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正文_第50章 烏衣會
陳華遙點點頭:“叛逆期的未成年都喜歡這樣,以為自己酷的要死,實際上很傻。”
葉成寧沒理他,續道:“所以摩托車賽是我們協會的重頭戲,排名第一的比賽項目。象京摩托車賽車第一人是誰?料想你也不知道,是西城元帥!八戒哥!”提到這個名字,葉成寧眼中充滿了崇拜:“我覺得那次紅櫻桃路比賽你有八戒哥的兩三成風範了,足夠加入我們協會。”
陳華遙差點沒被口水嗆死,西城八戒的車技分明是老子親手傳授的。那小子混出了一點名聲,大家都不太敢直呼他的綽號,一貫尊稱為“天蓬元帥”。現在說老子有他三成風範?象京市裏誰敢開三輪車和兩輪車比?
葉成寧說:“也不怕你笑話,我們協會這幾年烏七八糟,什麽人都招收進來,戰鬥力不是很強。前些時日,春華大學向我們發出挑戰,大家鬧得不可開交,挑不出誰去迎戰。”
春華大學與象京大學、科技大學鼎足三立,是象京名氣最大的三所大學。
陳華遙拇指扣住中指一彈,把煙頭打到遠處,濺起一串火星,說:“那你就是想讓我代替象大派出賽了?”
“憑你的車技,戰勝春華大學還是有點困難的。不過我們可以互相交流探討,互相提高,這樣把握就大多了。”
“那你們為什麽不找八戒?”
“協會規定,隻能發展象京大學學生為成員,不然誰都可以到外麵請高手,那樣還有什麽意思?不成了燒錢大賽?再說西城元帥神龍見首不見尾,來頭很大,我們也請不動他。”
“我加入烏衣會,都有什麽權利和義務?”陳華遙想起海量的虛榮美女,終於忍不住還是心動了。
葉成寧微笑道:“你可以享用協會的資源。義務很簡單,過幾天會有一場試車,到時候我通知你。”
陳華遙大大咧咧說道:“把你們技術最好的成員叫來,我會好好指點他的。”
“那麽期待你的表現。”葉成寧二人向他告辭,返回車裏。
第二天一早,陳華遙腋下夾著殘舊的筆記本,手裏提著四袋小籠包來到教室。
大部分同學已經就位,都坐在自己平時熟悉的位置上,最前麵兩排照例空著沒人坐。
中間是猶如鶴立雞群容貌出眾的鬱金香,紮著簡單的馬尾辮,不管周圍女生怎麽濃妝豔抹,一眼就能望得到那張英氣勃勃的麵孔。
她身後一排是犯了心病的肥豬陶強,正呆看著鬱金香清新婀娜的背影,腦子裏不知在想什麽。
教室裏很熱鬧,像是雜亂無章的鄉村集市。
兩個男生在一左一右互擲紙團,紙團越過同學們的頭頂飛來飛去。另一個男生縮在角落裏擺成芙蓉姐姐的樣子供人拍照,旁邊的人大聲笑著糾正他的姿勢。
三名女生在鬥地主,因為出牌規則發生了糾紛,叫得好比春天**的小母雞。
無論是小學還是大學,在任何一間沒有老師出現的教室,都跟這裏差不多。
“陳華遙!”鬱金香見他來了,站
起身招招手:“我給你帶了早餐。”一邊說著,一邊從抽屜裏提出一盒包裝精美的“詩家記”雞蛋烤餅和一杯奶茶。
掩藏不住的香味從紙盒裏溢出,蕩漾在空氣中,讓陶強鼻子嗅覺大動的同時,心中灌滿了醋味。
陳華遙老著臉皮接過,打開一看,笑道:“香香,你今天真可愛,像是天上的碧桃映著露珠,太陽邊的紅杏倚著雲彩,和你比起來,我隻不過算是秋江上貧寒的芙蓉草,一邊是天一邊是地。”
不用特別打草稿,將唐人精致的七絕古詩翻譯成白話,變作馬屁隨口拍上一拍,讓鬱金香及身邊兩名女生均是眼神異彩連連。
陳華遙一邊往嘴裏猛塞雞蛋烤餅,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咦,你的發卡哪買的?很漂亮啊,戴在你頭上,讓我想起了欲把西湖比西子,淡妝濃抹總相宜。”
這時口中烤餅渣子到處亂飛,粗俗得一塌糊塗,與他冒出的優美詩句毫不相關。
鬱金香隨手撫弄發端,假裝不經意的說:“哦,我隨便亂用的,還好吧。”
那是她在施華洛世奇旗艦店新買的蝴蝶式發卡,鑲有二十四顆細細的水鑽,鍍上白金邊紋,在教室早晨明亮的光線中閃亮得像是停留在發辮上的翩翩蝴蝶。
鬱金香今天特意戴來,原沒指望有人看見,被陳華遙一下點出,立即生出“女為悅己者容”的感覺,一股甜滋滋的味道縈繞心間。
“老朱來了!”不知誰叫了一聲,教室略微安靜了三四秒鍾,又迅速吵作一團。
社會學專家朱教授踏著準確的上課鈴,夾著講義走上講台。掃了一眼台下黑壓壓的學生,扔紙團的仍在扔紙團,化妝的仍在化妝,無奈歎了口氣,說:“現在開始點名!”
