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新年禮物
寒假很快就到來了，雅雪回到家裏，卻感覺沒有在學校裏那麽開心。小圓常常忙著和求明談戀愛，不像以前那樣經常來找她玩了，她經常是一個人呆在家裏，看韓劇吧，看來看去都是那麽喜歡的幾部，早就膩了。出去玩玩吧，外麵的天氣冷颼颼的，她也懶得換衣服出去吹風。有幾天她向媽媽學習做料理，但是江太太太疼她了，看見她的雙手在冷水中洗菜被凍得通紅，馬上就心痛地阻止她了。看見她拿起菜刀，她又擔心她會切到自己的手，忙一把奪了過來不讓她碰。雅雪就這樣鬱悶地打消了向媽媽學做料理的念頭。
江太太倒是經常勸雅雪和朋友到外麵街上逛逛，到電影院去看看電影，就是到公園裏去閑坐一天也好。她想她多認識幾個男孩子。江太太這一代六十年代出生的人，頭腦的觀念還是比較守舊的，始終認為女孩子要趁早解決自己的終身大事，最好在大學時候就能認識到一個很好很優秀的男生，一畢業就結婚。可江太太是全職家庭主婦，每天不是到菜市場去買菜就是在家裏做家務，那裏懂得外麵的世界和她年輕時候已經是兩樣了的。現在外麵的剩女一大把，沒有人要的歪瓜裂棗也不少，而且在大學裏談戀愛，除非兩個人都是來自一個城市的，要不然到了畢業的時候，就是分手的時候。就算兩個人都是來自一個城市的，到時畢業了發展的意願也要達成一致才好，要不然一個往北方去，一個留在南方，那段戀情也一樣會無疾而終的。
雅雪當然沒有想到那些，她現在根本連個對象都沒有，根本不用顧慮那些事情。江太太希望她在大學時期能找到個好的男朋友，江浩森卻和他的太太持相反的意見，他一點都不希望雅雪在大學時期就開始談戀愛。
“早一點談戀愛，早一點結婚，有什麽不好？”江太太不服氣地問江浩森。
江浩森剛吃過早餐，正拿著一張早報在看，不耐煩地說道：“有什麽不好？不好的地方可多著了！”
“那你說說，有什麽不好的？你說呀！你說呀！”江太太推了推她丈夫的肩膀，追問道。
江浩森摔下報紙，惱火地說道：“說什麽！你想讓我說什麽！早戀早婚的壞處，難道你自己沒有感受過嗎？”
昨晚他和江太太大吵了一架，他堅持新年時候要請他的朋友來家裏吃一頓飯，江太太堅決不同意，認為他那些豬朋狗友根本不值得招呼。他們激烈地吵了一架，心裏的火氣到現在還沒有消。
江太太聽他這樣說，心裏的火也盛了，指著他的鼻子就罵道：“你這混蛋！當初要不是你騙了我，我……我怎麽會嫁給你？”江浩森冷笑一聲，說道：“是嗎？我騙了你？我騙了你什麽？當初明明是你自己求我娶你的！”江太太也冷笑一聲，輕蔑地說道：“好笑！我求你娶我？我年輕的時候追求的人可多了，你那時又沒錢家裏還欠下一大筆債，我根本沒想過要嫁給你！”“你不想嫁給我那你現在怎麽在我們家裏了？你居然還教壞女兒，讓她小小年紀就和男生談戀愛，萬一被壞人騙了那怎麽辦？”江浩森聽見江太太輕蔑的口氣，心中十分惱火，也提高了聲量。
“哼！你以為女兒像你這麽笨？女兒才不會那麽容易被人騙！你作為她的父親，一年到頭在外麵應酬喝酒，對她的事情有關心過嗎？根本沒有！沒有！你就知道找一大堆豬朋狗友回家喝酒抽煙！”江太太也紅了臉，高聲嚷道。江浩森聽太太提及他的生意朋友，忍不住鐵青了臉說道：“那是我生意上的朋友！像你這女人，這樣短視！不懂得和生意場上的人打好關係！所以一輩子都要在家裏，當黃臉婆！”
“什麽？你嫌我是黃臉婆了？你嫌我了？你也不想想，在你年輕的時候，在你窮的時候，我是怎樣地陪你熬的……我熬到一雙手都變粗糙了，一頭頭發都白了幾十根了…
…”江太太紅了眼，變成哭哭啼啼的樣子了。
