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初雪護佳人
待萬達商場恢複一片寧靜的時候，權有天和木初野卻坐在萬達的頂樓會議室。
“這麽長時間，應該夠了吧？”木初野不溫不火的聲音，絲毫聽不出是否生氣。
權有天都有些吃驚，這樣的情況下，路菲倒是心情絲毫不受影響，和伍小落呆在旁邊嘰嘰喳喳的說些什麽，時不時的傳來刻意壓低的笑聲。而自家三哥更是淡定，可見城府極深，他真的佩服的五體投地。
“收起你的小心思。”木初野淡淡的瞥了眼權有天，給他提了個醒。
權有天裂開嘴無聲的笑著忙點頭。“懂得。散播謠言的人很聰明，似乎做到了滴水不漏。隻是我很奇怪，起初這些閑言碎語不過是在某些小的網站上，甚至照片都打了馬賽克，還原技術之後根本就不是路菲。這樣我們連證據找的都很困難。”
“再困難也要將他揪出來。二期所有的程序，你全權負責。包括原材料的采集等等。實在有困難就找二哥，相信這方麵他有的是辦法。”木初野摸出煙，看了眼坐的稍遠位置的路菲，又塞回褲兜。
“二哥說事態緊急，他已經乘坐今晚的航班去了諸城，隻是有一點他不太放心。”權有天看了眼伍小落繼續說：“二哥這是要來真的？”
“大概吧。怕是不會遂了他的願。”木初野不是故意戳自己二哥的黴頭，隻是……連他都看的出來，伍小落似乎不是之前的伍小落，具體哪裏出了問題，他暫時說不明白。隻是老大那天的行為，就足以說明，老大也有所避諱，隻是礙於某些原因沒有捅破。
權有天表示：“工地的事情暫緩一下避避風頭？還是……”這點他拿不出主意。
木初野停頓了幾秒，看著桌子上擺放的樣板圖，他還是決定“不要停，就算是天塌下來，二期必須在預定的時期開盤。絕對不能再出現類似的草根工程。”
權有天捏了捏酸脹的眼睛說：“明白，放心吧。隻要我們齊心協力，這點困難還難不倒我們。”木初野話中的堅定和強勢，權有天怎麽會聽不出來。他倒不擔心木初野，隻是過分的相信他。現在怕就怕因為路飛的事情，而……不過現在看來或許不會。
他還是那個腹黑、陰險狡詐的商人。無利不起早。“如果今年的設計大獎放棄的話，我們的損失大約有多少？”木初野作為最高決策者，他必須精準的掌握每一份資料和數據。
差之毫厘，桑之千裏。
“損失倒是提不上。隻是……會因此損失名譽，在那個行當裏，木家有那個實力，不僅出了老夫人這樣德才兼備的天才，更是有二哥這樣的實力派。如果我們木財閥能借此次大獎賽再創造一個奇跡的話，想來應該會是功大於過，百利無一害。這樣既賺足了人氣，又履行了承諾。也給諸城的所有商業界一個小型炸彈，當做是轉移目標。”權有天說的不無道理。
隻是這樣，無疑是在利用某些人。怕是叫路菲知道了不好。可是在大事情上木初野從來不優柔寡斷，索性。他抬起手，在桌麵上寫了一行字。
權有天咧了咧嘴，卻什麽都沒說，隻是點了點頭。“交給我去辦吧。”
木初野起身：“走吧，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初冬的第一場雪，看緊點，可別因此出現什麽紕漏，得不償失。”
待木初野拉著路菲的手準備離開時，伍小落提出：“路路，你跟木初野回家吧，在他那裏我比較放心一些。我還是回家吧，再說了，看你今天處變不驚的摸樣，我都覺得我的擔憂是無用的。”伍小落挪耶的說。
路菲忍不住就笑開了。“剛辭啊我們說到哪來著？”她歪著腦袋想了想，話還沒說就先笑出聲了。“那個大齙牙，如果明天上報紙了，我指給你他。”
