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25章 做了下堂婦
秦九兒見剛才還隻是冷凝的北冥爵突然露出一抹殺氣，這讓她十分的不解。
他好端端的，幹什麽突然要殺自己？
難道北冥爵是出爾反爾的小人，不想給自己休書，怕自己毀他清譽，直接殺了一了百了！
皇宮那個地方長大的孩子有幾個是正常的？尤其是北冥爵，若是正常的，不會十四歲就寧可上戰場，冒著不是殺人就是被殺的危險也不在皇宮！
秦九兒想到這兒，忍不住後背森森發寒。越發覺得北冥爵危險，更想著萬一北冥爵突然發難，自己要怎麽一招得逞！
這時候，北冥爵又說話了。
“上官雲晴，本王說過的話就絕對不會反悔。你現在就說說你此去宮裏的經過。要一字不漏，事無巨細。說的好，本王就給你一紙休書。”
秦九兒皺眉：“王爺，青蓮應該都給您說了吧？何必再經我的嘴複述一遍？”
北冥爵森冷的微眯了一下眼睛：“青蓮雖然跟著你，卻畢竟是很多時候不得靠近你的身邊。自然是有一些地方遺漏。”
“那我說一遍今天的形成經過，王爺你就給我休書？”秦九兒不放心，一再確認休書的事。而且這時候休書都要給了，臣妾也就免了，秦九兒直接就你你我我了。
北冥爵聞聽這話眼底驟冷，顯出幾分不耐煩來。
秦九兒還算識時務，立刻開始說了：“我從王府離開，到王府門口有等著馬車。八匹馬的車，又氣派又舒服，還有特派丫頭青蓮跟隨。我們一路晃晃悠悠晃晃悠悠晃晃悠悠……”
“路上省略，說重點！”北冥爵寒聲打斷秦九兒的‘晃悠’，真怕她直接說出兩刻鍾的晃悠來。
秦九兒撇撇嘴，小聲咕噥一句：“你讓我事無巨細，我巨細了，你又嫌棄。”
猛然感覺到那看著自己的目光又冷嗖嗖幾分，秦九兒立刻挑幹的說。
“好吧，此處省略一萬字。就說我到了皇宮朱雀門口，碰見太子和太子妃也去皇宮謝禮。但是他們對我不敬。我就想吧，他們羞辱我不要緊，我那時候代表的可是冷戰神冷王，這是往王爺沒臉啊。於是我用王爺的名義教訓了他們一頓。他們雖然不服氣，但是也都消停了。”
“然後到玄武殿，皇上不是什麽聖祖明君，倒也不是草包飯袋。想借機給王爺扣不敬的帽子，當然都被我巧妙躲過。對了，我還替王爺告了一禦狀，說王府遇到刺客了。如今九門提督已經立案，要徹查王爺的遇刺案子了，相信不一會兒，那個什麽宇珩就會來王府了。棘手的是椒房殿，碰見王爺的老情人金無燕。金無燕顯然是對王爺舊情還在，所以總想找我的茬，還想掌我的嘴，毀我容顏。這個過程，青蓮跟著，想必都跟王爺說了，我再省略一萬字。”
“有意思的是慈恩殿的太後，太後說了很多和王爺的事。太後還說啊為了王爺才皈依佛門，還主動問起王爺遇見刺客的事呢。我自然是事事都想著王爺說話，說完也無大礙，一人單挑幾十刺客。若不是餘毒未清，今兒就去給太後請安了。嗯……也就這些了，我事無巨細的說完了，休書能給我
了吧。”
秦九兒說著話，翹腳看著北冥爵麵前桌案上的一張紙。想著，那可能就是休書，但是不解，北冥爵怎麽就是不給自己呢。
北冥爵見著秦九兒一次次提到休書，還忍不住翹腳看過來的期冀的望眼欲穿的眼神，不知怎麽的，心頭就暗暗起了火。
“你覺得你這一次進宮做的足夠好麽？”北冥爵青黑著臉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字的。
秦九兒眨眨眼，很是無辜的模樣：“王爺，我這一次進宮做的好不好，要做到幾分好，你之前也沒有具體交代啊。你就讓我去，我就去了。如今我回來，我就覺得我做的挺好。再說您看，臣妾替你告了禦狀，九門提督一來查，背後的刺客就會暫時不敢動了，您不就有機會養傷了？還有太後老佛爺，看似關心王爺遇到刺客的事，其實已經是露出馬腳。臣妾猜測，這刺客不是太後派的，也和她脫不了幹係。”
“所以，我覺得，這次進宮，可能是沒有做到完美，但是也算優良吧。那王爺答應的休書就該給，不然拖到晚上還要管一頓飯，也是王府多餘的開銷。我還要誤會王爺遲遲捏著休書不給，是不是已經被我的美貌吸引，不想放我走了。”
……
本王會是那麽膚淺的人，被你的美貌所吸引？
北冥爵眸底暗紅，真的是要氣炸了肺子。
五指在大腿上並攏蜷縮，看著桌案上其實早就準備好的休書，暗暗鋼牙暗錯。不知道為什麽，明明這張紙給了她，兩人就劃清了界限，從此楚河漢界，再無瓜葛。可怎麽就是下不定決心，拿起休書甩到她的臉上呢。
