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蔥不長在山崗上_第37章 特別的貓

還記得當初帶軟妹回來的時候,認為它是我的小天使。隻是,一個星期之後,它就變成了我的上帝……我終於有了人生第一個官位……鏟屎官。

真是不明白最初那萌死人的水亮水亮的眼睛為何現在老是擺出鄙視的眼神……

冬天天氣冷,它總是從我床下累著的紙箱跳到我的床上,每到半夜等我暖好被窩,這位貓主子都準時來臨幸我。

以至於有時候我睡覺的時候會有種窒息感,因為它直接睡在我的肚子上。這還是最好的,有幾次它直接圈在我的脖子上,當起我的圍巾,把我從睡夢中撓醒;甚至有時候,它幹脆蒙在我的臉上,pp對準我的臉。

不過老實說,我還任勞任怨的,主子虐我千百遍,我待主子如初戀。

這不,我今早起床去給她買貓砂的功夫,它就大便失禁似的迫不及待在花盆解決了。

看著桌子上那餘杭送給我的花盆,上麵還供著主子新鮮出爐粑粑……我強忍著淚水。

我看看了旁邊的軟妹,它十分銷魂地舔著自己的香爪,仿佛在說:咦,這土真髒,我都懶得埋了。

想想也算了,反正餘杭的那盆東西這麽久都不發芽,估計種子都壞了。

小心翼翼端起花盆,我小步小步地挪動垃圾桶邊,把花盆的裏麵的土都倒了。等花盆快清空的時候,我忽然注意到方才好像倒了一個奇怪的東西。

撥開表麵一下土,我發現有一個蠶豆一般的東西,拿起來一看,上麵還有字:i love you,我又翻到背麵看,這裏寫著:marry me。

這就是小時候常常買來玩的種子嘛,怎麽可能種出什麽東西啊!難怪種了這麽久都不發芽,餘杭又耍我!

……

期末考終於結束,大家趕在春運開始之前趕緊回家。

再堅強再獨立的人,在勞累一年之後,總會在即將回家的時刻激起濃濃思家之情,燃起回家的熱情。

由於我現在是有主子的人,回家自然不能少了主子,高鐵也隻好放棄,改搭大巴車。幸好b市的同鄉都會包車,我搭同鄉車回家也不至於人沒有照應。

坐同鄉車回校要7個小時,挺漫長的。本來我還想說跟程雲方一起搭同鄉車的,還戲說要讓車開到他家門前,到他家裏做客。

他當時滿口答應,結果第二天他考完試以家裏有急事為由自己搭高鐵回家了。

為了搭同鄉車……我不小心睡過了頭,等我急急忙忙趕上車,發現已經沒有什麽位置,隻剩最後一排,我喜歡靠窗的位置,一上車就衝著這個僅剩的位置。

為了讓運輸箱裏主子可以透氣,我不敢找個地方隨便放,隻能自己抱著,不過看到它還是睡的這麽安穩,我就放心了。

不太習慣大巴車的味道,我馬上戴上口罩。

從書包裏找出一張小毯子,把自己裹好,剛準備好這些我一抬頭,不期然撞見一個剛上車的男生。

那個男生戴著個黑色的口罩,口罩上麵有一個大紅唇圖案,我汗顏,偏偏我的口罩跟他的一模一樣。

等他慢慢走近,我怎麽看那個男生露出來那雙大眼睛有一點熟悉的樣子,我好像在哪裏見過他……

等一下,那不就是餘杭嗎?

剛認出他,我低著頭,用頭發遮住自己,人也本能性縮著身子躲起來,慢慢靠到窗口。

“同學,請問這個位置

有人嗎?”餘杭用和善的語氣禮貌地問我,顯然是沒有認出我來。

我把頭埋得更低,恨不得自己能原地消失。上次的事還沒完,我直接就逃跑了,現在我有種跌入牢籠的感覺。可等我轉念一想,自己幹嘛要躲著他!我又沒有做什麽對不起他的事,該躲的人明明是他!

明明吃虧的人是我,理虧的人是他!

想到這裏,我頓時變得有底氣,“唰”的一下轉過頭,微微揚起下巴,拽拽地回:“有人!”

餘杭見對方是我很明顯一晃神,不過他還是直接一屁股坐在我身邊的空位。

“喂!”我準備開罵。

“那就有人再說。”餘杭直接無視我驚訝的表情。

“好啦,各位同鄉,都找到位置坐好了嗎,我們終於可以回b市了,大家好好休息吧,等一下12點的時候,我們中途會在轉運站休息一下,順便換換司機,大家也可以趁此去一下洗手間和解決午餐。7個小時的車程,大家可能很疲憊,也請各位同鄉如果出現什麽不適可以相互幫助。大家都是同鄉嘛,在學校就像一家人嘛。”

本來還想說什麽,可同鄉會長的話打斷的太及時,我也沒了那股火氣,懶得跟他糾纏,索性扭頭假裝睡覺。

然而我卻一直沒有困意,因為身邊的是餘杭……好吧,我老想瞄一下身邊的他在幹嘛……我這人怎麽會這麽矛盾,害怕看到他,目光卻又忍不住被他吸引,最後實在忍不住我就偷偷瞥了一眼左邊的餘杭。

這丫的居然跟我戴一樣的口罩,弄的我們好像情侶一樣……幹嘛要這麽曖昧,被人誤會了可不好,嘻嘻。

天啊,我剛剛是在笑嗎?我幹嘛要笑!晏寧安你是智障嗎?怎麽無緣無故要傻笑!

