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禍水東移

橫山峽,自古以來被稱之為天關。寸草不生的黃色山崖仿似被人以大神通一斧劈開,形成懸崖陡壁,下方道路寬敞但卻陡峭。

風沙遍地,草木不生,如一片沙漠戈壁。

此時,這條天關之下,走來一商隊,足有五十之眾。商隊前方,兩人端坐高頭大馬之上,後麵商車上立著一杆旗幟,黑底紅字,一個蒼勁古字,“陳”字橫立。

此商隊,正是洛陽城陳家的人馬,他們從一處古洞之中,挖出一個殘破的道鍾,疑似三道極兵中的人道之器。

商隊前後左右,皆有護衛,修為最高的竟然達到了三級五階。而走在商隊前麵的那兩人,正是此次負責護送殘破道鍾的陳家嫡係,陳元和他的叔叔陳明遠。

“叔叔,這次我們可要立大功了,說不定可借此一躍而上!”陳元一臉的激動,端坐在馬上,雙眼都快彎成一道縫了。

陳元雖為陳家嫡係,可為人輕浮,紈絝,依仗自家勢力,經常在洛陽城中為非作歹,惹得怨聲載道,可那些受害人忌憚陳家勢力,皆敢怒不敢言。

陳明遠神色也是輕鬆,一改往日的嚴肅相,嘴角掛笑,“可我們也不能大意,王家覬覦這口道鍾已久,說不定他們會行大不道之行,出手搶奪。”

“切,一個小小的王家,也膽敢與我們陳家作對,如果不是他們身後有一個皇城古世家撐腰,我早晚滅了他們!”陳元眼神陰鷙,鷹視狼顧。

“小心駛得萬年船……”陳明遠望向前方,不知為何,心中總有一股不安。

“叔叔,怎麽了?”陳元發現陳明遠異樣,出聲問道。

陳明遠環顧四周,眉頭微蹙,聲音陰沉道,“橫山峽自古以來為險關,強盜橫行,我們需謹慎一點,早點過這處險關……”

“叔叔,我看您是太小心了……我們洛陽陳家商隊,哪個不長眼的強盜敢來打劫我們?更可況我們這裏可是有兩位三級強者,就算是強盜頭子來了,也不見得能全身而退吧!”相比起陳明遠,陳元倒是輕鬆很多,這與他曾經一貫跋扈離不開幹係。

“呼……”

一陣風吹過,黃沙蔽天,前路看不真切,陳明遠等人被迫停下。

就在這時,一道身影出現,黑袍加身,寬大的帽簷,將來人容貌深深隱藏於黑暗之中,唯獨一雙眼睛,特別明亮,隱有閃光掠過。

來人手中一杆銀色長槍,寒光燦燦,槍刃細長而鋒利。

“來者何人?”

感知來者不善,陳家護衛紛紛上前,足有三十多眾,而其餘人等則如臨大敵一般,將那盛放殘破道鍾的商車護於中心。

“交出殘破道鍾,饒你們一命!”來人聲音陰沉,略顯蒼老。

陳明遠臉色鐵青,陰沉得嚇人。在整個洛陽城,還沒有人膽敢與陳家作對,除卻王家。

“你是誰?我們素來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奪我道鍾?”陳明遠不確定眼前這人是否就是王家中人,故此如此問道。

來人冷哼一聲,聲音更加冰冷,“與你們無需多說,交出道鍾,放你們離去,如若不然,殺無赦。”

“放肆!”

“好膽!”

