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聖戰
冰祝緩慢的落到固薑所在的石台上，整個姿態動作輕柔，怕驚動固薑一樣。固薑垂著頭，以打坐的姿態一動不動。
周圍的腥臭味令人發嘔。
他站在邊緣，離坐在最中央的固薑還有三步的距離。
固薑枯草一樣的金色長發披散一地，遮住了他的臉，和半個身子，長長的金色胡子直垂到胸膛。
他全身赤裸，隻有一圈枯舊的布圍在腰下麵。
冰祝剛剛將劍收了起來，他看著固薑垂著的頭，換了他的名字，“固薑聖君！”
固薑緩慢抬頭，寒風呼嘯，冰雪飄落，頭發遮住了他的眼，冰祝看不清楚。
他幻出一疊金色衣服，然後往前走了兩步，遞過去，“換件衣服吧！”
又彎腰將衣服放在固薑麵前，從容有禮。
固薑從頭發後麵一直緊緊的盯住他，突然緩慢的咧開嘴冷笑起來，“冰祝，好久不見！”
冰祝聽著他由於久未開口，而殘破嘶啞的聲音，全身迅速冰寒。
他勉強的扯出一個笑，“是！好久不見。”
固薑將衣服從麵前緩慢拿起，他的手臂和身上的肌膚還是健實的古銅色。低頭看著衣服，卻久久未動，他那沙啞的聲音又一次響起，“冰祝，穿衣訣是怎麽念的？”
冰祝想是他睡的太久，忘了，帶著試探，“不如我給你穿吧！”
“哪你幫我把頭發也弄一下。”
冰祝知道固薑從上古開始就是注重修養外在的神仙，他雖為走獸，從小由父神教養，姿態行事都是三界頂端貴族的做派。
冰祝微微頷首，端肅尊誠的樣子。
他口中念念有詞，固薑手上的衣服瞬間消失，而下一刻，就規規整整的穿在固薑身上。
冰祝又念了一句，從空中幻出一頂金冠，固薑金色的長發被齊腰截斷，頭發自動聚在頭頂，被金冠冠上，金簪插好。
胡子自動脫落，露出他豐神俊美的容顏，還有冰祝一直沒有看清楚的深邃眼睛。
他嘴角含著一絲笑，似乎很享受冰祝為他打理。
一切完畢，固薑才抬頭望向天空，他看著高空中環繞的三千神佛，牽動嘴角不屑的笑了笑，“冰祝，你帶這麽多人，不是來夾道歡迎我重見天日的吧？”
冰祝微笑，“我倒是這麽希望，卻不知聖君的意思。”
固薑瞧了一圈，即使離得極遠，上麵的人仍然如麵前站著一般清楚，“看來我被關押的這些日子出了不少人才，我竟然一個都不認識。”
冰祝也環視天空，看到仲俊他們，“太陰，你應該是認識的，還有君酌神君。”
“是嗎？沒有印象。”
冰祝也不知還要怎麽同他講，腳下的這塊石頭，理應是炎陽的心髒，但卻一點兒也感覺不到炎陽的氣息，這讓他如坐針氈。
而固薑的氣澤也隱藏的一點兒也感覺不到，他實在是摸不清固薑現在的實力。
他將手悄悄覆在頭上，暗暗用微弱的仙靈去感覺。
環視池子周圍，還有漂浮著的的黑色屍體，不知道這些到底是什麽！
二人坐在猶如一個地獄的地方，鎮定自若，看的上麵的人驚恐不已。
一邊為冰祝擔心，一邊又覺得似乎是可以和平解決的。
“對了，冰祝，我隱隱有這麽一段記憶，天樂和莊碧月死了。你看是不是？”他講完含著笑瞧著冰祝，看著冰祝繃著的笑容一點一點的垮下去，他更加得意。
“看來真是死了！莊碧月是為了救你，天樂，也是！不過看你的樣子，活的很好嘛！”他上下打量著冰祝，雙眸如星。
冰祝麵無表情，“天樂，可不是為了救我！”
固薑用手這些下巴，“你說的對，她是為了不讓我再殺人，所以替你死的。她喜歡的，是我嘛！”
冰祝的瞳孔劇烈的顫抖了兩下。
固薑漫不經心的瞧著天空，“那個老頭在幹什麽？”
冰祝抬頭，看著在一片白色光柱裏麵出出進進的空間星君。
他應該是在在調試白聖的距離，好將兩個
空間拉扯在一起，讓篁染回白聖。
固薑繼續環視著天空，“居然發現兩個翼族的，怎麽，現在翼族也歸順天界了？”