學校附近賣的口罩都是這個款,黑色又是大眾喜歡的顏色,一樣也是正常的,你在期待什麽!

拜托你有骨氣一點好嘛,矜持一點好嘛,有點羞恥心!不能再做對不起程雲方的事了。

……

昏昏沉沉不知道睡了多久,直到大巴車停站,我被餘杭搖醒。

他一搖醒我,胃裏當即一頓翻滾,打了個嗝之後,酸氣直接上衝,感覺到自己要吐了,我急忙看周圍有沒有什麽袋子之類的東西。

於是,我目光落在餘杭麵前掛著的袋子,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扯過來對著裏麵肆意傾泄。

等我吐完的時候,已經是滿眼淚水,鼻涕橫流,身邊也及時遞過來一包紙巾。

我趕緊把袋子拉高一點,遮住自己接著把鼻涕都抹幹淨,也趕緊漱口。

弄好了之後,我才知道尷尬了。

慢慢把頭轉過去,我發現餘杭一臉深意地看著我,我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個……我暈車,暈車。”

“嗯,正常,乘了三個小時的車,暈也是正常的。”

“嗯嗯,對啊。”我猛點頭。

“但是……”餘杭不懷好意地勾勾唇,眉頭輕挑起不善弧度。

但是什麽……我想起剛剛往袋子裏吐的時候,裏麵好像有東西。

“袋子裏麵可是裝著我一些資料,更重要的是,還夾著我轉車回家的車票。同鄉車的終點站可離我家有點遠啊。”

我訕笑:“呃……那個我把錢賠給你……”

他笑著搖搖頭:“錢不是問題,問題是等同鄉車到終點站的時候,已經晚上7點了,我已

經找不到車轉車回家了。”

“大不了我把自己的車票賠給你啦,反正我們家離得不是很遠,你從下車之後……讓家人開車再來接你吧。”

“嗯,把你的票拿來。”

我有些不情願,但是又不想欠著餘杭,之後把口袋裏掖著的車票給餘杭。

餘杭接過車票,看了兩眼,接著“唰唰”兩下,他把我的車票給撕爛了。

“喂!你幹什麽!”

他滿臉無所謂,理所當然攤攤手:“大家扯平了。”

“那你怎麽回去,又說找不到車回家?”我真是被餘杭的陰晴不定給弄暈了。

“那你又怎麽回去?”他直接反問我。

我撇撇嘴,嘟噥著:“我有小李接啊……”

耳尖的餘杭一下子聽出我的話,當即眯著眼看著我,問道:“小李?是誰?”

“不關你事,反正車票是你自己撕的,已經不關我的事了。”我抱著臂,扭開頭,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難不成又有新歡了,你的程雲方呢?回家也不跟你一起,他不也是b市的嗎?”

我被餘杭那諷刺的口吻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放籠子裏的軟妹去撓他那欠揍的嘴臉。

“幹嘛問這麽多,顧好你自己!”

他不屑地“哼”一聲,便起身離開。

見他下車了,我肚子也開始有點餓,趁車停站的時候,我還是去吃點東西吧。

一下車,我便被眼前的人群弄得有點暈,大喇叭在廣播著發車的車輛,在催促著人們上車。

眼前的繚亂和耳邊的吵雜讓我的步伐不敢走太大,頓時有些無助。為了趕車的人群也一下子湧上來,我被他們推的漸漸迷失了方向,隻能盲目地順著他們的方向走。

突然手腕被人拽著,把我往反方向拽出來。

等我走出人群,我才看清“那手”的主人。

餘杭十分無奈地看著我,又有似乎料到我的笨拙的淡然。

“謝謝……”他好像是料到我肯定被那群人衝走,專門折回來找我的。

“不用謝,吃人嘴軟拿人手短。”

“哈?”我頓時又有種不好的預感,而且我的預感一向都是該死地準……

好吧,餘杭最後還是坑了我一頓麻辣燙。

重新回到車裏,我把方才打包的魚丸給軟妹吃,它吃的連連甩尾巴,引起了餘杭的注意。

“它叫什麽名字?”

“軟妹。”

“你喜歡貓?”

“嗯。”軟妹一吃完魚丸,就軟軟喵了幾聲,我情不自禁笑了起來。

這時餘杭說:“原來你喜歡貓,不過,我喜歡狗。”但他還是忍不住伸手過來摸摸軟妹的頭。

“餘杭,我曾看過諾貝爾文學獎得主多麗絲·萊辛的《特別的貓》,裏麵有一句話:‘要是你喜歡貓,是因為你想愛一個人;你更喜歡狗,是因為你渴望被人愛。’不知道這是不是真的?”

餘杭摸軟妹的手一頓,很明顯愣了愣。

我又笑道:“不過我最認同她那句話:‘我更喜歡貓,她們從未想過被我們馴服,就連最端莊的小貓咪,也有難訓的野性。每隻貓都有魔法。”

我們曾想馴服她們,卻發現放任她們的野性,才能真正讓她們走近我們,就是這麽神奇。

也許……我心裏也住著一隻難訓的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