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斷情崖
伊雪和司馬齊在集市上勉強挑了兩匹馬，這才繼續向斷情崖趕去。
這一路上司馬齊還是不住的抱怨這兩匹馬太低劣。買馬的時候，司馬齊就對集市上的馬一通品頭論足，將這些馬說的一無是處，弄得那些賣馬的商人險些要和他動手，要不是看他器宇軒昂，一定是個會武功的，隻怕他早就要被圍毆了！
這時候他還是嘮叨著馬的各種不是，聽得伊雪簡直有一種要教訓一下這個不懂事的小孩子的衝動！這是誰家的小孩兒啊，大人就不管管嗎？快領回去吧！
伊雪在心中呐喊著！
伴隨著司馬齊一路上的抱怨，他們終於來到了斷情崖。
而司馬齊這一路的抱怨，終於隨著“如果不是這兩匹劣馬，咱們早就到了”而結束。
伊雪長舒了一口氣，將自己的馬拴好，提醒道：“雖然是兩匹劣馬，但是我勸你還是拴好了，如果它們跑了，咱們連劣馬都沒得騎了！”
司馬齊拍了怕馬屁股，一副對它大為不滿的樣子，將它拴在了一顆大樹上。
向斷情崖下望去，隻見霧氣繚繞，仿佛是沒有盡頭一般，要是不知道這下麵住著華藥仙的話，所有的人都會認為這是一條絕路了。
司馬齊看到不遠處有一株藤蔓，碧綠的顏色在霧氣中尤為明顯，說道：“我們可以攀著藤蔓下去。”
伊雪和司馬齊走過去查看，見這個藤蔓露出於霧氣之外的地方，看起來十分牢固，但是如果在霧氣之下的話，就不知道是什麽樣子了。
伊雪搖了搖頭，說道：“我看這個藤蔓好像是一個故意設下的圈套。”
這時候司馬齊走近了一看，也覺得不妥，說道：“這裏的氣候，並不像是有這麽多霧氣的地方，難道這斷情崖下麵，有溫泉不成？”
“我看到不是溫泉，溫泉也不會有這麽濃重的霧氣，倒像是活活的開水泉了。”伊雪說道。
司馬齊被伊雪靈活的比喻弄得笑了笑，道：“開水泉，不是要燙死咱們這些貿然求見的人了！”
“也許他就是這麽想的呢！”伊雪說道。
兩人仔細的研究了周圍的地形，覺得那一處看來，都是迷障，都不敢貿然下去。
伊雪靈機一動，說道：“司馬齊，你聲音渾厚，配上內力，一定能夠穿透重重濃霧，傳到穀底去。”
司馬齊說道：“你是說人，讓我堂而皇之的求見了？”
伊雪點了點頭，說道：“以華藥仙的脾氣，如果你膽敢堂而皇之的求見，他反而會對你有幾分賞識，會指給咱們一條穩妥的路也說不定。”
司馬齊說道：“可是，求見總是要有原因的，如何說才好一點？”
伊雪說道：“華藥仙很愛他的妻子，不如，你就說你愛的人得了不治之症，隻有他才能妙手回春，這樣必定引起了他的同情，見到他的機會也就大一些。”
伊雪話音剛落，司馬齊已經扯著嗓子喊了起來：“晚輩司馬齊，因所愛之患了重病，不得已才來打擾前輩，還請前輩能夠看在晚輩愛妻心切的份兒上，給晚輩的妻子瞧一瞧！”
司馬齊反複說了幾遍，伊雪可以清晰的聽到他的回音，知道在斷情崖下麵的的華藥仙，是一定能夠聽到的。
霧氣繚繞的斷情崖下，頭發花白的華藥仙，逗弄著一隻小狗，清晰的聽到了來自懸崖上麵的聲音。
這聲音十分渾厚，即便是傳到了崖底，也是十分
清晰，可見說話之人，內力十分深厚，就連他，隻怕也未必是這個人內力上的對手。
侍立在身旁的徒兒秒聲說道：“師父，這人倒是很有膽量，竟然敢公然求見師父。”
“不錯，而且他也很聰明，知道那些藤蔓多數都是假的，不敢貿然從懸崖上自尋了路下來。”華藥仙說道，聲音已經略顯蒼老，和這個妙齡少女徒兒的曼妙聲音形成鮮明的對比。
華藥仙繼續說道：“這樣的人，已經好久都沒有遇到了啊！”
“師父，聽聲音，他倒是十分急切，要不要徒兒去將他引下來？”
華藥仙沉思片刻，擺擺手，說道：“不用，且看他接下來做如何打算。來求醫問藥的人多了去了，難道每遇到一個稀奇古怪一點兒的人，就要把他引下來麽？況且，咱們也不知道這人和那些貿然闖入的人，是不是一夥兒的。”
小女徒說道：“我覺得一定不是的。”
“你一個大姑娘家，懂什麽，世上哪有這麽巧的事情，這些人剛落到無盡沼澤中，他就來了，要不是一夥兒的，怎麽可能這麽湊巧？”華藥仙想起昨日來的那些人，就心中有了忌憚，原本因為能力強而對司馬齊產生的一點兒好感也一掃而光。
“師父，不知道那些人走出去沒有？”妙齡少女想起昨天來了那麽多人，不禁心內有些害怕。
要是這些人都走出了無盡沼澤，那麽自己師徒二人難免不是這些人的對手，師父心高氣傲，定然不會為貿然前來的人做事的，到時候隻怕師徒二人隻有死路一條了。
“走的出無盡沼澤，還有未央長廊，怕什麽？這些不請自來的人，隻能給咱們的莊稼當肥料。”華藥仙胸有成竹的說道。
“師父，也許那些人真的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呢，畢竟來了十多個人，如果都死了，咱們豈不是做了大罪孽了。”少女此刻很矛盾，一方麵擔心這些人是壞人，會傷害到自己師徒二人，一方麵，又害怕這些人都死了，師徒二人罪大惡極。
