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無時不刻的寵愛
篁染極速的往下墜，掠過一棵極為凸出的鬆樹時，聽見左手臂上刺啦一聲，然後感覺被拉出了一條長口子，很疼。
但她顧不得，她麵朝著崖底，伸長右手，手掌做出一個抓撈的姿勢。
山崖旋起的颶風和著向下墜的力量，如刀片一樣刮著她的臉，又仿佛抽掉了所有的空氣，讓她不能呼吸。
她有些痛苦的閉緊嘴巴，屏住呼吸，微眯起眼睛。眼前一隻灰色的雛鳥無力的往下墜，終於越來越近，篁染一把把它小東西撈在手中，雛鳥依舊唧唧的驚叫著。
篁染笑了一下，然後轉回身，麵部朝上。忽見一道白影罩了上來，還沒有看清楚，就被裹入一個溫暖有力的懷抱。
麝香的味道彌漫包圍，篁染在他懷裏輕叫出他的名字，“西階。”
西階一手放在她的肩背上，一手攬著她的腰，微微拉開一點兒距離。念動咒術然後二人在空中停了下來，直立的懸起來。
篁染似乎知道西階在擔心什麽，她將手掌攤開給他看，“你看。”
西階低頭，一直剛出生不久的灰色幼鳥躺在她嬌小的手掌之中，聲音哀若的叫著。
“你跳下去，就是為了救它？”西階緊張的神情終於鬆了下來。
篁染探尋的看著他，“當然咯！不然呢？”
西階抬頭，看著頭頂上麵，鬆埡叉之間的一個鬆毛鳥巢，裏麵還有一個小鳥，聲聲鳴叫從上麵傳來。
西階扶著她的手臂浮上去，停在鬆埡旁，篁染小心翼翼的將幼鳥放回去。兩隻鳥挨著，都張大嘴巴對著二人。
篁染無奈，對著它們道，“不要問我要，我不會捉蟲的！”
西階笑起來，“它們自有母親管，我們先上去吧？”
篁染瞧了小東西兩眼，點頭，開口無聲的同它們道再見。
西階攬著她上升落到巨石上，青蘿綠蘿，張涼和四個藍衣道人才跑過來。
西階低頭注意到篁染的左手臂，衣服被劃爛了，雪白的手臂上有一條淺卻長的血口子，正往外冒著血。炎色的袖子被染了一塊，卻好似被水打濕了一樣。
西階皺著眉頭，輕托起她的手臂，“你受傷了？”
篁染低頭瞧著，“嗯，剛剛墜的太急，被鬆枝掛上了。”
西階見她這麽淡定，神色也淡漠起來。他從懷裏變出一顆褐色的丹藥，“張口！”
篁染張口，西階將藥按進她口中。篁染一口吞下，“是什麽，西階？”
“靈芝和雪蓮提煉的。”然後念動咒術，將手覆在她傷口上，篁染感覺有些熱，西階的手掌在長長的傷口上緩慢的過著，所過之處，完好無損。
看的其他幾人目瞪口呆。
好了之後，篁染感激的對西階笑笑，西階也笑，“你去換身衣服吧，都破了！”
篁染點頭，然後湊近西階，小聲問，“西階，我覺得剛剛你沐浴的池子好舒服哎，我也想去。”
西階頓了一下，“你去，我給你護法！”
“真的？”篁染開心的問。
西階點頭，“不過你小心一點，哪池子很深。”
篁染討巧的笑著，抬頭看他，“我會仙術，又淹不死我。”
“哪走吧！”篁染跟著西階一同往假山走去，拐過假山就是碧潭，西階讓其餘七人在外麵等，然後同篁染站在池邊。
他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突然自腳底，旋出一個圓形的巨大光陣。
有紅色鳳凰在中間飛翔旋轉。光陣越擴散越大，最後包圍了整個碧潭，圓形的邊緣突然生長出紅色的羽毛，一圈一圈的向上攀沿，然後呈現出一個包圍碧潭的半球形紅色防護。
篁染抬頭看著，覺得真是華麗漂亮。羽毛上泛著紅色的幽光，看著又夢幻，又溫柔。
西階同她點頭，“你慢慢洗，我出去等你。”然後轉身，穿過羽毛結界，走了出去。
篁染開心的走到池邊，然後蹲下探了探水溫，覺得有些涼，手上飛快結了四個印伽，全身突然騰起了金色的光芒。她做好防護之後，愉快的跳進水裏。
七人越過假山頂，看著池潭之上，紅色的羽毛圓球都驚訝的張大嘴巴！
西階這時從假山裏出來，他往前走著，然後走到剛剛篁染站的懸崖巨石上。
其餘七人要跟過去，卻被西階叫住了。
他俯身瞧著那個鳥巢，兩隻幼鳥還在聲聲哀鳴。他又回頭看看周圍，上麵是一坪草地，沒有樹木，隻是懸崖上長滿了密密麻麻的青鬆和其他的樹。