陳家護衛中幾個有身份的人紛紛嗬斥,遣出二十人,上去圍殺來人。

對此,黑袍人沒有多說什麽,瞬間轉開身形。身若閃電,迅若疾風,手中銀色長槍揮舞,霍霍生風,一拳一腳間,皆有無數勁風湧動。

陳家護衛衝上去的人,足有二十之眾,且各個修為皆達到了一級五六階,作為商隊護衛,也屬於強者,可麵對眼前這個黑袍人,卻完全不

夠看。

長槍劃過,鮮血飛灑,槍影掠過,血流成河,槍刃過處,屍橫遍野。

黑袍人手段幹脆利落,殺伐果斷,完全是一個經常在生死間徘徊的人。

陳家等人看的陣陣心驚,而陳明遠則是眯縫著雙眼,緊盯著場中的黑袍人,想將之看透,可不論他用靈識如何感知,都不能夠看透眼前這個黑袍人,他就像是一潭汪水一般,深不可測。

“去死吧!”

陳家護衛中那個三級修士終於出手,此人乃是一位修道者,一舉一動皆能引動一絲一毫的天地元素。他居然碰觸到了天地元素的壁壘。

這位陳家護衛,不可謂不是一位強者,出手快如電,狠辣而無情。居然徒手硬撼黑袍人。

然而令他吃驚的是,在他雙拳即將碰觸到黑袍人的時候,黑袍人居然憑空消失了,待他出現的時候,遠處陳家眾人驚呼。

而這位陳家護衛更是心中發毛,頭皮發麻,脊背冒涼汗。

“該死的人,應該是你!”

黑袍人聲音冰冷而無情,話語還未落下,手中長槍閃過一動亮光,刺向那陳家護衛後心。

驚懼,震撼,驚詫,陳家護衛心悸膽顫。黑袍人出招淩厲而刁鑽,令他避無可避。

“噗!”

長槍從陳家護衛的後背刺入,穿透其心髒,而後刺穿前胸,鮮血滾動,染紅了他的衣服,黃色的地表上,留下一大攤血水。

“噝……”

陳家其餘人,倒吸一口涼氣,望向眼前的黑袍人,眼中有驚憾,有恐懼,有悸動。

“今日,不留下道鍾,一個也別想走!”說罷,黑袍人一振長槍,陳家護衛身軀一震,眼中生機頓失,麵上布上一層死氣。

一槍,震殺一位三級修士,這一切都太過震撼和夢幻。陳元臉色蒼白,瞪著雙眼,一個字也吐不出來,與之前倨傲模樣大相徑庭。

“難道……你是王家的那個人……”陳明遠驚呼。剛開始的時候,他還在懷疑眼前這人是不是王家中人,畢竟膽敢一人迎戰陳家五十多位強者,非一般人能為。

“聒噪!”

黑袍人隻此兩字,倒提長槍,迎向陳家商車而去。前麵的陳家護衛心中雖然驚懼,不過作為陳家的護衛,他們的責任就是守護陳家,那怕流盡身體最後一滴血。

長槍劃過虛空,真空扭曲,空間動蕩,謔謔之音似能燃起空氣,襲人的勁風自槍身湧出,瞬間便絞殺四五位護衛。

地麵之上,血水成河,殘肢斷臂遍野。但凡倒下的人,沒有一人活著。

黑袍人出手果斷,長槍在其手中,宛若一條遊龍一般,劈、刺、挑、打,每一擊都有人慘叫著倒地。

“退,快退……”陳明遠看的心驚肉跳,趁陳家護衛暫時纏住黑袍人的時候,快速組織商隊其餘人,護衛著道鍾,向後退去。

見狀,黑袍人身上氣勢更盛,拳間紫電交織,縱橫,長槍左右一掃,又有一大批人倒下。

“唰!”

黑袍人化作一道烏光,僅剩的幾位陳家護衛,在其淩厲的身法之下,被鋒利的槍刃腰斬而亡。

此刻,陳元早已沒有了曾經的跋扈,臉色蒼白,跟在陳明遠身後。

“哪裏走?”

