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罪孽妖血
返景宮雖然受到了妖皇的驚世一擊，但師尊也奮力抵擋，所以宮中並無傷亡。見我們一行人回來，眾侍女、長老便取藥的取藥，招呼地招呼。
“行了行了。”雲霄仙子道，“將人都安排在影澈苑裏，方便照顧。”
現在她的身份最尊，便是以客為主眾人也隻能聽從。當下師尊便將我放在玉未央臥室碧紗櫥的床上，早有侍女端了丹藥在一旁等候。玉未央的醫術天下第一，隻消一顆丹藥服下，我胸口火燒般的疼痛便減輕了不少。那一頭，玉未央也服下了丹藥，想必身體無事。我留意她的時候，正好發覺她轉頭望向放在軟榻上的妖皇。
師尊見我沒事了，便恭敬道：“多謝仙子出手相救，不知何以驚動了仙子？”
雲霄仙子正優哉遊哉地喝著返景宮特製的香茶，聞言看了師尊一眼，沒好氣地說：“還問我為何？你們這些不省心的小輩啊……”
小輩……噗！我忍住偷笑，是了，師尊雖然在仙界尊貴無比，但是在這種超級大仙尊麵前，確實是小輩。平生難得見師尊吃癟，著實值得珍藏。
師尊窘了一下，依舊正正經經地應道：“晚輩覺得，小小爭鬥不在足以請出仙子。”
方才那風雲變色的一場爭鬥在師尊眼裏隻是小小的爭鬥？不過雲霄仙子乃是經曆過封神之戰的人，在雲霄仙子眼中，方才師尊與妖皇的爭鬥確實非常小。
“嗯。”雲霄仙子喝了一口茶，“若隻是一般的妖皇與戰神，我也隻當門口小兒打架，沒看見就是了。但是麽，偏偏打架的人是你跟狐微涼。唉，不說我跟那隻狡猾狐狸的交情，就是我同你師父那爭了一輩子的性子，豈能讓你輸了？”
嗯？原來雲霄仙子跟師祖還有先代妖皇狐月瑰竟然交情不錯？我暗中記下，張了張嘴便想問雲霄仙子知不知道妖皇人格分裂的事，但我輩分實在太低，恐怕不容我插嘴。
“想說就說，在我麵前不必講究那一套。”雲霄仙子忽然掠到我麵前。
“仙子！”師尊立刻擋在我麵前，恭敬道：“此為劣徒謝窈窕。窈窈，快拜見仙子。”
“是。”我立刻動身要下床，卻被一隻柔軟的手按住了肩膀，祥雲溫煦的氣息溫柔地包裹著我，叫我說不出地舒服。
“哎呀呀，我說過了，不必多禮，你這個做師尊的怎麽能這樣？徒弟都受傷了還叫她下床行禮，真是個不知冷暖的石頭啊。”雲霄仙子不知怎麽避過了師尊，坐在我身邊，一手攬著我的肩膀，一手捏著我的下巴把我的臉轉了過去，溫柔含笑道：“哦喲，窈窈可真是個好名字啊。這張笑小臉蛋兒長得可真是遂我的心意，小丫頭兒，你叫窈窕？果真是人如其名，窈窕生姿。”
呃……我滿頭黑線，後知後覺地想到：我這不是給一位超級大仙尊調戲了吧？我一時不知如何應對，隻好說：“拜見仙子，晚輩叫做謝窈窕。”
“仙子。”師尊擋
不住雲霄仙子又不好拉開她，站在床邊十分忍氣吞聲地說：“我家小徒兒已經做了母親，又雙目失明，恐怕不能隨仙子到蓬萊去。”
“哎？”雲霄仙子吃驚，隨後撫摸著我的臉歎息著說：“可憐見的，年紀小小怎地受了這麽多苦楚？看來你師尊當得著實不稱職，幸好遇到了我。窈窕兒，隨我當蓬萊去吧，你的寶寶也帶去，眼睛麽，我叫我家姐姐給你想辦法。”
“呃……”我一滴冷汗滑下，這位雲霄仙子性子變得太快了，難道她也人格分裂？我得想辦法脫身。心念一轉，我笑了笑，應道：“多謝仙子……唔！”忽然捂著胸口悶哼一聲。
“窈窈！”師尊立刻配合無間地搶過我，動作迅速地給我輸送蓮華真氣，關切地問道：“好些了麽？”
雲霄仙子看著到手的人兒被搶了，想必有些不快，哼了一聲道：“這什麽蓮華真氣著實叫人惱怒，唉！”
“仙子。”玉未央這時候才終於有機會插嘴了，她上前行禮道：“仙子言道此次前來乃是為了解決妖族之事，莫非指的是妖皇與狐微涼之事？”
她心中眷戀妖皇，始終說不出人格分裂這個詞，雲霄仙子卻毫不避諱：“不錯，這妖皇代代人格分裂，也該是個頭了。”
代代分裂？我心中疑惑，難道這人格分裂還能遺傳？
“可不就是遺傳麽。”雲霄仙子仿佛能看出我的心聲，歎息了一聲說。她又回到了主位上坐著，端著茶的剪影十分飄逸如雲，誰能想到她剛剛才吃了我的豆腐？