江浩森一看見他太太裝出這副委屈受欺負的樣子，嘮嘮叨叨沒完沒了地說往事的時候，頭就要痛起來了。“我不跟你說了！你簡直就是一個黃臉婆！是一個怨婦！”江浩森猛地從沙發上站起身，走到門前把門一推，憤怒地摔門而去。不一會兒，江太太聽見外麵車子發動的聲音了，她知道她的丈夫又出去了，或者是和他的酒肉朋友一起去喝酒，或者是去找他的情人去了……她早就懷疑他在外麵有人了，可能有一個，可能有兩個，但是她沒有證據，她拿他無可奈何，隻能有事沒事找事和他吵和他鬧。一想到丈夫整天不在家，在外麵和別的女人鬼混，她就恨得咬牙切齒的，內心的火燒得她難受。她一屁股癱坐在沙發上，身子深深地陷入沙發裏。一絲陽光從外麵透過窗簾射進來，照著她的有點淩亂的頭發，她看見在那陽光裏，許多顆小小的灰塵在飛來飛去。
雅雪站在她房間的那扇窗前，剛才她聽到父母的爭吵了，這個寒假才過了半個月，她就聽到她的父母吵架不少於十次了。她不明白他們為什麽總有那麽多力氣吵架，一點點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讓他們吵得臉紅耳赤的。她可不希望自己將來的婚姻是這個樣子的。其實在她的記憶中，父母在她小的時候感情是很好的。那時候爸爸還沒有開自己的公司，還隻是一個小小的職員。媽媽也還很年輕，還沒有梳起發髻，一頭光滑柔順的頭發及腰，漂亮動人。他們那時的感情很好的，一家人每天都能在一起吃飯，大家都是和和氣氣高高興興的。可是後來……後來爸爸有了自己的公司，應酬越來越多，回家的時間越來越少，媽媽的脾氣也越來越壞，以至於演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但是媽媽對她始終是很好的，她一直把她當成懷裏的小公主，盡管她已經長成一個二十歲的大姑娘了。
唉！雅雪歎了一口氣，推開窗子，看著對麵緊閉著的那扇窗戶。俊煜去了外國了，他跟她說過的，放寒假的時候他要去英國和他父親一起過中國式的新年。現在外麵的那棟別墅更像是沒有人居住的樣子了，每一扇窗戶都是緊閉的，到了夜晚，隻有門前和花園裏的燈盞會自動亮起來，別墅裏麵沒有一點燈光。那寒冷的風淒清地吹著，把那花園裏零零落落的花草吹得更加寂寥了。
看著對麵那扇緊閉著的窗戶，雅雪的心中突然泛起一種奇異的感覺。她突然很想很想對麵那扇窗戶會忽地打開，然後俊煜的臉龐會出現在那黑色的窗框裏，他會對她露出一個淺淺的微笑……
雅雪搖搖頭，心裏責怪自己，在想什麽啊？什麽亂七八糟的！雅雪趕緊關上窗戶，爬上床抱緊了她的大毛毛熊，把一張橢圓形小臉在柔軟的絨毛熊熊的身上磨擦著的。
今年的冬天還真是冷啊，現在已經接近新年了，天氣還是陰陰冷冷的，最近幾天都是下小雨。不知道英國這時候天氣怎麽樣呢？英國是在西半球的吧？雅雪的地理學得不好，還依稀記得中學的地理老師說過西半球有個英國。不知道俊煜在那裏覺不覺得冷呢？他的爸爸又是個怎麽樣的人呢？
哎呀！怎麽又想到俊煜身上去了？雅雪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越發覺得悶悶不樂了。她隱隱約約地發覺，她的心裏對俊煜是產生了一些感情了，但是那種感情，她不知道是屬於什麽呢？難道她真的如小圓說的那樣，她喜歡上他了？喜歡？她似乎驀然發現了什麽秘密似的，一下子用力捂住自己的嘴巴，眼睛睜得大大的。