黑袍人來了,如暗夜幽靈,又似死神臨世。快速越過陳家商隊,擋在他們前路。

“你到底是誰?”來人身法詭異,手段高明,且所展功法,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也並未聽說過王家有誰有這般本事,這讓陳明遠異常驚奇。

“多說無益!”黑袍人冷酷,長槍

光芒大盛,瞬間斬殺商隊中七八人,腳踏商車之上,一槍掃斷陳家大旗。

“欺人太甚。”

陳明遠大怒,雖說來人修為深不可測,但作為堂堂陳家嫡係,何時被人這般羞辱過。當下祭出一柄銅劍,長不過一尺,可上麵卻有符文湧動,雖不是很明顯,可如果以後勤加淬煉,說不定有一天能夠成為一件絕頂兵器。

黑袍人眼中一亮,想不到今日來打劫道鍾,卻有這等機遇。這柄一尺來長的銅劍,材料特殊,天生孕育道痕。如果將上麵的烙印抹除,然後重新祭煉,說不定能成為一件傳世極兵。

“劍動大道!”

陳明遠清嘯,雙手手印劃動,一尺長的銅劍,快速放大,足有三丈來長,而後以力劈華山之姿,向著眼前的黑袍人斬去。

強大的氣息,湧動四方,附近沙石紛紛騰空而起,化為齏粉,消散於空中。

黑袍人心中大駭,不過卻並不懼怕,口中一聲輕叱,雙拳之上,紫電泛動,蔓延至長槍之上。

頃刻間,橫山峽上風起雲湧,槍影遍天,迎著上方的銅劍,重重撞擊而去。

“鏗鏘!”“錚錚!”

金屬交鳴之音不斷響起,震耳欲聾,兩側山體之上都出現了一絲裂痕,山石滾動而下。

黑袍人退後一步,手臂發毛。而陳明遠則如斷線的風箏一般,倒飛出去,全身骨頭斷了數十根。

“哐當!”

銅劍重新化為一尺來長,插在地麵之上。黑袍人一笑,甩手卷了古來,瞬間將銅劍上的烙印抹除,收於體內。

陳明遠見狀,大口吐血,這完全是被氣的,來人非但要劫走道鍾,更是將自己以命交修的銅劍收走。

要知道,這銅劍雖不過一尺來長,可材料卻是極其難尋,且還是天生孕育道痕的材料,舉世難求。

“嘩。”

黑袍人一掌將商車打破,一口破損的道鍾,靜靜立於地麵之上。道鍾不大,隻有一米來高,殘破不堪,有一大半鍾壁不見了,僅餘下來的也是裂痕斑駁,仿似輕輕一碰就要碎掉一般。可盡管如此,這口殘破的道鍾依然給人以石破天驚之感。

道鍾為墨綠色,上麵鏽跡斑斑,可盡管如此,鍾壁刻印的山川日月,花鳥魚蟲,依然清晰可見,大道紋路縱橫。

黑袍人心中劇驚,這道鍾雖殘破不堪,可上麵隱隱有道紋浮現,想來定是不凡之物。

凝視片刻,黑袍人直接將其收入體內。而後望向陳明遠和陳元,這兩人都是陳家嫡係,且平時沒少禍害洛陽城百姓,特別是這個陳元,早已惹得人神共憤了。

想罷,黑袍人身形一動,長槍劃過,陳明遠雖心有不甘,但無奈實力不夠,最後含恨而終,而陳元則苦苦求饒,可依然逃不過死劫。

“呼……”

橫山峽中起了一陣風,黃沙蔽天,空氣中,濃重的血腥味隨風散去。

一座山巔之上,黑袍人摘下帽簷,露出清秀的容貌。盯著手中的銅劍和殘破的道鍾,嘴角上揚,露出一絲笑容。

此人,正是蕭楓。在洛陽城準備三天有餘,更是將陳家護送道鍾的路線摸清,而後半路伏擊……

橫山峽,屍橫遍野,無一人生存,陳家中一位舉足輕重的人來到現場,看到這番慘狀,心中怒火升騰。

他站在陳明遠屍體旁邊,從其手中拿出一塊令牌,細細一看,頓時目呲欲裂,怒不可遏,仰天一聲咆哮。

“王家,我與你們勢不兩立……”

在那塊令牌之上,刻這一個蒼勁古字,“王”。而這正是洛陽王家的令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