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裂
這年的秋季，似乎來得非常早，落葉飄下，無盡荒涼。
梁萌萌放學後回到家，瞧見鄭雅和元磊全在家的。元磊顯然剛從學校回來的，校服還沒換下來，他瞧見梁萌萌進屋了，臉色有點不自然呢。
梁萌萌和他打著招呼，然後坐到鞋櫃旁換著鞋，突然眼睛停住了，天輝的鞋出現在這裏。梁萌萌霍地起身，來到元磊身旁，帶著喜悅，“天輝回來啦？”其實這些天天輝非常少給她掛電話的，連信息也非常少發來。偶爾發來信息，也都是簡單提醒著她天冷多穿衣之類的。
元磊和鄭雅對看了一眼，鄭雅不講話，元磊就是點著頭。
梁萌萌穿上拖鞋朝樓上跑去，元磊在後麵喊住她說，“萌萌。”
梁萌萌回過頭望著他，元磊猶豫一會兒，露出個微笑，“他現在在爸的房間談事，你過會再去找他吧。”
“哦。”梁萌萌驚訝的拿著包朝自己房間走去，她路過梁茂的房間時，停住了腳步，想一下又朝自己的房間走去，還沒走兩步她就聽見房裏傳來梁茂的吼聲，“混球，你不能叫我省心點啊，你都多大了？”
梁萌萌聽出來梁茂非常氣憤，他就算嚴厲，可是都非常少會發火的，這個情形肯定是非常氣憤了。梁萌萌腳步咋也移不開了，靜靜的站在外麵。
天輝沒有講話，因為聽不見他的聲。
不一會兒，梁萌萌聽到了鞭子發出的抽打的聲音還有細微的哼哼聲。梁萌萌大腦一下子空白了，她想都不想就推門進去了。
書房中的兩人瞧見她，全傻住了。天輝回頭瞧見梁萌萌，就一秒鍾，立刻垂下了眼。
梁萌萌在瞧見天輝跪在了地上時就傻了，天輝這樣驕傲的性格，和梁茂頂撞慣了，一直是搞得梁茂追不到、打不著。如今，他竟然甘心跪著，身上還有道道血痕。
梁萌萌垂在兩旁的手用力的握著，她感覺，天輝闖大禍了，況且……是非常大的禍的。
梁茂深深的吸著氣，對梁萌萌講，“萌萌，你先出去，我和天輝有話講。”
“……哦。”梁萌萌擔憂般又瞧了眼天輝，天輝隻是低下頭，啥也沒講。
梁茂從來不聽別人勸說的，梁萌萌剛走出門外，還沒有關上門，就瞧見梁茂的那條鞭又向著天輝打過去了，天輝一點都不躲。梁萌萌感覺呼吸停了一下，根本想都沒想就扔下了包朝天輝跑了過去，保護在天輝的身體前。天輝聽見她進來時就曉得她想做啥，因此在梁茂的鞭子慣性下來時，立刻返身把衝來
的梁萌萌護住了。皮鞭打在了後背上，天輝的腦門滲出汗來。
梁萌萌緊閉上雙眼，但卻沒感覺到疼。偷偷睜開眼瞧見臉色慘白的天輝，淚水一下子就流出來了，她非常心疼的要伸出手摸下他的臉頰。天輝伸手抓住搖著頭。
梁茂瞧見梁萌萌沒啥事，鬆一口氣出來，而聲音也軟了一些，“萌萌，你起來，今日誰也不能救這混蛋，我一定要打死這個畜生。”
梁萌萌瞠大了眼睛，不敢去想天輝究竟做了啥讓梁茂竟然那樣氣憤的，她小聲講，“梁叔，天輝他就是皮了些，他都已知錯啦，您別打他了，會非常痛的。”
天輝握住她那手用力了一些，而聲音也有點不穩的說，“你出去先吧，我一會兒找你去。”
“別。”梁萌萌堅持留下來。
梁茂瞧梁萌萌這樣護著天輝，無奈將皮鞭扔到一旁，氣也沒消的說，“講吧，那你如今準備咋辦啊？”
天輝不說話了，就是瞧了梁萌萌一下，讓她先出去。
梁茂瞧他沒說話，火又冒出來了，猛地拍起桌子來，“咋？如今不講話了啊，之前打架時不是非常厲害嘛？我送你到那裏學做警察了，並不是讓你做流氓去！”
