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巧言退敵
我與師尊趕到蓮華山時，蓮華門的弟子正在璟朔的帶領下與望月夢貘妖族對峙。蓮華門弟子排列的方位是雲天陣，望月夢貘族領頭的是個白發蒼蒼的瘦弱老頭，手中握著一柄拐杖，拐杖的模樣與彌紫安的月華權杖很像。
我回憶從前的情景，望月夢貘族中以妖主為最高領導，妖主之下有大祭司與智者輔助。這個幹瘦老頭，應該就是望月夢貘族的智者。智者後邊，烏壓壓一大片夢貘扇著翅膀飛著。
看著情形，應該是夢貘族忽然給了蓮華門驚天動地的一擊。璟朔也當真了得，竟然迅速結成雲天陣，將這一擊化作無數條力道散開，保護住了蓮華門的主體建築。
我就說嘛，除非是六界那幾個大佬來，不然的話誰有本事震動青曦頂？璟朔有這個膽子驚動師尊，想必也是怕蓮華門損失弟子，所以用這種方式向師尊求助。
雙方對峙的氣氛非常凝重，幾乎一觸即發，我與師尊的忽然出現瞬間吸引了雙方的注意力。智者冷笑道：“蓮華山青曦頂？蓮華上仙，哈！當真是久見了，啟子慕！”
“智者，久見。”師尊飄然落在兩派人馬之間，負手在後悠然道。“智者，你這是何意？”
“啟子慕，你這是要插手望月夢貘與蓮華門之間的恩怨？”智者嘿嘿冷笑道，“當年你們師徒與望月夢貘族的恩怨未曾算清，現在又來插一手，不怕望月夢貘再次與青曦頂為敵？”
師尊淡淡道：“當日我徒兒理虧在先，本尊方才登門賠罪。智者，六界之中，啟子慕不懼任何人。”
“哼！”智者狠狠地一甩袖子，憤然不語。他清楚師尊說的是事實，師尊作為六界戰神，戰鬥力有目共睹，數萬年來未曾一敗。便是當年獨闖幽冥無間，被黑蝶鬼族圍殺，師尊也不傷一毫地安然而退。望月夢貘一族再強大，也絕沒有力量殺我師尊。
璟朔明顯也知道這事，看到師尊出現便鬆了口氣，上前行禮道：“拜見上仙、謝修士。”
師尊懶得看他，我隻好點頭道：“璟朔真人不必多禮，敢問這是何故？”
璟朔說：“蓮華門也正待詢問。”
“裝什麽蒜？”智者旁邊一個揮動著尖銳雙翅的女子大聲說：“蓮華門殺害我望月夢貘族的大祭司彌紫安，難道望月夢貘族不該為大祭司複仇麽？”
是為了彌紫安的事而來？我不得已又做起調解之人來：“智者，彌紫安大祭司殺死蓮華門前任門主濟陌，蓮華門殺她乃是為門主報仇，於情於理，都是理所應當。”
“休要顛倒黑白，真當夢貘族封閉在望月穀中不知世事麽？”女子說道。
我淡淡地望了那囂張的女子一眼：“你是什麽身份？我與你們智者說話，輪得到你插嘴？”
“你……”那女子揚起下巴傲然道，“我是前任大祭司彌紫安唯一的弟子、未來的大祭司殷秋水！你是什麽人？也配跟我們智者說話？”
“我是什麽人？”我不禁笑了，這世界真是多蠢勇者，一再地印證無知者無畏這句話。
璟朔說道：“這位是蓮華上仙之徒，謝窈窕謝修士。”
殷秋水吃驚道：“你就是當年的青曦少君謝窈窕？”
“不錯。”我點頭
，“我師尊的輩分在六界裏頭與六界之主同輩，也就是說跟你們妖皇、天界的天帝、佛界的佛祖、鬼界的鬼君是一輩的。我呢，作為師尊的弟子，比你們妖皇低一輩。”
“比妖皇低一輩，那豈不是……”殷秋水喃喃，“那豈不是跟妖主同輩？”
“嗯，不錯。”我點頭，“孺子可教也，所以這不是我夠不夠資格跟你們智者說話，而是你們智者不夠資格在我麵前囂張，要囂張，讓你們妖主過來。你們妖主才有資格跟我嗆聲，明白了嗎？小秋水？”
“你……”殷秋水被我氣得夠嗆，但我說的句句屬實，她也一點辦法也沒有，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下麵一句話。
“秋水，退下。”智者喝道，望著我沉聲說：“謝窈窕，當年濟陌誘騙我族大祭司叛族，以致我族至寶損失，更使得月華真元遺落，這是不爭的事實。”
我接著說：“濟陌騙彌紫安叛族，讓望月夢貘族損失慘重是事實，所以彌紫安殺濟陌無可厚非。但彌紫安在報仇的時候殺了不少蓮華門弟子，這卻是要償命的。”
“謝修士，你的意思是……”智者的聲音更沉了，“大祭司之死乃是罪有應得？”
我毫不膽怯地點頭：“濟陌固然該死，但兩人之間得恩怨情仇不應涉及門人。我且問你，當年濟陌將大祭司騙走，可曾直接或間接害了望月夢貘族人的性命？”
智者頓了一下：“不曾。”
“但大祭司報仇時卻害了蓮華門數十條人命。”我說，“智者，此時雙方都有錯，但濟陌真人與大祭司都已償還，恩怨已了，蓮華門與望月夢貘之間不應有恨。”