伍小落錘了路菲一下。“你心思還真不小，那個都能看出來？人醜不是錯，錯就錯在醜還出來嚇唬人。”
“對，就是這麽個道理。”路菲點頭附和。“那些人，不知道是不是吃了什麽興奮劑，一大晚上的逛個街都不清閑。下次，我最好隨身帶點硫酸什麽的，指不定什麽時候還能自保呢。”
木初野的臉變了兩遍。這是什麽邏輯，也就他家寶寶腦子不正常，現在又參合進來一個伍小落，還真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走吧，讓權有天送你回去。”木初野對著路菲點了點頭，又對權有天說：“下雪了不好打車。”
權有天點頭。“沒問題。小落設計師，走吧，我送你。”
伍小落也不客氣。“那就麻煩你了。路路，今個幸好有人護著你，我還生怕你會和他們吵吵起來呢。”
“怎麽會？”路菲跟炸毛的公雞一樣跳起來。“我是那麽沒腦子的人嗎？就算是沒有木初野在我身邊，我也不會和他們一般計較。狗咬我一口，那是畜生。我怎麽能和畜生一般計較呢？”
木初野伸手揉了揉入路菲的腦門。“得了。就你這態度我看著還挺欣喜的，就怕一轉頭就給忘了。”
“你什麽意思？難不成你覺得我會咬他們嗎？”路菲揪著木初野奶白色的羊絨衫好不囂張。
“路路，注意形象。你這麽一張揚，會嚇著人家的。不過，你們倆今天這身裝扮，還真是有備無患，防患於未然啊。”伍小落搞設計的，眼神能不犀利？別說她這內行了，就是權有天這外行。晚上看著這相依相偎的兩人，都覺得還真是做到“夫唱婦隨”。
“落落，你仔細看看我這小眼神，瞬間能飛出無數的小刀片，唰唰唰的……哎……我還沒說完呢。”不等路菲說完，木初野直接將人拉走了。再這樣說下去，估計今晚上是不用休息了，她倆聊得那個歡脫，他和權有天就成了擺設了。
木初野幹脆來個公主抱。“別動，再動，我就把你丟下去。”木初野警告的眼神示意路菲安分點。
路菲哼哼唧唧的，最後還是窩在了木初野的懷裏，有點涼。“木初野，帶我去工地吧。”路菲輕輕地說，可是木初野還是聽得清楚。
“改天吧，下雪了。”木初野安撫性的拍了拍路菲的腦門。
路菲撅著嘴，心有不甘。“木初野，我們帶點東西去看看他們吧。雖然是工人，可是他們也是靠自己的勞動力，賺取錢財。說不定有些人還是有家有口的呢。”路菲眼巴巴的望著木初野的下巴。
“多給點錢就行了。”木初野還是不為所動，今晚做的已經夠了，細水要長流。
路菲隻能一隻手摟著木初野的脖子，一隻手伸進他奶白色的羊絨衫裏，掐著他的脖頸。“木初野。錢不是萬能的，有些東西是錢買不到的。你有錢可以拿去收買人心，可是別人也有錢，同樣也可以收買他們。他們需要的不過就是燕如夏日的一杯涼水。冰天雪地的一個火爐。涼什麽，都別涼他們的心。收買什麽都別收買他們的真誠，那是錢買不到的。”
木初野認真的聽著，他不是不明白，隻是這麽多年摸爬滾打，他所知道的就是強強聯手，勇者勝。弱肉強食，適者生存，不適者淘汰。他比任何人都能吃得了苦，麵對爾虞我詐他能如魚得水混的風生水起，可是麵對這群人，他還真不知道該怎麽做才好。
“木初野你有沒有聽我再說話？”路菲涼涼的小手掐著木初野的脖子，木初野隻是微微皺了皺眉頭，卻也由著她。
“我會考慮的。”木初野抬頭看了看天空飄落的雪花。“這場雪，想來不會太小。”
路菲也抬頭看。“很漂亮呢，冬天最喜歡的就是看雪呢。”路菲說：“每一朵雪花都是一個精靈，她會帶給我們希望的，我們一定會好起來的。”