梁萌萌悄悄瞧了眼天輝，原來天輝在校裏又惹事了？
梁茂按了按鼻梁，沉聲講，“我剛給你白叔叔打過電話的，這回回去你給我消停點，如果再惹啥事的話，我就打死你的。”講著去取桌子上的電話。
天輝突然出聲說，“爸爸！”
梁茂和萌萌同時瞧他，天輝頓了頓，“別打了，退學也沒啥大不了，而我也不要讀了。”
梁萌萌驚訝的握住了他手說，“你不想讀了？”
天輝深深瞧她一眼，點著頭說，“是。”
梁萌萌呆住了，天輝不是……非常想做警察嗎？
梁茂憤怒的拿起身旁的鞭子就想打，梁萌萌趕快去攔住他，“梁叔，還是聽天輝講完吧，先不要氣。”
天輝輕輕的歎口氣說，“這也沒啥可講的，不讀了。而你們曉得的，本來我就對一些事情是一時新鮮，感覺無聊了，因此不想讀了。”
“你這個混球，我真是被你氣死了，你給我好好的跪著！”瞧他這副痞痞的模樣，梁茂氣急了。
梁萌萌拉不住梁茂，回過頭瞧天輝，“天輝，不要講氣話啊。”
天輝放到膝上的那雙手用力的握成了拳，“我說的是實話，梁萌萌，你不要攔著了。”
梁萌萌驚
訝的望著他，梁茂則是發瘋一樣的狂笑，“你不讀了，打算做啥？去當個流氓，是嗎？為個女孩去打架的，將人打成了植物人的！你還這種態度，你以為你是誰？”
這些話穿過梁萌萌的耳朵，她呆呆的望著天輝，女孩然後打架然後植物人之後退學了？她的嘴張開好久才發出了一點聲音來，“是這樣嗎？”
天輝抬起腦袋瞧著她，竟然露出了個非常溫柔的笑來，“是的。”
梁萌萌呆住了，根本不曉得該怎麽反應的了。梁茂的皮鞭一下子就招呼過去了，天輝咬著牙一句話都不說，梁萌萌喘著粗氣，明白過來後依然是衝到天輝身前來擋住了，梁茂沒想到她這舉動，可皮鞭已收不回了。後背給打得生疼，梁萌萌疼得瞬間就模糊了視線。
天輝心裏沉了下，一下子抱住了她，聲音惱怒的說著，“你笨死了？”
梁萌萌疼得也緩不過來，她眼框通紅，可卻還是笑得溫柔，“原本，就笨。”
天輝全身似乎非常憤怒的，梁萌萌不曉得他為啥要氣憤，膽怯的拉著他衣服問，“天輝，講對不起。”
天輝眼中各種情緒交織，之後變得平靜，然而他緩緩拂開梁萌萌的手，“梁萌萌，你可以了，我都講了，啥事情我就是一時新鮮，對你……都一樣的。”
梁茂聽他講這樣的話，一下子火氣又上來了，一下子拉過了傻住的梁萌萌，舉起皮鞭就要打天輝。鄭雅推門跑進來說，“梁茂，你如果真打死了我的兒子那我和你沒完的。”
元磊也勸說，“爸爸，有啥事好好講，打也無法解決問題啊。”
梁萌萌身子全僵住了，傻傻的望著鄭雅扶天輝出去，元磊來扶著她，輕聲喚著，“萌萌？”
梁萌萌好久才明白過來，她對元磊笑了笑，“現在我回房了。”
元磊拉住了她，有點擔心的說，“你的傷口得處理一下，否則要發炎的。”
“哦，好的。”梁萌萌撓了下頭，撿起了地上的包，轉過身背對元磊，萌萌握著背包帶，低聲的說，“元磊，那個女孩……”
房間靜得像另一個世界，元磊很久才說，“是……白楠。”
梁萌萌感覺一陣眩暈，強忍住身上的痛緩緩走回了自己房間去。元磊站在她的身後麵，滿臉的擔憂。
關上了房門，梁萌萌跌坐到地上，用手捂上心髒那裏，肩上的痛一點都覺察不到的，而胸口疼得卻非常厲害。她緊咬嘴唇，把頭埋到膝間哭了起來，“天輝……天輝，好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