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奇怪的小老頭
周日，仍舊是同樣的時間同樣的地點集合，今天過去的人卻隻有他們五個，而且每個人的車後座上都有一個大的環保袋，當然，除了他。
傅堯：“……”什麽情況？
看著傅堯有些疑惑的眼神，顏曉筠拍著他的肩膀解釋道：“正式的活動隻有昨天，今天隻有我們幾個去，這些是給孩子們帶的好吃的。”
傅堯聞言隻是笑笑，回道：“你們都帶了些什麽？零食嗎？”他心裏琢磨著，自己再買些她們沒帶的，也就齊全了。
“都是食材啦，我們要親手給小朋友們做飯，還要做蛋糕！”戚圓圓笑得一臉興奮，周夢琪和林薇也是一副摩拳擦掌準備大幹一場的模樣，隻有顏曉筠，她笑得似乎有些勉強，還帶著絲絲尷尬。
傅堯詢問地看了一眼，沒有多問，隻略沉默了一下便說：“那我們再去超市買些健康的零食和水果，能帶多少我們就買多少，要不然……讓人送貨過去也行。”
“不用買那麽多啦，最重要的是我們的心意……”戚圓圓聞言有些不好意思，忙擺手想要拒絕，傅堯卻堅持要這麽做，最後一行人還是去了最近的超市，痛快地采購了一番，幾人的自行車後座都綁上了一個大包，幾人看起來更像是要去遠行一般，互相看了一眼，忍不住都樂了。
顏曉筠迫不及待在率先騎上自行車，“OK，出發啦！”
一行人歡快地騎車啟程，半個小時後，馱著五大包食物趕到了福利院，葉琳仍舊早早地等在那裏，看著他們自行車後麵馱著的幾個大包，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們這是搬家呢？”嘴裏驚訝地說著，眼裏卻是閃著感激的光芒。
林薇跟葉琳打了聲招呼，呼地一聲騎著自行車進了福利院，頭也不回地喳呼著，“走啦，咱們今天的任務可不輕鬆哪！”
論做飯，誰都會一點，但他們五人之中，也隻有戚圓圓一人稱得上精通，無論中餐西餐熱菜還是甜點，她樣樣都能拿得出手，寢室三人已經嚐過她用電飯煲做出來的蛋糕，對她的手藝那是抱著絕對的信任。
“加油！”幾人又大聲吼了一嗓子，便一起往孩子們住的院子騎去，葉琳則往另外一個方向的辦公室跑去，去準備其他的東西。
他們今天的任務說起來很簡單，就一句話……給孩子們做好吃的，可是，要給福利院裏五百個孩子做上一頓好吃的，那可絕對不是一件輕鬆的活兒，所以，當五人提著東西進入食堂的廚房之時，都是一臉嚴肅無比的神情，整得裏麵的工作人員都跟著緊張了起來。
葉琳遲一步跟了過來，見他們這神情便忍不住噴笑出聲，清脆地拍了幾掌，“好了好了，別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大家各就各位，分配好工作就開始幹活兒吧！”
分配工作的活兒葉琳昨晚就做好了，拿著任務單這麽一公布，大家記住自己的工作，便迅速忙碌了起來。
作為義工的顏曉筠一行五人，理所當然地組成了一個特別小組，專門負責為孩子們製作蛋糕，因為今天有幾個孩子生日，所以他們還得特別準備一個超大生日蛋糕，注定是一場硬戰，沒有人能清新得下來。
然而，誰都沒有想到，意外會發生得如此突然。
“砰！”
“我不是故意的！”
一聲悶響之後，顏曉筠作投降狀高舉雙手，一頭一臉狼狽得可以，全都是噴灑而出的麵粉麵漿奶油什麽的，簡直就慘不忍睹。
大家默默注視著事故中心，以顏曉筠為中心，呈圓弧狀漫延開去，地上盆啊碗的掉了一堆，實在是讓人不忍直視。
過了許久，林薇才驚訝出聲，“小筠筠，原來你是個廚房殺手呀……”這話