華藥仙隻是沉吟著不說話。
少女繼續說道：“師父常說，為醫者要有濟世救人之心……”
少女話還沒說完，看到師父的臉色已經沉了下來，不敢再說下去，立刻停止了話語。
“有濟世救人之心沒有錯，但是要分救得是什麽人，濟得是什麽世。如果我們救了一個浪子野心的人，讓他活命，他離開這裏之後，就要禍害人世，就有更多的人受到苦難，環兒，你說，我們是救，還是不救？”華藥仙的神色突然間凝重起來。
少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如何回到，如果從自己的內心出發的話，她的選擇當然是不救，但是畢竟人命關天，如果讓她明明有能夠讓這個人活下去的本事，但是她卻不幫助這個人的話，罪過不亞於親手害死這個人，眼睜睜看著一個大活人死去，她總是狠不下心。
但是如果這個人當真是個罪大惡極的人，他活著，定然有更多的人因為他的存在而死去，那麽她豈不是成了幫凶？
“所以說，為醫者之大乘，便是淨世，而非濟世。這個世界上，有著生殺大權的，並不僅僅是王侯將相，還有我們為醫者，我們手上主宰生死的權利，才是最直接的，王侯將相，主宰的隻是普通人的生死，而我們所主宰的生死，甚至可以直達王侯將相。”華藥仙說道。
小徒兒聽得似懂非懂，但也還是配合著師父，點了點頭。
司馬齊喊了幾聲，可
以十分肯定聲音傳到了華藥仙的耳中，但是卻久久聽不到回應，心中不免詫異。
“這老頭兒還真是個倔強的人。當真和納蘭紅衣有的一拚。”伊雪賭氣的說道。
司馬齊也很是無奈，說道：“這老頭兒隻怕要比你那個古怪的師父更讓人摸不著頭腦！”
聽了司馬齊這句話，伊雪突然想到，既然華藥仙和納蘭紅衣是起名的名醫，那麽他們之間一定也存在著暗暗的較量，雖然不至於到明麵兒上較量的階段，但是在這兩個水平相當的名醫心中，總是會更好奇，誰的醫術更強一些吧？
伊雪這麽想著，便附在司馬齊的耳邊耳語了幾句，司馬齊聽了，練練點頭說這個主意不錯。
伊雪的氣息在司馬齊的耳畔吹拂著，司馬齊隻覺得分外愜意，忍住自己的心猿意馬，笑道：“你這個主意真不錯。”
隨即司馬齊又沉穩了底氣，向斷情崖下麵喊道：“華藥仙，在下從納蘭前輩那裏過來，納蘭前輩說他實在是沒有辦法，並且告訴在下，當今世上，就隻有華前輩一人可以醫治我愛妻的傷。還望華前輩能夠幫助在下！在下感激不盡了！”
司馬齊喊完這一句，就靜等著華藥仙的答複。
不過他心中還是很忐忑的，不知道這一招兒到底管不管用，也許這一招兒不但沒有達到預期的效果，反而讓這個華藥仙給直接趕走了也說不定。
司馬齊看了一眼伊雪，見伊雪仍舊是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心中也變安下幾分來。
“師父，他說的納蘭前輩，可是和您齊名的當代名醫麽？”女徒弟問道。
華藥仙點了點頭，說道：“沒想到這小子竟然是從納蘭紅衣那裏過來的。為師與納蘭紅衣齊名，不過我們二人，卻是各人都不服對方，都認為自己比對方強。納蘭這家夥，從前也沒少和我在藥理醫術上麵較量，隻是為師老了，近年來也不願意和他鬥氣。”
“沒想到納蘭紅衣居然承認了有自己不能醫治的病，既然他納蘭紅衣治不了，那我華藥仙可是不得不試一試了，不然豈不是讓人認為，隻要是納蘭紅衣治不了的，我華藥仙連看都不敢看了？”
“那麽師父是要讓這個人下來了？”女徒弟明顯聲音中透著喜悅。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是想要看一看這個重情重義的男子倒地是什麽樣的人物。
華藥仙聽出徒兒話語中的波瀾，沉吟片刻，說道：“讓他們下來，不是不可以，不過想要讓我華藥仙給醫治，也不是這麽容易的事情，總不能任憑他納蘭紅衣治不了的什麽人，都隨隨便便的丟到我這裏來。”
“師父的意思是……”徒兒小心翼翼的試探道。
華藥仙想了想，說道：“咱們幫助他們度過無盡沼澤這一關，讓他們直接進入到未央長廊中，如果能夠走得出來，我自然會好好的答應他的請求。”
“哎呀，師父你這算什麽通融啊！”女徒弟跺腳氣道。
華藥仙不理會她的反對，說道：“我傳內力給你，你來和他說話。”
“啊？這怎麽辦啊？”徒兒完全不理解華藥仙的意思。
說話間，華藥仙已經將雙手抵在了女徒弟的背上，精純的內力和他臉上的老態全然不相符。
徒兒感到後背注入了師父的內力，身體上頓時覺得有事不完的力氣。
華藥仙說道：“我說，你照著我的話重複就行了。”
“哦，是，師父。”徒兒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