他往前走了兩步，在空氣中懸浮起來。然後慢慢的往下沉下去。
他也沒有捉過蟲，不知道蟲子長在什麽樹上。
落到鬆樹旁，四隻黑色的小圓眼睛定定的看著他，嫩黃的
嘴鶨一張一合。
西階無奈，“你們不要叫了，我馬上給你找。”
鳳凰是百鳥之王，也不知哪兩隻鳥兒是不是聽懂了，突然不叫了。隻滴溜溜的望著他，可憐的樣子。
西階不由得高興起來。
頭頂上張涼伸長脖子問，“鳳王，你在幹什麽？”
西階抬頭，看著哪七個腦袋，“喂這些鳥的蟲在哪兒找？”
“蟲？”張涼不解，看向旁邊的青蘿。
青蘿從袖中摸出一把匕首，然後扔在空中，瞬間放大十倍，她一步跨上去。
西階抬頭看著，“你幹什麽，不要下來！”
青蘿僵在空中，“鳳王不是要找蟲嗎？弟子來幫你！”
西階想了一下，自己確實不知道怎麽找。就沒有再開口拒絕。
青蘿乘著匕首，降到他旁邊。綠蘿的眼中瞬間生出了羨慕之意，自己的修為不如姐姐，也不努力。如果好好學習，像姐姐一樣能幫到鳳王該多好。
西階對著張涼道，“你好好看著深潭，篁染出來了，就告訴我。”
張涼有些戀戀不舍，他多想見識一下這個神秘超然的鳳王，做出的見都沒有見過的神奇之事。
他領著其餘四人一起回到假山之外，瞧著那個由紅色羽毛編製的球形結界。
“你喂過鳥麽？”西階問青蘿。
青蘿點頭，“弟子小時候有養過一隻。”她環視四周，然後飛到一棵小梧桐樹旁，看著肥大的葉子中間有一塊兒卷曲著，她笑了一下，然後伸手摘下葉子。
又飛到鳥巢旁邊，將卷曲的剝開，裏麵一隻肥大的青色葉蟲蠕動著。
她遞給西階，西階接到手裏，麵容不太好看，對著鳥兒道，“你們居然喜歡吃這個，吃桑梓啊！都好，這個看著這麽惡心。”
青蘿笑道，“它們是鳥兒能聽懂鳳王講話嗎？”
兩隻鳥兒突然齊齊叫起來，像是抗議。
西階無奈，將葉子倒過來，蟲子就落到巢中。
兩個鳥兒搶奪著，其中一個吃了，另一個可憐巴巴的看著他。
他突然覺得，這不是一個頭啊！
他用手拈著梧桐的莖，“蟲就在這裏麵嗎？”
青蘿點頭。
西階歎口氣，飛到旁邊找起蜷縮的葉子。找了一會兒沒有找到，他問青蘿，“既然要找蜷縮的，哪青鬆是不是就不長蟲了？”
青蘿看著青鬆針尖一樣的葉子，“或許吧！”
西階點頭，然後繼續看著，崖壁上攀著的樹木花草。
而青蘿期間有找了一條，她將蟲放到離沒有吃的那隻鳥兒比較近的地方。然後看著它吃下去，抬頭望向上麵的綠蘿，她趴在懸崖上專注的瞧著西階，見綠蘿看她，甜蜜的笑了起來，然後對著她做了一個鼓勵的姿勢。
青蘿淡笑起來。
回頭看著專注的西階，“鳳王真是有好生之德，這平凡的鳥兒你也親自喂養。”
西階抬頭看她一眼，想說些什麽，卻終是沒有開口，隻微笑一下，然後繼續找著。
青蘿專注達瞧著他，一絲甜蜜漫進心頭。
西階突然發現了一片卷曲的葉子，他伸手摘了下來，慢慢的剝開，裏麵果然有一隻青蟲。
他不由的一激動，一抖，蟲順著光滑的葉子滾下去，然後墜入懸崖。
他瞪大眼睛，像是不相信一樣僵在哪兒。
青蘿看著他可愛的那個樣子，不由的笑起來，指著葉子下麵，“鳳王，蟲還掉在哪兒呢！”
西階看她一眼，然後俯身看著空中，果然還掉在哪兒，由一條透明的絲繩懸著。
他緩慢且緊張的往鳥巢中飄過去，害怕再一次掉落。然後抬高手臂將蟲釣進鳥巢中，還沒有完全放下來，就被一隻鳥兒吞了。
他才鬆了口氣，然後埋怨的看著兩隻鳥兒，“你們真是，吃這麽難弄的東西！”
青蘿覺得更加好笑，“鳳王，它們吃這個同我們吃米飯是一樣的。”
西階對著她笑了一下，雙手呈現一個包裹姿態放在鳥巢上方，像是旋轉著一隻小球一樣。鳥巢上方突然銀光一閃，隨即消失。
“剛才那個蟲為什麽會被絲線吊著？”西階不解的問。
青蘿想了一下，“弟子也不知道，不過感覺蟲其實也會結絲一樣，也見過很多蟲從樹上摔下來，卻懸在空中的。”
西階點頭，突然感覺到了什麽，麵色變的極為難看。青蘿還沒有看清，白光一閃，西階就掠上懸崖，消失不見了。
西階停在假山內，隻見一個藍衣道士倒在地上，昏迷不醒。其餘四個都圍著，不知所措。
