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十五日這天
2011年6月15日。
近期午安已經穩定下來了，除了些許的雜事之外，我已經可以不用去店裏幫忙了，在偶爾的畫畫之餘準備出行的計劃。
封朵最近有些忙碌，我不知道她在忙什麽，隻是看她一臉幸福笑容，我也不詢問意會的多分擔一下工作。
這一天，我待在店裏守店，旁邊是兩個服務員，都是隻比我小一兩歲的女孩，後廚還有一個甜點師在忙。這時候已經晚上八點，天空中的閃爍的繁星中已經亮了起來，悶熱漸漸逝去，店裏的人流漸漸的多了起來。
我在吧台上收賬，坐在那裏看看QQ空間上的動態，這個QQ我幾乎不用了，可是卻會想要上來看看。
陳深不愛發動態，可是在這裏麵的動態長期堆積下來倒是多了起來，都是在英國的狀態，偶爾會發一些思念的動態。我一笑置之，這麽快就戀愛了。上了QQ直接將他刪掉，設置了問題不讓人加。
突然一個急促的腳步聲走了進來，就像萬馬奔騰一般的吵雜，在這個安靜的夜晚格外凸出，我抬起頭便看見一張熟悉的麵容，頭發染成了紅色，臉色有些陰狠，一雙狹長又細長的眼睛微微翹起，這是顧海，我養父的兒子。他吊兒郎當的走進來，身後跟著幾個同樣夾著煙的不良痞子。
“先生，請問幾個人？”一個女服務員上前去微笑問道。
我沒有上前去，隻是站在吧台麵前看著他們，手上已經握著電話按出了110三個數字。
顧海左右環顧了一圈，對著服務員冷聲道：“讓顧吉給我出來，就說顧海找她！”
服務員愣了愣，臉色扯出標準的笑容說：“先生是顧小姐的朋友或者是提前約好了嗎？”
“沒有！”顧海瞥了她一眼，冷漠道：“我是她哥！”
服務員愕然，笑容垮了挎，禮貌道：“您請稍等！”
我摁下了110走出來高聲道：“喂，是110嗎？哦，我這裏有人鬧事，是西環路55號午安咖啡店。還請快點過來。”
我將手機踹進口袋裏，笑的很是無謂，陰測測道：“哥哥？我怎麽不知道我顧吉還有一個哥哥？”
他的眸子縮了縮，迸發出來的字句更是冷漠：“你報警了？”
我朝著身旁的女孩揮了揮手，“你去忙吧。”
“老板……”她有些猶豫的看著我。
“去吧。”我微笑道，像個沒事人似的。
我回頭盯著顧海，臉色一直含著笑容，風輕雲淡，嘴角微微翹起，懶懶道：“有事快點說，如果警察來了可能就不太好了。”
他身上的殺氣騰的一下蔓延了開來，三步並做兩步的走進我將我圍繞在這一股令人窒息的空氣中。
他眸子微眯，淺黃色的頭發下劍眉很是濃厚，若是露出來配合著他的眼睛，也不至於讓人看起來第一眼就隻感到陰狠，咬牙切齒道：“你居然敢報警？”
報警麽？我為什麽不敢呢？你這個名義上的哥哥都敢強**，又有什麽不敢呢？
我揚了揚眉，淺笑道：“我為什
麽不敢呢？這不是事實嗎？”
“你！”他被我堵了一句，淩厲的眼神如飛刀一般刷刷的落在我身上，將我提了起來，往一個偏僻的地方走去，手一甩將我扔在了地上。
“老板！”後麵的服務員驚叫著，就要上前來。
“都給我站在那裏不要動。”我嘶喊著，止住了那兩個人的腳步。笑話，就她們那小身板，能經得住顧海的一拳嗎？平白了讓我賠醫藥費。
“給我五萬塊。”他漠然道，仿若我給他錢就應該是天經地義、理所當然的！
我不怒反笑，靠著牆壁慢慢的站了起來，摸了摸我的屁股，呲牙咧嘴配合著我現在的笑容有些扭曲，冷道：“我跟你認識嗎？開口閉口就找我要錢，我可以告你勒索！”
顧海身邊圍著幾個人，慢慢的靠近我，提著我的衣領一字一句道：“那是養了你八年的父母，給他們五萬塊又如何？”
“哈哈……哈哈……”在他話音一落的時候我仰天大笑，笑的我有些踹不過氣，笑的眼淚都抿了出來，一隻手拉著顧海的衣裳，一手撐著腰，諷刺道：“八年的父母？顧海你捫心自問，我究竟是欠他們什麽？欠錢？我從到你們家的時候起，每天沒日沒夜的做著苦工，保姆都要最低2000的工資，我難道比保姆做的還少？隻有多的份吧？這八年的工資應該也抵了所有我欠你們的錢吧？你說我欠他們什麽？我什麽都不欠！”
“顧吉！”他低聲吼道，又是一個力道我提著我的衣裳將我撞到了牆上。
我悶聲哼了一聲，笑了開來，“不是要錢嗎？這就是你要錢的態度？求人都還說句話好聽得話呢，何況你這還是想要天上掉下來的餡餅呢！”
“爸他病了。”他低低道，神情有些暗淡。