玉未央最著急妖皇的事，問道：“仙子此話何意？”
雲霄仙子說：“很久很久以前的神魔大戰你們知道吧？就是伏羲女媧夫妻聯手揍魔尊的事。那場大戰妖族本不該插手的，因為伏羲女媧雖是人首蛇身，卻是神族而非妖族。但妖皇心中對女媧的一點眷戀不死，暗中出手幫助了魔尊，殺了四聖獸之一的鳳鳥。當時世間隻有一對鳳凰，它們乃是恩愛無比的夫妻，失去了鳳鳥，凰鳥也痛不欲生，遺留下一顆鳳凰蛋便叼著鳳鳥的屍體回到太陽裏頭自焚去了。是以百萬年來，世間隻有一隻純血凰鳥世世代代涅盤重生，剩下的都是鳳凰的分支，什麽彩鳳凰啦，白鳳凰啦，金鳳凰啦，火鳳凰啦。實則純血鳳凰應當身負五彩卻璀璨似金而又仿佛紅似火。”
“當年妖皇因一念之差為惡，致使純血鳳凰一族隻剩單傳，上天為懲戒妖皇，便將慘死的鳳鳥之血化作了罪孽妖血融合在妖皇體內，罰妖皇世世代代為自己的不持中立而贖罪。在罪孽妖血的影響下，妖皇會出現善惡兩個人格，正如一體雙魂一般。若不能守善，便是為惡。隻要鳳鳥的仇恨一日不解，罪孽妖血就會代代相傳。”
原來如此，竟然是因為那麽久遠的因果。所謂一念成佛，一念成魔，大約說的就是這樣吧？我心中似有領悟。道經有言，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但仁慈乃是偏向之因，正因為天地不曾對一
人一物仁慈，所以天地不會偏向六界的任何一族。犯下了什麽罪因，便會結出什麽惡果，萬事萬物，都要為了自己的過錯恕罪。
大約師尊同玉未央也有所頓悟，房間裏一時靜悄悄的。
“哎。”雲霄慢條斯理地喝了口茶，笑道：“你們這是什麽表情？天生萬物，無至惡不赦，無至善不傷，善惡並存，陰陽相生，好壞相伴，這才是天道恒常。拿罪孽妖血這件事來說，雖然它給妖皇帶來了不少麻煩，但給妖族卻帶來了不少方便。在現任妖皇未死之前，誰也不能確定下一任妖皇是誰。而當現任妖皇一死，妖孽之血出現在九尾狐血脈中，便誰也不能否認新妖皇的誕生，誰也不能奪走新妖皇的位置。”
“因為沒有罪孽妖血，就不能撐過繼任妖皇時的雷劫。而沒有九天雷劫，九尾狐就無法取得妖皇之力。沒有妖皇之力，不過就是一隻普通的九尾狐狸罷了，誰能承認你的身份？是以從百萬年前開始，妖族從未出現過爭奪皇位之事，這在六界中可著實難得。”
隻是這難得，不要也罷啊。我心想。
“那麽，”玉未央著急地問道，“這罪孽妖血，可有壓製的辦法？”
“無。若是有辦法壓製，一代代的妖皇何以死在其上？”
“可有解決之法？”
“有。平息鳳鳥之恨。”
“怎樣平息？”
“九尾狐族再無一絲血脈留存世間。”
……這簡直就是個死結。九尾狐若是被滅族了，沒有了血脈，自然不會再有罪孽妖血流傳。可是那時候都沒有九尾狐了，也無所謂救不救九尾狐一族了。
“這……”玉未央幾乎哭出來。“啊……天意！”
“唔，小玉兒，說來你肚子裏也是九尾狐之後，又是神妖混血，說不定罪孽妖血的影響更大。善良人格如你，什麽都救，把自己的神路斷送了也不後悔。為惡人格麽，就像這位妖皇一樣，自己的救命恩人兼心上人也說弄死就要弄死。”雲霄仙子溫柔地補上一刀，然後開心地笑了。“小玉兒，我就喜歡看你委屈無措得要哭不敢哭的樣子，跟你娘親可真像！”
這性子惡劣的先天尊者！我簡直為玉未央感到悲傷了。
“誰說無法可解？”忽然之間，一道冷酷低沉的聲音傳來。
我一愣，瞬間提防起來：“妖皇？”
“不怕不怕，乖窈窕兒不怕哦。”雲霄仙子柔聲安慰道，“這隻小狐狸受了我雲霞法印鎖身，想打架也發揮不出妖力，傷不到你的。”
“哦！”我這才鬆懈了下來，心念一轉，沒忍住道：“仙子您不是將他打暈了麽？怎麽還會醒啊？”
“因為問題的矛盾，總是問題的主體最清楚嘛。”雲霄仙子笑眯眯地說，“小狐狸，來說說你們家研究了百萬年想出的解決之法是什麽？”
妖皇從榻上坐起，緩緩道：“無血有魂，換血重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