上官雲晴明明是勾搭男人不潔的女人，明明是一個韜光養晦深藏不漏的女人，明明是一個不知根底，留在身邊可能會給自己惹禍，後患無窮的女人。
但是手指緊握成拳，北冥爵，你什麽時候變成優柔寡斷的人了！
上官雲晴，金無雙。
北冥爵在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想到了金無雙，想到那個溫柔的，恬靜的，一低頭嬌羞的美好女子。於是眸中的暗紅便慢慢散去，抓起桌上的休書毫不猶豫的直接扔到地上。
“上官雲晴，你不是盼著做棄婦麽？好，今天本王就給你一紙休書，從此與你再無瓜葛！”
北冥爵這句話說的絕對狠戾絕情。
秦九兒卻是眸中一喜，急忙撿起休書迅速看一遍。
北冥爵果然不一般，早就準備好的休書寫的條理分明，字字珠璣。休妻七宗罪，是全數用在了自己身上，一點沒浪費。落款還是戰神冷王的鮮紅印章。
很好，就要這樣的。
秦九兒將休書仔細折疊好，放進自己袖籠裏，小心翼翼的就好像怕休書漲了翅膀飛了一樣。
有這玩意兒在手，從此姑奶奶就是自由人了！
“王爺，謝了。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可以弱水三千，我走我的獨木橋，能美男無數。”秦九兒對著北冥爵一拱手，就要走。走兩步又想起什麽，回頭。
“對了，歡兒我就不帶著了，一個丫頭，還要管吃管住，麻煩。王爺要不就留
著王府自己用，要不就給尋個侍衛嫁了，您自己做主。還有我的嫁妝，就請王爺派倆人幫我抬到大豐銀行存了。額……也就這些了，好了，再見。不對，是再也不見。”
秦九兒說完，毫不留戀的轉身大步離開的北冥爵的房間。甚至最後一眼都沒有把眼角的餘光在北冥爵的臉上停留一下。
居然能被人忽視的這麽徹底！
北冥爵雖然不是那麽自戀，但還真是平生第一次被一個女人徹徹底底的忽視了。
明明是自己休了王妃，她當了下堂婦。可是瞧著上官雲晴那表情，就好像是她不要了自己，自己成了下堂夫一樣。
羞辱！絕對的羞辱！
手端著一杯茶水明明要喝水消火的，可是卻一不留神，白瓷杯子“哢嚓”一聲脆裂在掌心裏。
脆裂聲音一落，屋外“嗖嗖”進來兩個黑衣人，下跪在地上，恭謹問道：“王爺，是否要斬殺！”
北冥爵眸眼輕眯，想起那女人走時候的囂張和不可一世，心裏寒氣蹭蹭往外冒。
“跟著，監視一舉一動，但不可輕舉妄動！”
兩個黑衣人互望一眼，卻沒有人去質疑王爺的話，直接“嗖嗖”兩聲又沒了。
黑衣人都走了，北冥爵才扔掉手裏的杯子碎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捏碎杯子是暗號，是暗中影衛需要去殺掉一切可能留下禍患的人。
然後，這個女人有一千個理由該殺，影衛也來領命了，自己卻隻是讓監視。
這是女人命不該絕麽？還是自己殺了無數的人之後，突然手軟，不想再殺了？
秦九兒是把歡兒支出去吃好的，才一個人離開王府的。
不久前，轎輦從前門抬進她的時候，還是光彩奪目的王妃。現在，秦九兒穿著管青蓮要的普通婢女衣服，拽掉身上所有首飾，簡單綰這一個發髻，還用頭發遮住了半邊臉。
傾城之姿遮擋了大半，瞬間就跟普通一女人沒什麽兩樣。
青蓮盡管和王妃才相處半日，就已經舍不得，送出後門，不舍的說道：“王妃，您一路保重。”
秦九兒笑笑：“青蓮，我現在已經不是王妃了。我給自己取名秦九兒，以後若是有緣再見，你就叫我九兒吧。”
“九兒……”青蓮不敢這麽叫出聲，卻在唇齒間慢慢回味。
“對了，這是我答應給王爺的東西，你幫我轉交。但是切記，跟王爺說，這藥的用量是一次半粒。”
秦九兒將包好的還魂丹交給青蓮，青蓮小心翼翼接過，剛要問這是什麽，然而秦九兒已經將一個青布包袱往身上一背就大步的往街道的盡頭走去。
這一天午後，日頭陽光很烈。照到王妃……不，秦九兒的背影上，好像鍍了一層金色的光。
青蓮覺得秦九兒身影姿態恣意灑脫，行事作風幹脆不拖遝，此去的人生一定精彩。
隻是這樣的人會是勾引男人的不潔之人麽？
青蓮總是覺得，王妃和王爺不會就此一刀兩斷。總是覺得，王妃就是天生的王妃，就是站在王爺身邊最般配的女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