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虛無縹緲間
馬車已經行駛出皇宮，展顏獨自坐在空蕩的車廂內，整個人都非常不好。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皆是令她頭疼無比，先是昨晚的刺客沒抓到，今天應付小皇帝彈琴的事情還沒想好怎麽解決，又突然跑出個來意不善的秋冷鏡。
人家當公主的幾乎都是輕鬆自在，整天隻管吃喝玩樂，要多快活多快活，怎麽她這個公主就過得這麽困難重重呢？
鬱悶了好一會兒，展顏又把心思放在了彈琴的事上，畢竟先解決了皇帝這關才是王道，其他的以後再應付吧。
展顏想了想，隔著簾子，吩咐車夫改變路線，先去秦淮河附近轉一圈，再回府。
馬車一路行駛，快到秦淮河時，展顏命車夫放緩速度，掀起一小塊車窗簾，悄悄窺探著外邊的情形。
秦淮河是金陵最繁華的地段，所謂十裏秦淮十裏煙雲。剛來到這個世界時，展顏也到過這裏，隻不過當時沒錢消費。
無數文人墨客聚集於此，舟行河上，品美酒佳肴、歌女撫琴，兩岸散布著茶樓、酒樓、賭場、青樓，喧囂嘈雜，歌舞升平，一片盛世繁榮景象。
白天的秦淮河已經熱鬧非凡，一到夜晚更是燈火輝煌。“漿聲燈影連十裏，歌女花船戲濁波”、“畫船蕭鼓，晝夜不絕”，描寫的就是古時秦淮河上的畸形繁華景象。
現在的天氣已比展顏初來時要暖和不少，春日裏的風從秦淮河畔緩緩吹來，熏陶得人醉。
馬車緩緩行駛，直到一個地方，從裏麵傳來爾雅的絲竹之聲，如同吹動在人心尖的和煦暖風。
展顏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布置高雅的大樓，還有牌匾上端莊秀麗的三個燙金大字：飄渺樓。
飄渺樓是這一帶最有名的青樓，但卻又不同於一般的青樓，裏麵的女子皆是多才多藝，大多都是賣藝不賣身的。這棟樓裏特有一種書香氣息，大部分客人來此也並不是為了尋歡作樂。
而飄渺樓中最為有名的藝妓便是頭牌
柳飄飄了，柳飄飄不僅譽有“江南第一美人”的美稱，而且才華橫溢，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諸多文人雅士不僅被她的美貌所傾折，更是拜倒在她的文才之下。
聽了一會兒樂聲，展顏才放下窗簾，對外麵道：“回去吧。”
回到公主府後，展顏直闖書房，找到了那把“綠綺”，之前她並沒有仔細看過這把琴，現在才發現這把琴通體黑色，隱隱泛著幽綠，有如綠色藤蔓纏繞於古木之上，難道這真的是中國古代的那把傳世名琴？
她記得傳說中的綠綺琴內刻有銘文曰：“桐梓合精”，意思就是桐木、梓木結合的精華。可她怎麽找了一圈也沒找到，難道是刻在琴腔裏？不過，她也總不能為了證明這個就把琴給拆了吧，展顏也隻得作罷。
琢磨了完了琴的外貌，展顏伸出一根手指，輕輕勾了勾琴弦，音符頓時從琴弦上泄流下來，就算展顏再怎麽不懂古琴，也能聽出這琴的音色絕妙，絕不是一般古琴能比得上的。
誒，這麽把曠世名琴放在她手上，還真有點暴殄天物啊！
展顏想了一會兒，然後端坐在琴前，喚來紅蕁。
裝模裝樣的用手撫摸了幾下琴弦，展顏並不看對方，隻是口中問道：“紅蕁，你說，這金陵城內誰的琴技最厲害呢？”
紅蕁羨慕的看了眼展顏手中的綠綺琴，抿唇笑道：“自然是公主最厲害了，公主的才華音律，無人不知，先帝將這把綠綺琴賜給公主，不正是因為隻有公主這般音律造詣才能夠配得上這把名琴麽？”
展顏鬱悶。
這公主也太厲害了吧，她要是在現代，那可就是一學習兼藝術具拔尖的學霸，讓她這種學渣情可以堪啊……
她和從前的公主一比，簡直就是一個在天一個在地，人家公主不僅長得美貌無雙，還才藝兼備，她呢……長得沒人家好看，學習也渣，還不懂藝術……真不知道自己以前是怎麽活的！
展顏笑了笑，裝作對紅蕁方才那句
話很受用的樣子，又繼續道：“這宮中的我自然是清楚，不過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知道這民間有沒哪位琴藝高手？”
紅蕁想了想，道：“要說這民間……自然是飄渺樓的柳飄飄姑娘了，聽說她不但琴藝了得，還是江南第一美人呢。”
說完最後一句，紅蕁才發覺自己說了什麽，不由得緊張起來，暗罵自己真是嘴賤，竟然在公主麵前這麽誇一個青樓女子，真是不要命了！
不過好在展顏看上去似乎並未生氣，紅蕁這才稍微放下了心。
此時蘇湛正在自己院中下著棋，魅影向他稟報著今天有關展顏的事。
當聽完魅影陳述展顏和秋冷鏡之間的對話後，蘇湛執棋子的手頓了頓。
“並非這世上之人？”他突然抬頭看向魅影，問道。
“是，秋冷鏡當時是這麽說的。”其實他也覺得很奇怪。
蘇湛漆黑眉宇仿佛一下子變得深沉起來，認真思索著展顏與秋冷鏡對話中的含義。
過了良久，他又問道：“你方才說說，公主今天還去了秦淮河旁？”
“是的。”
蘇湛不再說話，又繼續執棋子落下，目光深如寒潭。
打定注意，第二天一早，展顏穿上男裝，她的容貌本就極佳，換上男裝亦是一翩翩美少年。
展顏還帶上了兩個侍衛，並讓他們脫去公主府的裝備，換上普通侍衛的裝束，直奔飄渺樓。
但是，還沒出府就碰上了蘇湛。
展顏心中一沉，一麵想著說辭，一麵大大方方的迎麵走去。
蘇湛打量了一番展顏男裝的模樣，笑道：“公主可是要出府？”
展顏點點頭，道：“想出去走走，這樣會方便些。”
誰知蘇湛竟是嘴角一曬，淺笑道：“正好今日我也閑來無事，不如就陪同公主一塊出去走走吧。”
什麽？
展顏不由睜大眼睛看著他，張口結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