冰祝找到天空中黑衣的瓔卿和長生，突然想到，這池子周圍的，應該是北魔族，號稱三界邪氣最重的族群黑妖。
回頭，發現固薑正盯著他覆在石台上的手，“你從剛剛開始就在探尋，探尋到什麽了嗎？”
冰祝身子一僵，緩慢收回手，“沒有，炎陽聖君呢？”裝不經意看來是行不通，不如明白的說了。
固薑伸出手，叩了叩石台，“你沒有感覺到？”
冰祝疑惑，確實沒有，聽他口氣，像是知道什麽。
固薑繼續道，“沒感覺到他死了？”
驚濤駭浪一樣的恐慌吞噬而來，冰祝的臉一片慘敗！
固薑繼續有一下沒一下的敲著石頭，“我也不知道是誰將這些黑妖送進來的。我上次醒的時候，炎陽就被這邪氣弄的快要死了，我趕在他心跳停止之前吃了。但是他炎陽之力太重了，你也知道我天屬陰寒，受不了，又昏死過去。剛剛哪些靈雨才將我點醒呢！估計吃了他的心就承了他的力，現在感覺渾身舒暢。”他現在的聲音越來越圓潤，又是記憶中的沉緩，但聲聲都如一直巨大的手一般，扼住冰祝的喉嚨。
冰祝的眼睛持續的顫動著，如果是這樣，哪自己麵前坐著的，就是一個四十幾萬年加四十幾萬年的怪物。
他突然覺得自己猶為的渺小，連同這三千神佛，弱如螞蟻。
他絕望的閉上眼睛，固薑換了一隻手，看起來很是欣賞冰祝這個樣子。
再一次睜開，冰祝又是平靜無波的樣子，帶著談判的姿態，“那你想怎麽樣？”
“我？”固薑的修長的手指在他完美的臉部輪廓上有節奏的輕點著。明明是一個與天地一樣久的老怪物，卻做出這樣輕柔的動作，看的冰祝心裏一陣惡心。
“我也不想做什麽，就算是給我這五萬年受的苦報個仇吧！然後，再讓當初判我的那個自以為是的天君道個歉。哎，他還在吧？”
“你要怎麽報？殺了我？”
固薑上下打量他，眼中暗含輕蔑，“隻殺你，可抵不過我這五萬年所受的苦呢！我被關了這麽久，怨氣稍微有點大，等我殺夠了，估計就差不多了。”他抬頭看著天空，“然後再去找那個端架子的小天君。”
冰祝的心忍不住的顫動，“固薑，當初是你為了一個凡世女子，差點滅了鳳族，又搗了幽冥界，導致幾十萬厲鬼流入三界。最後還強搶了了太陰的仙丹。如果不是你做出這些違背天理的事，也不會有最後的天譴之禍。”冰祝麵容一沉，再也不能同他講半句周旋的話。
固薑見他生氣，背拉直端坐著看他，“什麽叫天理？什麽又叫天譴？冰祝，誰是天？”他露出疑惑受教的表情，眼中卻是深深的惡毒。
“倫理綱常是天，是非對錯是天，三界安危是天！你當初也是淩駕三界六道之上的聖君，現在居然要給我討論這個問題嗎？你這五萬年就沒有想明白你為什麽會被壓在這兒？就是因為你為了一個凡世女子，將三界攪的大亂，死了天樂，死了碧月，死了多少鳳族之人，多少受鬼怪之亂的無辜凡人現在還有一直視你為親哥哥的炎陽！”
固薑終於沒有再露出他那高深莫測的微笑，他站起來冷冷的看著冰祝，“你口才變好了嘛！我也休息夠了，你既然想給我討論這個問題，哪我就在殺你之前給你解一下疑惑。拔出你的劍吧！”
冰祝也站了起來，右手一張，幻出銀色長劍，固薑看著劍柄上麵那顆耀眼的紅色寶石，“喲……這不是天樂和莊碧月將心挖出來給你按在上麵的嘛？拜她們所賜，我在這兒躺了五萬年。今日，我再見識一下這把劍的厲害！”
固薑對著腥臭難聞的池水一抓，一串黑色的水珠冰凝成一把劍的模樣，手一翻，抓在手裏。黑色的泛著邪氣的長劍對著冰祝就是一下，冰祝用劍一擋，發出叮的脆響。
冰劍毫發無損，冰祝驚了一下，固薑卻極為滿意。
空間星君從空間洞裏鑽出來，他剛想對篁染和仲俊
說，兩界連好了，就發現下麵固薑和冰祝打起來了。
他忍不住想看看結果。