西階望了一眼結界，完好無損，他盯著張涼，“他是不是碰了結界？”他麵無表情
，眼中不怒自威。
張涼點頭，帶著愧疚，“師弟想看看這是不是真的羽毛，就伸手碰了一下。被結界彈了出來，昏迷不醒。”
西階蹲下來，看著那人。
然後伸出手指在他額頭上點了一下，銀光一閃，那人緩緩睜開眼睛。見到西階，連忙道歉，“鳳王贖罪，弟子一時好奇，做錯事情，請鳳王原諒。”說著就要跪下來。
西階站起來，沒有理會，他看著由羽毛編織的結界，過了一會兒才道，“你們好奇，很正常。不過不要有下次，說不定，命就丟了！”
幾人齊齊頷首道是。
“出去守著吧！”
四人扶著那個道人一起出去。
西階瞧了一眼結界，微微笑了一下。然後也跟著出去了，青蘿和綠蘿也圍了過來。
遠遠的就看見無間走了過來，體健身輕的樣子。
看見西階，驚訝了半晌，忙著連連稱讚，西階自是謙虛。
又見假山後一個巨大的紅球，忙問是什麽。
西階同他道明篁染在裏麵沐浴，所以他結了個結界。無間又是驚訝！
“道壇已準備好，弟子們都等著呢！”
西階點頭，忘了一眼身後，“等等篁染！”
無間立在他身旁。
“真人麵容是長生不老之像，不知今年幾何？”西階問他。
“貧道十二歲修道，曆經六十四年得道，得道已六十年，今歲一百三十六了！”
西階點頭，“高壽！”
“貧道聞鳳乃仙鳥，仙界都是三千歲成年，鳳王麵容雖瞧著隻有雙十年紀，估計得有三千歲了吧？”
西階微笑，麵容怡顏悅色，“再過幾千年，西階快要兩萬歲了。”
眾人皆是驚訝的合不攏嘴巴。
西階回頭，結界破碎，一層一層消散，化為紅色熒光消失在空中。
“出來了！”西階微笑道。
篁染從假山裏走出來。
她一襲炎色華麗長裙，上麵繡滿白色的薔薇和蝴蝶。頭發用四根雕花血玉綰著，長長的頭發直垂腰際。冰肌玉骨，明眸皓齒，高貴典雅，遙不可及。
一種絕望的東西像潮水一樣淹沒青蘿的心髒，讓她不能呼吸，這讓她一陣慌亂。她回頭看著綠蘿，伸手緊緊的抓著她的手。
綠蘿的眼中破碎無光。
無間又是讚歎，他實在是找不出什麽樣的詞去形容篁染帶給他的震撼，他側過身，一句話也沒有講。
幾個道士卻滿臉通紅，羞澀局促。
篁染漫不經心的瞟了幾人一圈，然後在心中得意起來。看著青蘿和綠蘿的樣子更加滿意。
她們對西階都是尊崇膜拜，對自己卻並不。這讓她頗為不爽，想著是不是自己看著小，衣服又隨意，所以為了配合西階，換上了參加節會的盛裝。
而她倆眼中的狼狽已經說明了一切。
她走到西階麵前，從手中拿出一塊金子，“剛剛找到了，給你！”
西階了然，從袖中摸出一方圓形的青翠石頭給她。
篁染看也沒看就放在袖中。
西階笑著，“走吧！”
“去哪兒？”
無間道，“弟子們都等著鳳王講道呢！”
篁染點頭，同著一起往前走。
走了兩步突然道，“你先去吧！我看看哪兩隻鳥。”
“我去看了，也喂了蟲子給它們，還結了防護結界，防止它們掉下來。”
篁染訝然然後是讚賞，“西階，你覺悟怎麽變得這麽高？”
“向來如此！”
後麵的青蘿聽到，突然覺得很難過。這樣的難過帶動著綠蘿的心髒，她的心一陣一陣的撕扯著。
原來如此啊！
青蘿看著前麵兩個如玉的背影，一種怨毒一層一層的重疊，鋪天蓋地的包裹過來。
西階偏頭溫柔的對著篁染笑著，他的麵容萬千華彩。
黑暗在心中迅速滋長，發酵，陰冷的風自腳底彌漫。
篁染像是感覺到一股邪惡的東西貼著後背而來，她回頭，頭還沒有偏過去。青蘿就飛快的從袖中拿出匕首，使盡全部力量對著篁染的心髒捅去。
篁染驚異的瞪大眼睛，力量讓她向前麵撲去，空氣中不知響起了誰的尖叫。
西階一把把篁染抱住，他袖子對著青蘿一掃，她猶如斷線的風箏一樣，向懸崖拋去。
“姐姐！”綠蘿驚叫出聲，然後超乎平時的力量向懸崖飛去，最後撲到下麵，從地平線消失。
西階感覺摟在篁染後背的右手被溫熱的血迅速染濕。
篁染在他懷抱裏，痛苦且無力的皺著眉頭，“疼。”她從口中溢出呻吟，麵色慘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