說得，明顯是在調侃，鬧得顏曉筠頓時就漲紅了一張俏臉，不甘心地瞪了林薇一眼，喏喏道：“又不是我願意的……”
她天生的嘛！天知道，為什麽她就遺傳不到老爸老媽的優良廚藝天賦，老天爺絕對是故意在玩她呀！
大家看著她一臉悲憤尷尬的表情，憋了又憋，最終還是沒忍住集體噴笑出聲，廚房裏頓時變成了笑聲的海洋，所有人都樂不可吱，隻有顏曉筠恨不能打個地洞鑽進去躲躲。
尼瑪，還能更丟臉一點麽？她哪裏知道，攪個麵漿也能整出這麽個破局麵？
顏曉筠頓時感覺，心裏有成千上萬隻神獸奔馳而過，掀起的塵囂直逼得她淚流滿麵，尼瑪，能讓她更苦逼些不？她是來給小朋友們做好吃的，不是製造笑料來了好麽？
傅堯愣了半晌才回過神來，走到顏曉筠身邊，拿出紙巾輕輕擦拭著她燒紅的臉，輕聲安慰道：“沒有關係，我陪你去洗菜……”這話顏曉筠聽了心裏五味雜陳，又很不好意思，思緒轉來轉去，最後竟也隻能乖乖跑去洗菜。
大家笑過之後繼續忙碌著，隻是時不時會看著顏曉筠再笑上幾聲，讓她臉上的紅暈就沒褪去過，心裏各種鬱悶。
傅堯看著她這模樣，心裏又是無奈又是好笑，知道現在什麽安慰都起不了作用，隻能是安靜地陪著她做最最簡單的工作……洗菜，這種工作，簡單到四歲的小朋友都不會出錯，顏曉筠想著，若再出點什麽差錯，她都可以直接就地拿把菜刀自刎以謝天下了。
萬幸的是，直到所有食材都處理妥當，廚房都相安無事，顏曉筠下意識地長長吐了口氣，回頭便看到大家想笑又忍著不笑的憋屈表情，頓時又鬱悶了。
能倒帶重來不？早知道她一開始就該來洗菜呀，掉水盆裏都比整出個爆炸般的巨響出來要多幾分麵子呀！
某人心裏悲憤不已地怒吼著，洗完了菜，她也不敢接近灶台，隻能遠遠地看著廚師們忙碌著炒熱菜，戚圓圓忙碌著做蛋糕，大家都忙得不亦樂乎，隻有她被禁止靠近。
鬱悶不解釋！
“筠筠，我也會炒幾個菜，要不要嚐嚐我的手藝？”傅堯突然湊到顏曉筠耳邊輕聲說著，也不等她有所回應，便牽著她的手走到一個空閑的灶台，洗好鍋熱油，青翠的菜豆和新鮮的胡蘿卜丁在鍋中翻炒，出鍋時再下炒熟的雞丁炒勻，色香味俱全的炒三丁出鍋，讓顏曉筠立時饞得直吸口水。
“學長，你好厲害！”還有什麽是傅堯不會的呢？他一個大男人，做菜居然比她要好上千百倍，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不過，吃起菜來的時候她卻是一天心理障礙都沒有，燙得直呼呼也不肯停口，給足了傅堯麵子，其餘人也過來嚐味道，傅堯贏得了一堆的誇讚，讓顏曉筠也笑得一副與有榮焉的模樣。
看著她這得意的小模樣，周夢琪笑得一臉詭異地湊了過來，伸手戳了她幾下，“喂，這是傅堯學長做的又不是你做的，得意個什麽勁兒呢？廚房殺手同學……”她故意把“廚房殺手”四個字說得重些，調侃意味十足。
顏曉筠狠狠瞪了她一眼，昂著漂亮的下巴囂張道：“學長是我家的，他做的就是我做的，你有意見嗎？”她微眯著眼睛放射出威脅的射線，一副你敢說個“不”字我就當場幹掉你的表情，逗得周夢琪差點沒笑岔氣，又惹出了一屋子人的笑聲。
顏曉筠大度地不去計較，心裏喜滋滋地回味著她家學長的手藝，預想著以後的美味生活，樂得不行。
到開飯時間還有近一個小時，廚房裏的準備工作都完成得差不多了，傅堯便想著去老人那邊瞧瞧能做點什麽，顏曉筠也嚷嚷著要跟著去。
兩人跟葉琳招呼了一聲便
徑自往那棟獨體小樓走去，還順手帶上了買來的水果和一些營養品，半道上，顏曉筠又被一個女孩叫去幫忙，傅堯隻好自己先過去了。
