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仗著彼此耍賴

仲俊回到東宮,殿內還是沒有人。

他走到後花園去,假山叢中,竹青長袍,隨意逍遙的君酌;炎色華服,甜美動人的篁染;白衣勝雪,高貴美豔的羽倫;黑衣華服,神秘優雅的瓔卿;四人圍坐在一個方形石凳上。

君酌後麵的假山上靠著風姿翩然的西階,篁染抬頭越過桌子越過君酌,仰望著他,聽他講些什麽,臉上始終都帶著柔軟安然的笑意。

君酌側身對著左邊的羽倫說著什麽,羽倫背對著仲俊,側著頭,專注的聽著君酌講話。是時不時同他討論幾句。

君酌眉開眼笑,是一慣遇到知己的歡喜模樣。

瓔卿用手支著下巴,百無聊賴的輪流的瞧著幾人,然後垂頭看著腳邊,瞧了一會兒,彎腰從地上拿起了什麽。仲俊邊往近裏走,邊眯眼看著,瓔卿好半天才起身,她纖纖玉指上帶上來一片帶泥的玉決。

她用手指抹著上麵的泥土,緩慢的笑起來。

有梨花或者桃花飄落,空氣中香氣淡雅,泉水清泠。五個神君仙女聚在一起。猶如和諧美好的一幅畫。

君酌同羽倫講三界一些有名的詩書茶趣,羽倫從小就喜歡這些,加上七梁極為寵愛她,她想要的基本上都能得到,包括君酌找了幾百年的《茶論》。

羽倫突然向左側過頭問她剛剛一直想問的話,“我記得你穿的白色那件,怎麽又換成了炎色這個?”

篁染低頭看一眼自己身上這件炎色的華服,“我把茶滴到上麵,仙女拿去洗了。”

羽倫點頭,然後又轉回去同君酌道,“神君要是喜歡,我給你拓一本。”

君酌欣然點頭,“那就多謝公主了。”

羽倫搖頭稱不用。

篁染湊到瓔卿跟前,“一塊玉?”

瓔卿點頭,“你有手帕麽?”

篁染從袖中摸出一方手帕,遞給瓔卿,瓔卿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上麵的泥土。

淺草綠的方形玉片,中間雕著鏤空的兩個字。下麵的是何,上麵的被泥巴敷住,認不出來。

瓔卿起身走到後麵假山前,用假山衝下來的涓涓細流衝洗上麵的泥巴,篁染瞧著她高挑的背影,極為羨慕。

她小時候以為自己會長成瓔卿,天幸那樣高挑。卻不想是這樣嬌小,如若成羽倫這樣正中的比例也是好的。

西階突然想到什麽好的事情,她對著篁染道:“你可以在鋪一地夜光石,晚上在上麵跳舞特別夢幻。”

篁染看著他偏頭想了一下,“可是我不會跳舞啊!”

西階的聲音又從君酌的頭上越過去,“哪躺在上麵吹吹夜風,看看月亮也很有意境。”

篁染讚同的點頭,“這個我得好好記著。可是白聖有夜光石嗎?”她疑惑的偏頭看著羽倫。

羽倫本來撐著下巴,剛剛又被二人打斷,同君酌默契的大眼瞪小眼,不滿的表情。

聽篁染的聲音對著自己,回頭,“沒有!”

篁染聽了對著西階做出了一個無奈的表情。

西階更開心的笑了起來,“鳳境是有的!我可以送一些給你。”

篁染詢問的表情,“真的?”

“真的!”

君酌終於忍不住了,剛剛本來他們三人坐到一起,篁染和西階也來湊熱鬧。隻有四個位置,西階讓給篁染。

讓了也算了

,偏偏還要站在自己身後。站在自己身後也就算了,還總是有一句沒一句的越過自己同篁染講話。

自己非常認真且興致勃勃和羽倫討論茶,他們那些對話老是鑽進耳朵,打斷自己。

他回頭看了一眼西階,又看看篁染,眼中全是怨念,“你們兩個能不夾著我說話麽?”

西階淡淡瞥了他一眼,眼中是溫柔的笑意,“是你夾進去的,怎麽怨得我們!”

君酌猛得一個回頭,憤怒道:“這地方這麽廣闊,誰叫你站在我身後了?你站了也就算了,為什麽老是要越過我說你們自己的話?”

西階做出一個無奈的表情,他這樣其實是因為對篁染不太熟悉,怕太過靠近她會讓她有壓迫感。但又抑製不住的想同她講話,於是就隻有這樣了。

對於君酌的憤怒他無言以對。

篁染笑到,“神君,沒有經過允許,你這樣明目張膽的聽我們講話,還要怪我們麽?”她心情極好,逗人的興致就出來了。

君酌眼神更加清幽,他瞧著篁染臉上同西階一樣的似笑非笑,頗有些想掀桌子。

他回頭看了一眼豐姿非凡的西階,又回頭看一眼甜美無辜的篁染,嗬嗬的冷笑了兩聲,“你們這耍賴的功夫真是無敵啊!”他伸手指著遠處,“二位慢走不送!”