木初野低頭看路菲盈盈的眸子，他堅信。因為他絕對不會允許自己失敗，那些人，他會讓他們知道什麽人是你惹不起的。“到車裏看吧。外麵冷。”
路菲點了點頭。“好。如果明天早晨起來雪還一直下，我們就去工地好不好？”
看著揚起笑臉的路菲，木初野不忍心拒絕。可是讓他一個從來沒有那個意識的人去做什麽，他還是適應不來。“我……”
“我當你答應了。你該去做什麽就去做什麽，我隻是想去工地看看，你不用擔心，剩下的交給我就好。”路菲信心十足的說。
木初野想來也不忍心拒絕她，索性就答應了。“保證安全，有事隨時叫我。”
“保證做到，這下你放心了吧？”路菲摟著木初野的脖子，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個吻。
車內靜悄悄的，權有天顯然並沒有想要馬上出發的意思。伍小落不解的看著權有天。“權……有天。還有什麽事情嗎？”
“小落，有件事情我很為難，隻是怕我說了讓你為難。可是不提吧……”權有天似乎很糾結。
伍小落很少看見這樣的權有天，她不禁笑了。很好看的笑，起碼權有天是這麽認為的。“很少看見你笑，很好看。”“很少看見你這麽糾結的表情。”兩人異口同聲的說，說完之後，兩人都笑了。
“有什麽事情，你就直說好了。對待工作我從來都是一絲不苟。”伍小落實話實說。
權有天也是知道伍小落的工作能力。“關於這次巴黎時尚界的設計大獎賽……我想聽聽你的看法。”
伍小落一愣，轉瞬微微表示了解。“如果阿陽是裁判之一，我想我或許會選擇放棄。”
“如果二哥推出評審團呢？”權有天問完之後，才發覺自己的話有些太急躁了，不好意思的推了推眼鏡。“不好意思。”
“沒關係，談不上什麽好意思不好意思的。如果他退出，我一定會盡全力，百分之百的投入。”伍小落說：“阿陽如果退出，對木財閥或多或少會有些影響，畢竟這是設計界的最高榮譽，組委會給足了麵子，無故退出是讓人很掃興又失望的。”
“如果是為了避嫌呢？”權有天看著伍小落一臉的茫然，繼續解釋。“如果二哥喜歡你，就憑這一點，他退出算是事出有因了。”
“嗬嗬……你真的就那麽肯定阿陽喜歡我？”伍小落大大的雙眼皮，眼睛就跟洋娃娃一樣。她仔細的看起一個人來，眼底毫無雜質，幹淨純淨。讓人不忍心去破壞。
權有天打開車載音響，低低沉沉的英文歌曲徘
徊在車廂內。“看的出來，二哥真的很喜歡你。”權有天說的是實話，他有眼睛，看的出來木初陽對伍小落的若即若離，又喜歡的緊。
“是喜歡以前的我，還是現在的我？”伍小落眯了眯眼睛，這似乎成了她的一個習慣，不確定的情況下，她說話總是習慣性的眯著眼睛。
“以前的你我不清楚，我隻知道，曾經二哥為了一個女人，好多年不願意回家。那段時間他過的很辛苦，具體發生過什麽，想來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那個話題是他的禁忌，任何人提不得。”權有天回憶起當年的情形，還有些難過。
“是啊，每個人都會有那麽一段很辛苦的日子。”伍小落垂下眼簾，眼底的哀傷，權有天看不見，但是她周身籠罩的悲傷，他還是感受的出來。
“小落，我不知道你們以前發生過什麽，既然二哥選擇回來了，那麽就說明他還是很想見到你的。”權有天不知道這句話這樣說是不是恰當，但是，他有他的難處。
“我也不知道，我們曾經，是不是有過一段美好的回憶，或許有，或許沒有。我不記得了。隻是看見他的時候喚醒了過我某些沉睡的記憶，我記得他。”伍小落說：“一個缺少了一半心的人，怎麽看起來都很無情是不是？”
