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意若金,無堅不摧

長風酒館後院,雅靜別致,一株古樹下,徐長風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捧出一隻巴掌大小的青色酒壺,仔仔細細地為風來斟了一杯酒,道:“來,風公子,我徐長風敬你一杯,多謝你今日仗義相助!”

風來也不做作,接過酒杯,隻見酒色清澈見底,散發出的酒氣竟是清香無比。

風來立時喉結聳動,端起酒杯便一飲而盡。

酒水入喉登時炸開,化作遊蛇般四下滲入風來體內,風來隻覺像是吃了一記大補之物,精力暴漲一倍,眉間英氣勃發,甚是逼人。

“好酒!好酒!”風來從來沒有喝過這樣的酒,竟對身體有如此大的好處,“這是什麽酒?”

徐長風笑而不語,一旁的花瑤卻忍不住道:“這是我母親親手釀製的‘瓊花玉露’,隻此一壺,父親一直窖藏著,連我都不許碰呢。”

風來趕忙起身,將酒杯向前一推,道:“徐伯,這酒太過貴重了。”

徐長風擺擺手,微笑道:“所謂寶劍贈英雄,美酒配少年,再好的東西一直藏著不用,那就失去它存在的價值啦。”

說著將青色酒壺和酒杯往風來身前一擺,接著道:“況且,這酒隻對修煉中人有用,我和花瑤都是凡身,不需要它,公子你就不同了。”

“我徐長風雖然沒有什麽本事,但也粗通相麵,我觀公子天庭飽滿,骨骼清奇,將來成就必是耀世無匹,今日我贈公子瓊花玉露酒不過是錦上添花罷了。”

風來知道徐長風是想借這套說辭讓自己喝酒喝得心安理得,心中感動,所以不再推辭,心中卻依舊疑惑:佳釀如此,釀製它的人又該擁有什麽樣的神韻呢?奇怪,怎麽不見花瑤的母親呢?

“花瑤,父親累了,你陪風公子坐坐,記得一定要監督他把酒喝完,聽見沒?”

“知道啦。”花瑤應道。

徐長風起身,對風來拱了拱手,步履蹣跚地去了。

目送徐長風離去,風來這才坐下,卻見花瑤依然盯著徐長風,略帶傷感地說道:“父親又想母親了。”

“你母親……”風來有些好奇。

“我母親離世好多年了……”花瑤黯然道。

雖然早就猜到了這個結果,風來還是覺得尷尬無比,不知該如何安慰花瑤。

就在風來不知該如何說話的時候,花瑤複又換上優雅淡然的表情,道:“我為公子撫琴一曲吧。”

“好啊,求之不得!”風來正襟危坐,靜待花瑤琴音的開啟。

隻見花瑤將青綠色的裙擺往下輕輕一捋,雙手合攏對著古琴虔誠地拜了拜,這才緩緩坐定,上身挺得筆直,素手攆著琴弦,來回輕輕一攏,便有萬千妙音自其雙手間奔流而出,當真有“為我一揮手,如聽萬壑鬆”的大家風範。

琴音曼妙,初如細雨斜千縷,複若飛瀑落萬仞,潺緩宛轉如流水,悠揚飄忽似浮雲。風來聽得如癡如醉,不知不覺間心神意合,心意氣力緊緊纏繞凝合在一起,心意三合的境界竟然到了大成之境。

風來試著將周身氣力凝合,開散,竟然可以做到隨心所欲,如臂使指,瞬息間使氣力凝合開散。

“同《雲夢心經》所說一般無二,確實是心意三合的大成之境,那意思是我可以衝擊心意四合的境界了?”

風來很開心,一時興起,拿起那青色酒壺便往嘴裏一陣猛灌,青酒入肚,登時

化作熊熊火焰,燒得風來欲仙欲死。

風來隻覺自己精力無窮,急需發泄,便一躍而起,自然而然地打起了美女飄飄拳。

花瑤見風來雖然在打拳,姿勢卻優美無比,好似舞蹈一樣,心有所悟,撥轉琴弦,竟讓琴音和著拳法一同“舞蹈”了起來。

風來也感受到了琴音的追逐之意,發拳愈發賣力,周身氣血卻似燒開的烹油般愈發滾燙,有開水鼎沸噴薄而出之勢。

就在風來打完最後一式驚鴻一拳的時候,身體氣血再也控製不住,嘩啦啦猶如鼎油井噴,將風來全身衝刷得血紅一片,好似血人。

花瑤嚇得花容失色,風來卻不憂反喜:“洗髓伐血,開荒境第三重成了!”

“渾身沒有一點酒味,看來是被吸收了,這次突破多虧這瓊花玉露酒,如此神酒,定然不是凡物,花瑤的母親肯定不是一般人物。”

花瑤過來詢問一番,見風來沒事,心中大定,風來也乘機旁敲側擊了一番,但花瑤隻知道他父親徐長風為了紀念亡妻便讓花瑤跟母姓,其它的徐長風從未跟她談起。

風來興致索然,便就此放過,一看天色不早,風家大門就要關閉,趕忙拜辭了徐家父女往風府趕去。

“呀,少主你怎麽了,誰又欺負你了,難道又是風來陽那個混蛋?”侍女翠屏見風來一身如同血水洗過,以為他又被風來陽給揍了。

“咳咳……”風來尷尬地笑笑,說沒事。

翠屏將信將疑,見風來健步如飛,這才信了,道:“少主,家主找你呢!”