智者說：“謝修士，你這是執意要調解望月夢貘族跟蓮華門之間的恩怨了？”
“不敢不敢。”我語氣很謙虛恭敬，“隻是蓮華門就在我青曦頂之下，追溯源頭與我師尊有那麽一點半點的關係，若是蓮華門出事，青曦頂的麵子也不好看，智者說是也不是？更何況，原本便是能好好商議解決的問題，何必賠上雙方人馬的性命？”
“好好商量解決便能解決的問題？”智者冷哼道，“蓮華門先將大祭司的遺體交出，將不知丟失何處的月華真元找出，再來談好好商議的問題！”
哦！這話說得真是……我終於明白了望月夢貘氣勢洶洶上門來的原因了，什麽味彌紫安報仇？不過是一個冠冕堂皇的借口而已，望月夢貘族的最終目的分明是彌紫安身上的一身月華之力，攜帶出逃的月華權杖，以及不知丟失何處的月華真元。
我暗自皺眉。彌紫安的月華之力已經轉移給了璟越，月華權杖也在璟越身上，這兩樣都好辦，但是月華真元……這要怎麽找？
“望月智者。”一直沉默的師尊忽然開口，隨手一揮，一道氣息托著璟越的身軀便飄在智者與我們之間。“你要的東西，都在此子身上。”
“這……這是……”智者瞬間震驚了。
師尊道：“此子名為璟越，乃是濟陌與大祭司所生之子，前日已得盡大祭司之修為，月華權杖亦在其身上。智者，濟陌與大祭司相識之時已是玄仙之身。”
智者的聲音更加震驚了：“仙妖亂，這……這少年是仙妖至陰之體，是身為男子的月華真
元！這是……”
“恭喜望月夢貘一族。”師尊淡淡道，“萬年之後，終於又出現一名仙妖亂體質的少年，能同時兼任大祭司與妖主。”
仙妖亂體質？這是什麽東西？我壓下心中的疑惑，跟師尊一唱一和，搭配無間：“智者，你你要的東西都已經到手，隻是能不能保住，還看智者的決定。”
“保住？”智者皺眉，“謝修士此話何意？”
我歎息道：“智者，你是何等修為？難道竟看不出璟越他身受重傷，急需望月夢貘的救治麽？”
“這……”智者語氣中露出一絲著急，立刻便要上前查看璟越。
殷秋水一把攔住智者：“智者大人，小心有詐！”
“你懂什麽？”智者拂袖揮開殷秋水，親自檢查璟越。“嗯……衝撞的炎氣……謝修士，你這一招用得好啊！”
我繼續微笑：“智者大人，恕不遠送。”
“哼！”智者一拂袖，下令道：“來人，準備輦車，迎少主回族！”
“是！”立刻便有夢貘牽著一輛冰霜獸拉著的寬大輦車出現。智者親自將璟越抱上輦車，隨後下令道：“回！”
智者之令。眾人不敢違抗，不多時望月夢貘就走了個幹幹淨淨。我鬆了口氣，轉身對璟朔說：“蓮華門之危已解，璟朔真人，你當明白，此次若非璟越急需望月夢貘一族的治療，青曦頂絕不插手。青曦頂之外設下結界之意，璟朔真人應當明白。”
璟朔不禁身軀一抖，行禮道：“事出緊急，請修士與上仙見諒。”
我歎息道：“真人肩上責任重大，又事出突然，修為跟不上，情有可原。但真人應當明白，越是危急艱難之時，越是心魔滋生之時。蓮華門已經出了濟陌、三長老、璟壬，難道真人還不吸取教訓？修道之人，最重要的便是順應天命，無欲無求，若是太在意仙界第一這個名號，便是心魔入體。蓮華門縱然有數萬年的雄厚根基，卻也經不起一代代折騰。”
璟朔聞言隻是沉默，我知道我當著這麽多弟子的麵這麽教訓他，他心中會不高興，會覺得下不來台。想了想，我便悄悄捅了捅師尊。
師尊便淡淡道：“璟朔，你當明白，修道者最看重的既非本事，也非年齡，而是輩分。窈窈這一番話乃是為你好，而你能否勘破，便是你命中一劫。度過此劫，消去心魔，你日後自然仙途平穩，若是堪不破，便是另一個濟陌。其中利害，你自己思考吧。”
說完，師尊再懶得久待，袖子一拂將我送到犀角虎背上，自己負手立在犀角虎之上。犀角虎輕輕一躍，帶著我們師徒翩然回到青曦頂去了。
就在我們即將離開蓮華門的範圍時，璟朔忽然朗聲道：“蓮華門上下恭送上仙與少君！”
少君？我聞言不禁一愣。師尊卻說：“蓮華門因你而鏟除了隱患，大祭司之死，望月夢貘之危，你兩度救了蓮華門。如此行為，若是蓮華門還不將你當做青曦少君，當真是蓮華不再！”
所以，我這是用自己的行動將青曦少君這個名號重新掙回來了？
師尊。我在心裏默默地說，我發過誓一定會從跌倒處爬起，從泥濘處重生，涅盤為鳳。現在，我已經將第一步做到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