊轉過臉來。
捏著個袖子還在不停擦拭臉上淚珠的是個七八歲的少年,錦袍玉帶,生的是唇紅齒白,富貴無比,他像是沒想到會突然冒出個陌生人,淚珠子還不受控製的刷拉拉往下掉,一隻手扯著一旁黑衣錦繡的男人,一邊眼巴巴的瞅著扶疏看,呆愣呆愣的。
扶疏也是被這屋裏的一幕驚懵了,本來聽到驚呼和哭聲,以為這裏是發生了什麽了不得的事,推門進來一瞧,才發現不過是大人在教育孩子,“抱歉,是我弄錯了。”她慌忙低頭道歉,才想抬頭告退就撞進一泓幽深若潭的眼瞳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