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神情中盡是譏諷。
雖然養父確實能夠引起我的一點點關懷，可是卻有一點永遠都泯滅不了，那就是這個家，除了養父偶爾的一點點施舍，我什麽都沒有得到過。有些時候，我倒是想明白了，被拋棄也好，被趕出家門也好，至少都解脫了，都脫離了，即便顏麵盡失，尊嚴盡毀，甚至都不知道我自己活下去的幾率有幾成，可是不得不否認，有那麽一刻，我的內心是喜悅的。
我終於解脫了，我終於是自由了，即便一無所有。所以我沒有回去哀求養父，沒有答應養父讓我回去的邀請。
如今隻是這麽一點溫情，一句病了，就要明目張膽，光明正大的來找我要錢？
我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顧海，警察要來了。”
像是在印證我的話似的，外麵的笛鳴聲轟轟響起，我偏頭看去，警察已經下車了。
“爸他真的病了。”他放低了聲音，沉聲道，看樣子還真有那麽回事。
我笑的很是得意，很是張揚。
“顧海，你們顧家也有求我的時候啊。”
“啪……”他突然一個耳光甩了過來，吼道：“顧吉你還有沒有良心，那是疼了你五年的父親！”
“老板！”不遠處的一聲尖叫。
我的身體往右邊踉蹌的走了兩步，頭發披散，腦袋裏像是有聲音在一陣陣的共鳴似的，我扶住牆邊，左手抹了抹嘴角邊的流出來的**，慢慢而上插在頭發中抓住一把頭發往後一揚。
我站直身子偏頭看他，吞了吞口水，直視著他，漫不經心道：“啊……良心啊？”
對上他充滿了怒火的眸子，笑的更是花枝亂顫，“早就被時光給吃掉了，至於消化之後的排泄物嘛，我還真不知道。”
他大步上來拉住我的左手，我右手一揚，一個巴掌飛了過去，清脆的響聲震蕩了我的耳膜也震麻了我的手掌，身子自然的倒在他的懷裏，眯眼笑道：“這叫做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爽嗎？”
顧海愣了楞，狹長的眸子眯成一條線，手上的力道驟然加重，左手手腕上傳來一陣撕心的痛。
“你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我咬著唇盯著他，喃喃道：“今天啊，送你進回派出所，不知道你媽的感覺會如何？會哭？會痛？我真是十分期待啊。”說著我左腳一抬，在顧海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正中他下方，隻見他表情微微抽搐，手上的力道鬆了一點，我的右腳踩住他的腳尖，隻聽得他“嘶”的一聲，我滾了下去。
之後，我便是什麽也不知道了，隻聽得到所有的尖叫聲和腦袋裏的一聲“咚”，所有的一切都漸漸模糊，聽不出是誰在我耳邊嘶喊，看不到我身邊都圍了怎麽樣的人。意識在慢慢的模糊，或許，我會就這樣死了，如果就這樣死了，顧海會怎麽樣？坐牢多少年？以他那樣的暴躁性格，恐怕會瘋的吧，而他媽知道後會瘋的更厲害吧，唯一的兒子下輩子將在牢裏度過啊……哈哈……
這就是報複的快感嗎？
我在夢裏遊蕩，出不去睡不著，身旁斷斷續續的聲音傳來，一個很溫柔的聲音。
“吉吉，你醒過來，你不是說要和我一起重生嗎？你不是說要陪著我一起過上好生活嗎？你怎麽就這麽倒下去了呢？”
這是誰？我的手抬起頭朝著聲音處探去，可就是接觸不到終點。
“吉吉，今天過後，我真的就隻有你了，你要堅強起來，你要醒過來，不然我會一個人孤獨的活在這個世上，如行屍走肉一般。”
行屍走肉……不可以。
“吉吉，已經三天了。你再不醒過來醫生說你一輩子就要這樣了，你隻能聽到身旁的聲音，卻動不了，說不出，就像一個玩具，隻能人人擺弄，永遠都站不起來了。這就是你想要的嗎？難道你的報複就是用的生命作為籌碼？難道你不想讓自己活的比他們更好，然後居高臨下的出現在他們麵前嗎？顧吉，你怎麽能這麽沒有出息！”
我動了動，想要打開那封閉我已久的門，卻怎麽都打不開，很是吃力。
“吉吉，隻要你醒來，我便陪著你，讓你不再孤單，讓你高高在上的站在他們麵前！隻要你醒過來！”
光亮很是刺眼，刺的我睜不礙眼，而光亮的下方似乎站著一個人，她的眼淚滴落下來，落在我的唇上，鹹鹹的，我嚅囁著唇說：“封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