昨天對這裏的環境已經熟悉得差不多了，傅堯熟門熟路地來到三樓走廊盡頭的房間，那裏麵隻住著一個老人，老人有精神疾病，平時不怎麽認人，也無法與其他人相處，情緒激動的時候會有一點暴力傾向，福利院便安排他住單間，與其他人隔離開來。
這個老人平時不與人說話，就算是工作人員也不怎麽搭理，平時若是有陌生人靠近，一準要發怒，昨天傅堯無意中進了那個房間，他卻異常地沒有鬧騰，甚至還主動跟他說話，與正常人全無兩樣的樣子，傅堯都是事後才知道他的病情，很是驚訝。
他昨天與老人約好了今天再去看他，他給老人留了一份水果和營養品，便把其他的交給工作人員分配，自己徑直往那個老人的房間走去，才走到門口老人便打開了門，微笑著對他說：“小夥子，你來了，快來陪我聊聊天，我昨天還沒來得及跟你說我兒子的事情呢！我兒子呀，可能幹了，會賺大錢……”
老人迫不及待地講著他兒子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似乎全都刻在他的腦海裏，分毫不差，言語間，盡是驕傲和自豪，足足講了半個小時都還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傅堯覺得，隻要沒人阻止，老人或許可以講上整整三天三夜，可他就覺得奇怪了，既然老人的兒子這麽優秀，為什麽會把他送到福利院來呢？
傅堯耐心聽老人回憶往事，幾乎全都是關於他兒子的事情，聽到最後，他還是沒忍得住心裏的疑問，說道：“那……您的兒子現在去哪裏了？”
老人的聲音嘎然而止，臉上瞬間就湧上了落寞的神情，讓傅堯很是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恨不得把剛剛說出口的話給收回來。
正當他急著想要補救的時候，老人卻又再度開口了，“小夥子，他不是不要我這個父親了，他隻是太忙，顧不上我，我沒本能，幫不了他什麽，一切都要靠他自己去拚，我不能拖累他……”老人幾乎是歎息地說著，語間的心酸和無奈任誰都能聽得出來，可是，卻沒有半分對兒子的責備。
“父愛如山”，這是傅堯最直觀的感覺，不管能力大小，父母對子女的愛，永遠都是最偉大的吧！
“爺爺您放心，您的兒子一定會來接您回家的。”他隻能這樣安慰著，天知道，他的兒子現在身在何方，是否又記得自己父親的存在呢？
老人聊得累了，不知不覺睡了過去，傅堯將老人扶到床上躺好，又細心地蓋好被子，這才悄悄離開了房間，出門便遇上了一個精瘦的清潔工，他身體微微彎曲，身上的衣服也很舊，可不知為何，傅堯就是覺得這人看起來不像個老人，甚至察覺到這人眼裏一閃而過的精光。
是他的錯覺嗎？
“你好！”
“唉，你好，小夥子怎麽到這房間裏來了？裏麵的人不好相處吧……”
傅堯聞言微微皺眉，卻仍是溫和地回應道：“不會！周爺爺隻是不知道該怎麽跟別人相處罷了，他其實很健談的……”
傅堯也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對眼前這個人的感覺，心裏頭就是有些怪怪的，兩人並沒有過多的交集，匆匆交談了幾句作罷，傅堯聽到顏曉筠在外麵喊他，便匆匆下樓去了，錯過了身後那個清潔銳利的眼神和別具深意的注視，他甚至還在走廊盡頭的窗戶探頭看了一眼樓下的傅堯和顏曉筠，心中若有所思。
傅堯與顏曉筠碰頭之後，便打算回食堂去，傅堯感覺有人在看他，下意識地回頭去找，卻什麽人也沒找著，眉頭微微皺了一下，與顏曉筠並肩離開了。
真是個奇怪的小老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