“你知道這五萬年我都在幹什麽嗎？天天做夢，隻夢見三件事，第一件就是我三十幾萬年的孤獨一生。第二件，就是遇到她。第三件就是她從懸崖上掉下去之後，我憑著上古第一大聖君的身份，求遍三界，所有人都告訴我該將她葬了。就是這些支撐著我活下來的，但是，現在，我不在乎她是死是活。我想要的，就是讓那些阻止我救她的人償命。那些不讓我好過的人償命！”他說完，一劍又砍向冰祝，帶著不能招架的氣勢。
冰祝向後退了兩步，看都沒看清，固薑更快的一劍刺進他的左肩。
天空中傳來一陣驚呼，剛剛才趕來的天幸丟下西階就快速向下墜去。
仲俊才反應過來，重重的抓住篁染的手，眼中是拜托。與此同時君酌，仲俊已經也飛快的墜了下去。篁染點頭，空間星君對她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她隨著空間星君走進光柱，連同光柱消失不見。
仲俊也準備下去，西階飛快的落在麵前，“你終於來了！快去幫忙。”
“篁染跟著空間去去哪兒了？”西階看著剛剛光柱的位置。
“她回白聖取震魂劍。”說完扯著西階就往下飛去，加入戰爭，更多的仙人也往下飛，靠過去。
一柄泛著幽藍的寒冰劍對著固薑的手刺了過來，固薑飛快的拔出劍，聽見肉體被刺啦一聲，冰祝向後踉蹌兩步，天幸趁機插進二人中間，擋在冰祝麵前。
固薑看著她的，微微驚了一下，“原來你沒死啊！”
君酌的長刀劃到麵前，然後是仲景的方天畫戟。
天幸抱著冰祝，迅速退出石台，飛躍黑池，落到結界之外的平地上。
“冰祝你沒事吧！”天幸將劍放到一旁，用手捂著他不斷流血的肩膀。
冰祝自己打坐起來，“天幸，不礙事！我自己可以。”他冷著一張臉，自腳底旋出一個陣法，治愈著他肩膀的傷口。
固薑一劍劃傷仲景手臂，他手一鬆，手上的方天畫戟從手中滑落，固薑手一伸，握在手中，將黑色冰劍又扔回水裏。
仲景往後退了兩步，仲俊和君酌攻了過去。固薑持著方天畫戟揮舞格擋，“沒人告訴你這是我的寶貝麽？”
茹恩找了個間隙從後麵攻擊固薑，固薑冷笑一下，擋了仲俊和君酌的劍，用方天畫戟的柄對著茹恩重重一捅，茹恩被巨大的力量帶起，往後飛去，同時口中吐出一口血。
天幸站在池邊觀看著戰況，飛快的將臉現出原形，變成一個冰藍色的鳳頭，然後對著池水哈了一口氣。遼闊的水域瞬間冰凍，茹恩砸到冰上。
天幸回頭，冰祝已經好了，站了起來。
“冰祝，這樣下去也不是辦法，打不贏的！”天幸看著繼仲景，茹恩，之後仲俊又飛了出去，砸到冰上，側頭吐出一口血。
冰祝握住她柔軟的右手，看著她擔心卻毫不畏懼的眼睛，“天幸，隻有努力拖延時間，到篁染帶著震魂劍回來。”
“篁染？”她疑惑，在戰鬥的人群中找到西階的身影。抬頭尋遍天空，沒有看到那一抹炎紅，隻有坐在藍瞳身上的羽倫和浮在空中的黑衣瓔卿。
她看著冰祝堅定的目光，點頭，然後二人飛快的又投入戰鬥。
瓔卿麵無表情的看著下麵的車輪戰，有人受傷，在邊上療傷，好了之後又攻進去。
固薑的實力太過強大，隻要碰上必定見血，而且快的根本看不清招法。
輸贏，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長生一遍一遍的環視天空，瓔卿目光帶刺，“你在找什麽？”
他回頭一笑，“找篁染啊！她好慢。”
瓔卿沒再開口，又看著下麵，激烈的戰爭。
二人飛著，突然顯現出原形，巨大的黑色青龍，還有冰藍色鳳凰。
相互環繞盤旋對著固薑衝去，西階想著篁染，一個不留神，固薑一戟劃在他胸前，然後再是一掌。他吐出的血在空中劃出一條弧線。君酌瞬移接住他，同周圍的人一起四散開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