“哦。”風來應了聲,便去後屋清洗一遍,換了一身短袖薄衫,這才朝著家主府奔去。

風來走進屋內,見風樹清背手立在窗邊,在昏暗的光線下,他的背影顯得十分落寞。

“父親。”風來輕輕叫了聲。

風樹清緩緩回過頭,慈祥地看著風來,道:“你來了,坐。”

風來待風樹清坐下了,他才輕輕落座,低著頭,不言不語。

“你可記得後天是什麽日子?”風樹清問道。

“我的成人禮。”風來老老實實地回答著。

“是啊,你可知你的成人禮意味著什麽嗎?”風樹清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風來,道。

“過了成人禮,便意味著我到了十五歲成年,意味著我今後將承擔更多的責任。”

“不!你說錯了!”風樹清語氣突然變得淩厲起來。

“我說錯了?”

“你說的是一般風家子弟成人禮的意義所在,但你的成人禮,不是!”風樹清似乎有些激動。

“你的成人禮將淪為風家百年來的笑柄,你的成人禮將被風家成員肆無忌憚地嘲笑,你的成人禮根本就不是成人禮,而是笑話禮,自此之後,整個臨滄城,過百萬人口,都將知道你是個不能修煉的廢物,所有人不再尊重你,所有人都將嘲笑你,這樣的成人禮,你,還要參加嗎?”

“要!”風來似乎嘶吼道,猛地抬頭卻看見風樹清眼角趟著兩行清淚。

這時候他才知道一直以來風樹清是如何深愛著自己,又是如何承受著家族的巨大壓力。

“父親,你放心,後天的成人禮,孩兒不會給你丟臉的,風家子弟沒有孬種!”

“好!好!好!來兒,你記住,成人禮你隻要盡力即可,即便你淪為家族的笑柄,為父

也會與你一起承擔,風家男兒,寧可站著死,莫跪著生!輸了傲氣,莫輸傲骨!”

風樹清諄諄教導道,喜極而泣,望向身後:“文秀,你看到了沒,這才是我風樹清的兒子,這才是我們的兒子!”

風氏崔文秀從風屏後轉了出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道:“風來,你這又是何必呢。”

風來早就知道母親的存在,一點也不驚訝,給了母親一個淡淡的笑容,便不再說話。

一切盡在不言中。

“你說啥?”風來陽使勁掏了掏耳朵,大聲道:“你說是風來那個廢物把你打成了這樣?”

趙三努力地張大嘴,想要擠出一句話,卻無奈滿嘴銀牙都已被打光,足足憋了十幾秒才憋出一個“似(是)”來。

風來陽眼睛突然瞪得老大,盯著趙三道:“我說你最近是不是縱欲過度啊,你的氣力都給娘們兒給掏空了?怎麽連個廢物你都搞不定?”

趙三支吾著想要辯解,風來陽大手一揮,止住他漫長的話頭,不耐煩地道:“我不想聽解釋,好了,滾吧!”

趙三沒有立即離開,而是眼淚粑粑地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風來陽。

“怎麽,連一件小事你都搞不定,還想要勞賞?趙三,你胳膊殘了,腦子不會也殘了吧。”

風來陽言語刻薄,絲毫沒把跟了他三年的趙三放在心上。

趙三卻還想極力為自己爭取些什麽,支支吾吾地就是不願離開。

風來陽越看越煩,驟然冷笑道:“我看你兩條胳膊廢了,著實可憐,不如這樣吧。”

趙三以為風來陽要補償自己,趕忙露出一副感激的表情,卻沒想風來陽話鋒一轉,極為陰毒道:“我幫你把兩腿也廢掉,這樣你不也算四肢齊全,上下圓滿了嘛。”

“來人!”風來陽一聲長喝,兩個壯漢應聲而入。

“拖下去,幫他解決下煩惱。”

趙三掙紮著想要逃跑,卻哪裏有他的機會,這個時候他才想起趙大曾對他說過的話:“風來陽不是個好主,你跟著他不會有好結果的。”

此刻,他腸子都悔青了。

夜已經很深了,但風來並沒有休息,待翠屏睡熟之後,他便悄悄起身,一個人在獨居小院內修煉起來。

夜深霜寒,風來卻絲毫不懼,赤身裸腿,在小院內擺開架勢,打起拳來。

此刻再看風來所練美女飄飄拳,與先前又複不同,多了一絲飄逸靈動,少了一分煙火氣,光是看著便給人極大的享受。

好像風來根本就不是在打拳,而是在跳舞,但你若仔細看,便會察覺到風來周身的空間似乎在波動。

當然,這並不是風來已經達到了拳破虛空的境地,而是高速竄動的拳勁連成一片所帶動的空氣波動。

能讓空氣波動如同水麵般產生漣漪,這拳速得有多快,拳勁得有多大?

“呼……”

風來緩緩收息,待身體徹底冷靜下來,這才自言自語道:“心意三合大成境界,開荒境三重的氣力,竟然可以將二重功法演繹得同四重功法相差無幾。”

“風來陽,你是不是還以為後天的我會任你欺侮,你錯了,後天的我,會以百倍的羞辱還回去,讓世人知道,我和你到底誰才是廢物!”

這一刻,風來戰意迎風飛舞,心意錘煉若金,一往無前,無堅不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