新年終於要來了，雅雪家裏隻有三個人，新年也過得冷冷清清的。以前沒有搬家的時候，雅雪還可以和媽媽一起到鄰居家裏串串門，一起看電視上播放的新年節目。但是現在搬了家，搬到這裏，附近一帶都是一些富豪的居所，那些都是些財大氣粗的人物，不屑於和她們打交道的。隻有江浩
森和他們混得好，今天這家明天那家地去拜年，在人家家裏喝得醉醺醺的，踉蹌著腳步地走回家裏。
“真是丟死人了！整天想著要和那些大老板做朋友！人家那裏會把你放在眼裏？你算什麽東西！整天往人家家裏跑，人家讓你喝酒你就喝！人家拿你當笑話而已！”看著像死豬一樣醉倒在床上的丈夫，江太太怒從心生，又氣又恨地指著床上罵著。
“你閉嘴！羅羅嗦嗦的……見識短……”江浩森已經醉得說話都說不清了，喝下去的酒好像在肚子裏蕩來蕩去的，蕩得他想吐。他的頭卻痛得像被一塊大石頭壓著似的，他太太卻又在他耳邊罵罵咧咧的，不讓他安靜地休息一會兒。他煩躁地抓起旁邊一個枕頭，往罵聲的方向扔去。
枕頭剛好扔中了江太太的臉，她又跳又叫的，新一輪的沒完沒了的罵聲埋怨聲又開始了。
雅雪坐在廳子裏聽著媽媽在臥室裏的罵聲和哭聲，覺得這不是在過新年，這是在受苦受難。是的，她現在心裏覺得自己就是在受苦受煎熬，她不想呆在家裏，待在家裏就會聽到父母無窮無盡的爭吵。她還不如早一點回到學校去呢，在學校裏，她會看見俊煜，俊煜也會有事沒事地來找她出去……
唉！又想起俊煜了！最近新年的幾天，雅雪越來越想念俊煜了，在她聽著外麵傳來的歡樂的音樂聲的時候，在她抬頭望著外麵天空上璀璨的煙火的時候。她恨不得馬上見到俊煜。但是她怎麽見呢？難道她飛到英國去嗎？如果她有護照有錢的話，她真的會去的。但是去到了英國又怎麽樣呢？她根本不知道他在英國的哪個地方。
她又在心裏歎了一口氣，又覺得有點無聊，就伸手到茶幾上那隻裝著各色糖果餅幹瓜子的盤子裏，拈起一顆糖果，剝了外麵那層綠色的糖紙，她把那顆糖果含在嘴裏，舌尖卻絲毫沒有感覺到一絲絲甜的滋味。
“叮咚叮咚……”突然門鈴響了，雅雪懶懶地站起來去開門，一打開門卻看見一個穿著白色製服的男人捧著一個長方形的盒子站在門口。
“您是……”雅雪愣了愣。
那白製服咧開嘴很熱情地向她笑著，很恭敬地問道：“小姐，請問你是江雅雪小姐嗎？”
雅雪愕然地點點頭。
那白製服立刻彎下腰，然後把那個捧著的長方形盒子雙手遞到雅雪跟前，笑道：“江雅雪小姐，這是我們少爺吩咐我們一定要親手交到你手上的。”
“啊？這是什麽？”雅雪很困惑地接過那盒子，很好奇裏麵到底是什麽。
那白製服又很禮貌地答道：“這是我們少爺特意為江雅雪小姐準備的新年禮物。本來是要從國外速寄給您的，但是我們少爺害怕途中丟失了或者有什麽別的意外耽誤了，就讓我飛到英國，專門把這份禮物帶回來叫到雅雪小姐你的手裏。”
雅雪又驚訝又喜悅。俊煜在國外竟然還記得要送她新年禮物？關上門之後，她飛快地跑進自己的房間裏，迫不及待地打開了那份禮物。
裏麵是……一條圍巾？巧克力色的圍巾？
“噢……”雅雪還以為是巧克力呢，沒想到是條圍巾。她小心翼翼地把那條巧克力圍巾從盒子裏拿出來，慢慢地圍在自己的脖子上，立刻有一種溫暖安心的感覺從心底正升騰上來，浸潤了她的整顆心。
咦？雅雪突然發現盒子底下還有一盒東西，拿起來一看，原來是一盒粉紅色包裝的巧克力！雅雪驚喜得差點叫了起來。俊煜沒有忘記她最愛巧克力！
她拆開那盒子，看見了裏麵一顆顆心形形狀的巧克力了。那些巧克力小小顆的，但是看上去很可愛。她突然想起了秋天的時候，她和俊煜在海邊……她的眼睛眨了眨，忙伸手拿起一顆巧克力送進嘴裏，那甜蜜又香濃的滋味是多麽似曾相識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