羽倫含著看好戲的微笑瞧瞧篁染,又瞧瞧西階。西階與篁染愉快的對視一眼,篁染一眼無辜。

“神君,不公平吧!為什麽是我們兩人離開,這也不是你的地盤吧?”西階道,他仗著篁染眼中對君酌的戲謔加大了膽子。

君酌回頭對著他咬牙切齒,“我先來的,先來後到懂不懂?你們趕緊給我走。”他一揮袖又指向遠處,然後拳頭攥緊,“不然我就打人了。”

西階張開雙手做出一個投降的姿勢,“好好好!我們不說成了吧?”君酌才收回手,不高興的冷哼一聲。

篁染沉吟一下,抬頭疑惑的看著西階,然後認真的問君酌:“先來還後到嗎?”

“你們給我走遠點!”

瓔卿一邊洗,一邊含著笑意聽幾人對話,洗幹淨瞧著,疑惑的念出上麵的字,“曦何……”

篁染聽見,飛快起身躲開君酌要殺人的目光,興致勃勃湊過去,“曦何?什麽?”

瓔卿轉身,將玉佩亮出來給她看。

篁染看哪鏤空的兩個字,是曦何,她眨眨眼睛沉思,“這名字聽著耳熟。”

西階搖過去,“是仲俊那個搗蛋兒子的名字。”

“那是他滿月時,仲俊雕的吧?”君酌眯眼看著。

篁染瞟見走過來的仲俊,“哪怎麽會掉在這兒?”

“不小心掉的吧!待會兒還給太子殿下。”瓔卿道,然後準備側身坐下來,將玉決放在桌子上。

仲俊就遠遠同他們微笑招呼。

羽倫禮貌的站了起來。幾人一一同他點頭,他一一回了。

“天幸呢?”篁染問。

仲俊接過瓔卿遞過來的玉決,“冰祝追去了,我就回來了。”

篁染點頭。

仲俊翻著玉決看了一下,“公主剛剛從地上撿的?”

瓔卿點頭,“是!”

仲俊麵容一沉,“這臭小子,居然騙我說送人了!”然後捏在手裏微笑對著幾人道:“我們去內殿吧?”

幾人同著一起往內殿走。

篁染湊到仲俊旁邊,偏著頭仰望他,“天幸他們不過來了麽?”

仲俊低頭溫柔道,“應該不會。”

篁染略有些擔憂的點頭。

仲俊安慰她,“不用擔心,冰祝會保天幸沒事的。”

篁染嗯了一聲,然後環顧了一周環境,“這個東宮是殿下自己設計的嗎?”

“不是,是冰祝祖爺爺當太子時設計建造的。”

篁染訝然,“冰祝大聖君?他當過太子?”對於篁染冰祝當初是太子這個消息大過於他造的這個建築。

“嗯!哪是八萬年前的事,冰祝祖爺爺德才兼備,勤奮刻苦。被封為太子,不過他不太喜歡權利的束縛,當了三千多年的太子,就辭了太子之位。最後是我爺爺,也就是上上任天君繼位。冰祝祖爺爺在建築方麵造詣很高,三界有很多有名的建築都是他設計的。”

“哪這園林也是他以前布置的?”

“這個不是,我自己改的。他之前的太過莊重,我喜歡清雅精致的。這可花了我好些心思!”他指了指院內的梨花,木槿,桃樹……“這些都是我在三界找的最好的。”

又指指哪一灣溪澗,“哪裏麵的石頭我都撿了幾年!”他看著篁染眼中泛出明亮的光,“你很喜歡?”

篁染對著他重重點頭,“喜歡的不得了!我準備就照你這個規格改我的宮殿。殿下有什麽心得傳授一下?”

仲俊伸手攬過她的肩,“既然篁染開口,我自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待會兒邊喝邊聊!”

篁染眯眼笑起來,“好啊!”

西階目光幽幽的盯著仲俊放在篁染頸後的手臂,表情很是深沉!

不知為何,羽倫,仲俊,瓔卿都頗有默契的同時瞧了他一眼。西階奇怪的回看了他們,然後走到篁染旁邊,“你多久來拿那盆蝶戀花?”

篁染偏頭,“走之前都有時間的!”

仲俊越過篁染的頭頂,“你把蝶戀花送給篁染了?”

他破有深意的看著他們兩個,“那怪我們幾個問你要,你誰都不答應。敢情早就名花有主了。”

西階忙解釋,“你們三個都問我要,我能偏著給誰嗎?這得罪人的買賣我吃你們虧的還少嗎?”西階說完想起他們幾個總是問自己要同一樣東西,自己給了其中一個,另一個就變著法的說風涼話。除了冰祝,仲俊和君酌酸他是一套一套的。

“編!想送給篁染就是想。找什麽借口,還把錯推在我們身上!哎呀,我明白的!”說完收回手,將篁染輕輕的推到西階邊上。

西階貴為鳳境唯一的王,掌握鳳境軍機大全,統領鳳族百萬雄兵。其運籌帷幄,排兵布陣的威名早在五千年前與來勢洶洶的鷹族之戰就一舉成名了。那個時候他不過也才三千歲而已。

雖然在他們這幾個長輩麵前總是受著……玩笑的欺壓。但在六界卻是受人崇敬和膜拜的鳳王。加上從小受冰祝的指點和教誨,遇到事情性子同冰祝一樣冷淡,甚至是冷漠。

仲俊當然明白,昨日一向冷靜理智的西階會失控成那個樣子,還不是對篁染動了情。

篁染卻被弄的不好意思起來,她夾在二人中間,然後向後大退了一步,同羽倫並排而行。

羽倫對她曖昧的笑笑。篁染偏向另一邊,裝作看風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