“……”權有天吃驚的看著伍小落，她的表情不像是在說謊。
“你們都恨過我吧？所以那天木初禹看見我的時候也是帶著很不情願，卻又隱忍的表情。你也是。隻是因為木初野和路路，所以你們故意忽略了。”伍小落無奈的扯了扯嘴角。“什麽都不要說，因為我都忘記了我自己。”
權有天張了張卻什麽都沒有說，隻是重重的點了點頭。
“嗬嗬……”伍小落笑著轉頭看權有天。“現在可以說你想讓我做什麽了吧？”
權有天怔怔的盯著伍小落看了三秒之後，才幽幽的開口。“讓二哥退出評審團，你獨自去巴黎準備設計大獎賽，一切費用都由木財閥負責。”
伍小落靜靜的思考著權有天的話，“給我一個理由。一個讓我這麽做的理由。”良久之後，伍小落才問起。
“當年二哥遠走他鄉，甚至奄奄一息，他甚至差點放棄自己的生命。老爺子氣的心髒病突發，直接住進醫院，險些連性命都搭上去了，現在好是好多了，但是要靜養。整整五年的時間，老爺子一直未出過院。”權有天歎了口氣繼續說：“老爺子希望木財閥的設計部能獨占鼇頭，不為了名利，隻為了當初老夫人的一個愛好，一句話。”
伍小落沒有抬頭，隻是伸手擺弄著手中的掛鏈。“那是該有多愛。”
“不想知道老夫人說了什麽話嗎？”權有天這是第一次工作之外和伍小落談這麽長時間的話，時間越長，越讓他覺得伍小落其實是個很冷靜果斷的人。
“用愛的真諦，創作出可以觸摸靈魂的設計。”伍小落淡淡的話語，叫權有天雙眼不自覺的瞪大。
“你怎麽知道？”他以為她們見過。
“什麽？”伍小落對於權有天這樣的反應有些茫然。“出什麽事了嗎？”
“‘用愛的真諦，創作出可以觸摸靈魂的設計。’這句話，你怎麽知道？”權有天不死心的問。
伍小落嗤笑：“這就是我喜歡設計的理由啊。怎麽了？”
“沒，沒什麽。”權有天完全沒有想到，這個世界上會有兩個人說出一模一樣的話。看來她們都是真的非常愛的。這個理由不夠嗎？
“哦。我也不喜歡不公平。阿陽還是退出的好。”伍小落對權有天說：“放心吧，別放在心上。如果不是你跟我說，或許我真的會放棄這次的大賽。我等了四年，隻是很奇怪，為什麽四年前我沒有參加。罷了，這次說什麽也不能放棄不是？”
權有天握著電話的手心滿是冷汗。他抬起眸子，鏡片後的眼睛閃過一抹不明所以的顏色。“如果這件事被路菲知道，怕是……木財閥現在內憂外患，所以……”
看著權有天親和的臉，伍小落明白權有天的言外之意。“放心吧，是我自己決定的，不關任何人的事。路路她會留下來的，或許她自己可能沒發現，她其實挺依賴木初野的。時間久了她會看的更清楚。至於阿陽，我想或許我真的欠了他的，木財閥需要他。我知道該怎麽做。可是木家……如果可以，我希望這次大賽能還清我欠下的債。到時候就真的一筆勾銷了。”
說這話的時候伍小落的心頭像是有什麽東西輕輕掃過，輕輕地飄起，又落下。無關傷痛，像是一塊石頭，落下也輕鬆了好多。她重重的吐出一口氣，轉頭表情嚴肅的對權有天說：“這算是我們之間的秘密。”
“秘密。”權有天識趣的沒有多說，大家都算是聰明人了，心照不宣。
權有天將伍小落送回家之後，直接去了工地上的宿舍樓。
木初野和大哥正準備談些事情，忽然手機響了。打開一看，是權有天的信息。“一切順利。”看著簡短的四個字，初野隨手將短信刪除，順便將手機丟到茶幾上，眼底的精光，一閃而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