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70章 你被我看得害羞了
“你別動她！”
楚夜玄停下腳步，冷厲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怒氣，重申，“放開她！警察已經在趕過來了，你現在放開她，還有機會逃，我保證不追你！”
程哥眼底譏嘲，“你覺得我會相信你的話嗎？”
楚夜玄眼神森冷，“我知道你也想活著逃走，但你若把菲菲殺了，我會立即找你拚命！就算我殺不了你，警察再三分鍾就會趕到這片森林，你是絕不可能逃不出去的。”
程哥神色慌亂，卻仍是逞強地道，“老子就算死，也要你和這個女人陪葬！至於你，老子手裏有刀，才不信殺不了你！”
說著，程哥就握緊匕首，欲發力……
“我叫你別動她！”
楚夜玄厲喝的聲音懾人異常，他緊盯著程哥手裏的匕首，倏爾露出一抹瀲灩的笑，“你這種亡命之徒，逞一時口快，又有何用？不如，讓我教你怎麽逃？”
程哥尚不清楚楚夜玄為何突然一笑，楚夜玄卻忽然抬手，從背後抽出一把短小的匕首，接著，快速而用力地刺向自己的腹部。
鮮血，刹那間直流。
他依舊在笑，可眸底的波光，卻令人顫栗，“現在，放了菲菲。我受了傷，不可能和你搏鬥，你立即開著摩托車逃，我會開著你的車去另一個反方向，幫你混淆警方的視線，這是你唯一能逃的機會，你別無選擇。”
程哥愣怔地看著楚夜玄腹部的匕首，鮮血是那麽刺目，他的麵上卻不見痛楚，隻有令人悚然的淩厲。
他怎麽都沒想到，楚夜玄會毫不猶豫地往自己腹部刺一刀，還刺得那麽深、那麽狠，簡直不給自己留一絲餘地。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程哥才徹底相信，楚夜玄是真的隻想救林菲菲。
在生死麵前，程哥選擇了逃命，沒有什麽比自己的命更重要。
程哥快速地放開林菲菲，奔到摩托車前，戴上頭盔，驅動引擎，疾駛而出。
在這片森林裏，摩托車，可以比轎車更快地穿行，更利於逃跑。
林菲菲疾奔至了楚夜玄的麵前，她顫顫巍巍地伸出手，眼眶泛起著濃重的濕氣，他用力地按住他的腹部，可鮮血還是不停地流著，流得她心尖抽疼，“楚先生，你是不是很疼，你怎麽這麽傻，為什麽要往自己身上刺一刀……”
“因為我沒把握救出你，隻能往自己身上捅一刀，嚇唬歹徒。”楚夜玄不知是嘲是笑，“瞧，我這不就把歹徒嚇走了麽。”
“……”
好冷的笑話，為什麽他總是不分場合地說冷笑話，真的……一點都不好笑……
“好了，別哭，我死不了。”楚夜玄抬手輕撫了一下林菲菲眼眶的淚，腳步微晃地坐下，掏出了手機，遞給林菲菲，麵色蒼白地道，“打電話給警察，讓他們根據手機GPS找過來。”
林菲菲怔忪，“你剛剛不是說，警察再三分鍾就會趕過來了嗎？”
楚夜玄扯了扯嘴角，“那是騙歹徒的，警察發現了大卡車的車輪痕跡，料定那裏裝了很多人，所以全部去追大卡車了。我是臨時發現另一道反方向的車輪痕跡，才一個人開著廢棄工廠的一部摩托車追過來的。”
“……”
難怪，他說他沒把握救出她，又狠厲地往自己身上捅了一刀，原來，根本沒有什麽警察在附近，他完全是單靠一個人，唬住了歹徒，把她從刀刃下救了出來。
置之死地而後生。
置他死，置她生。
他幾乎是在用自己的命來救她。
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這麽傻……
這一刻，林菲菲隻覺得心尖似有什麽在奔湧，直湧上她的喉間和眼眶。
看著楚夜玄蒼白卻依舊帶笑的嘴角，她的眼淚就又忍不住掉了下來。
她能說，她其實一點都不喜歡他對著她笑麽，真的，很不喜歡……
楚夜玄抬手拭去她的淚，沒有血色的唇瓣帶著一抹寵溺，“菲菲，我沒那麽傻，你別看我流血多，其實我並沒有刺到要害。”
“……”
可流血過多，不也會死人麽……
林菲菲哭著打了110和120，又將褲管撕扯下來，包在楚夜玄的腹部止血，可等待的時間太漫長，由於地處遠郊，警方和救護車直到半小時後才趕到，而楚夜玄也漸漸因為失血過多而昏迷了過去。
他在昏迷前，捏了捏她的小手，低低地說了一句，“菲菲，等我出院，我們去民政局領證。”
“……”
……
醫院，楚夜玄和小蝶都被推進了手術室，林菲菲焦急地等在門外。
有警察開始給她錄口供。
林菲菲也是通過警察才知道，原來，自己從公園消失後不久，楚夜玄就去派出所報案了，說她離開凱盛後，兩小時都沒到家，懷疑出了事。
本來，警方對未滿24消失的失蹤案是不受理的，但當時，楚夜玄淩厲地說了一句話，他說，“現在，不單單是我老婆失蹤了，我孩子也失蹤了，孩子才3個月大，根據法律條文，但凡涉及兒童失蹤的報案，警方必須立即以刑事案件立案並迅速展開偵查工作，這點，需要我提醒你們麽？”
警方一聽還有孩子，態度立馬就嚴肅了起來。
A市近來確實發生了幾起兒童婦女的失蹤案，但由於失蹤的婦女及兒童都是離婚女性，待家人發現再報案，都是一兩天之後了，所以就錯失了案件調查的最佳時機，現如今，楚夜玄在事發後兩小時就報案，無疑就是案件的突破口。
這之後，警方調看道路監控，果然發現了林菲菲被綁架的事實，根據監控，警方追蹤到了遠郊的廢棄工廠和爛尾樓，接著根據大卡車輪的痕跡，追到了載滿了女人和小孩的大卡車，並逮捕了幾名歹徒。
隻是，警方沒想到，林菲菲和小蝶被另一輛小轎車載走了，也幸虧楚夜玄心思慎密，發現了另一道車輪，騎著摩托車追尋，才救下了林菲菲。
林菲菲告訴警察，殺了小蝶的那名歹徒被喚作“程哥”，小蝶是因為知道程哥的身份，才被程哥刺了一刀，並且，自己的兒子陽陽被賣給了一個姓李的富商，那個富商有死精症。
根據林菲菲所提供的線索，以及對歹徒的逼供，陽陽在三小時後被找到，小家夥似是受到了驚嚇，回到林菲菲懷裏的時候，一直在哭，林菲菲安撫了整整一小時，陽陽才眼淚鼻涕一把地睡去。
大起大伏的一晚，終於過去。
楚夜玄相對受傷較輕，一個小時後被推出了手術室，腹部被直刺腸子，但所幸不危及生命，醫生說半個月後就能出院。
至於小蝶則是經曆了整整六小時才從手術室中出來。
該說她真是命大福大，程康的那一道，由於她的掙紮微微偏離了一公分，讓她僥幸
地保住了一命，但由於大出血造成的腦缺氧，使她現在處於重度昏迷狀態，所以什麽時候醒，就要看她的造化了，可能幾天就醒，也可能幾個月才會醒。
次日下午的時候，楚夜玄醒來。
林菲菲從他被轉入VIP病房起，就一直守在他的床邊，見他醒了，她的眼底有著喜悅，擔心了許久的心髒終於安穩了下來。
她將病床搖起來，將水杯抵在他的唇邊讓他喝水。
楚夜玄小口小口地喝著水，那眼神，卻是一直盯著林菲菲，像在盯犯人。
林菲菲被他盯得不自在極了，忍不住惱羞成怒地瞪著他，道，“你做什麽一直盯著我看，你應該看水杯，別喝歪了！”
楚夜玄低低地笑，“你水杯都抵到我嘴邊了，我還看它做什麽，你別喂歪了倒是真的。”
林菲菲氣悶，“那你別看著我，我一緊張，手一抖，就灑你身上了。”
“你這話的深層意思，是你被我看得害羞了麽？”
“……”
這男人，直白得……太……不要臉了……
林菲菲紅著臉，咬著唇，幹脆不說話。
楚夜玄卻是盯著她，繼續道，“菲菲，你對我不是沒有感覺，我說要娶你，也不是一時的心血**。等我出院，我們就去領證，這話，我是說真的。”
“……”
林菲菲怔怔地看著楚夜玄，他的眸色很深很認真，完全沒有一絲開玩笑的意味。
他是真的要娶她。
這一點，她相信，否則，他不會那麽毫不猶豫地往自己腹部刺一刀。
他為她的奮不顧身，她不是看不見。
可，她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了信誓旦旦、看出了認真堅定，卻看不出愛意……
他要娶她，卻與愛無關。
他拚死救她，也與愛無關。
他對她的好……真的好奇詭……
她很想刨根揭底地質問他些什麽，可他重傷剛醒，她不想跟他起爭論，她隻希望他能好好休息。
苦澀地笑了笑，林菲菲道，“楚先生，你先好好養傷，醫生說你至少住院兩周，你稍後把鑰匙給我，我去替你拿換洗的衣服。”
“菲菲……”
楚夜玄還想說什麽，林菲菲卻是直接拿起他櫃子上的鑰匙串，轉身走了出去，那步伐匆匆，就像是在逃避他一般。
楚夜玄凝著她的背影，眸色複雜而難解。
……
林菲菲離開醫院後，就直接回了楚夜玄住的602。
再次踏進這件破破的小套房，看著二手衣櫃中一整排的質感襯衫和西褲，林菲菲才暗自好笑自己怎麽這麽蠢……這些衣服，都值好幾萬了吧……他說她是窮銷售，她竟然還相信了……
可她真的不解，以他的身價，完全可以住豪宅住別墅，為什麽偏偏要住在這麽破舊的一套小公寓裏呢？
難道……是為了躲避盧煙？
這個假設，讓林菲菲的心髒沉沉地墜了一下，想來想去，也隻有這個原因了，不是麽？
澀澀地抬起手，林菲菲收拾了幾件楚夜玄的換洗衣物，又熬了一鍋黑魚湯，接著，折回了醫院。
可當她剛把手裏的塑料袋和保溫瓶放下，病房的門就被推開了。
一道風姿綽綽，美如詩畫的身影走了進來。
是盧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