教書二十幾年,做研究也做了二十幾年,以前還好,隻要進入課堂,學生便規規矩矩的。隨著改革開放的深入發展,學生接受的外部信息多了起來,也越來越是難以管教。
尤其是這幾屆學生,隨意曠課、上課打鬧玩手機、與老師頂嘴,簡直是頑劣異常,朽木不可雕也,朱教授管也管不了,隻能由之任之,待到期末考評學分再見分曉。
“陶強。”
“到!”
“楊超。”
“到!”
“何寶洋。”
“到!”何寶洋沒來,還呆在宿舍睡懶覺,這是楊超手裏攥著十塊錢勞務費捏緊嗓子幫他應答的。
“陳華遙。”
“來了。”
朱教授點點頭,露出個和善的微笑。這名學生就坐在空蕩蕩的第一排,想注意不到都難,雖然曠課的次數多了些,但是每次上課都十分認真,勤奮記錄筆記,偶爾還會回答問題,實在不可多得。
“湯世恒……湯世恒?”
“叫什麽叫,我在呢。”一名男生大模大樣的回答得甚是無禮。
陳華遙側目一看,那男生斜靠著椅子,雙腳高高翹起,伸到課桌上去了,手裏兀自擺弄著一部新潮手機。
經過一個月的同學相處
,社會學係二班學生逐步根據地域、興趣、性格、家庭背景等各方麵的因素,劃分為幾個相近的圈子。
追求上進的學生會互相靠近,而比較愛玩樂的也會自然而然形成一個小圈子。
那叫做湯世恒的男生平時非常調皮,拉著好幾個死黨整天喊打喊殺,為了標新立異,肆意破壞課堂紀律,有時還會把自己頂撞老師的視頻傳到網上,和肥豬宿舍的人關係不是很近,幾位任課導師對他們十分頭疼。
湯世恒感受到陳華遙冷冽的目光,立即回瞪了過去。他旁邊立即有兩名男生在跟著嘿嘿冷笑,以壯聲勢。
要知道經常曠課、和鬱金香關係曖昧且打過拳王爭霸賽的陳華遙也很受班裏男生的敵視。沒人會喜歡出風頭出得比自己還威風的家夥,尤其是在大學這個青春綻放激素旺盛的群體。
朱教授敲敲講台,開始上課。
朱教授是國內著名的社會心理學專家,出過好幾部論著,對理論研究自成一套體係,上課也很有水平,見眾人不再吵鬧,便對著講義說了起來。
今天的課程是著名社會學家李淨慈的論人的集體性心理,第二講。
“今天我來給大家說一下著名的五個猴子實驗,這個實驗闡述了社會道德的起源。把五隻猴子關在一個籠子裏,上頭有一串香蕉……”
湯世恒舉手道:“為什麽是五個猴子,不是五個人,上頭有一串金幣?”他的兩個死黨跟著怪笑起來。
朱教授說:“大量生物實驗證明,猴子群體也有人類的社會、階級概念,用猴子做實驗,相對比較簡單。相反人類思想行為太過複雜,一個小小的實驗會有成千上萬個不同的方向和結果,以你們這個階段的學習來看,不太必要。”
湯世恒叫道:“我自願接受實驗!”
朱教授沒有理他,繼續說道:“實驗人員裝了一個自動裝置,一旦偵測到有猴子要去拿香蕉,馬上就會有水噴向籠子,而這五隻猴子都會一身濕。首先有隻猴子想去拿香蕉,當然,結果就是每隻猴子都淋濕了,之後每隻猴子在幾次的嚐試後,發現莫不如此,於是猴子們達到一個共識:不要去拿香蕉,以避免被水噴到。”
湯世恒又說:“淋點水怕什麽,我還沒聽說過猴子怕水的,明顯是假實驗。”
朱教授瞪了他一眼,續道:“後來實驗人員把其中的一隻猴子釋放,換進去一隻新猴子a,這隻猴子a看到香蕉,馬上想要去拿,結果,被其他四隻猴子聯合起來痛打了一頓。因為其他四隻猴子認為猴子a會害他們被水淋到,所以製止他去拿香蕉a嚐試了幾次,雖被打的滿頭包,依然沒有拿到香蕉。”
“開玩笑,猴子有那麽聰明嗎?”湯世恒在下麵嘟嘟囔囔。
陳華遙正聽得有趣,屢次被他打斷,冷冷看過去道:“莫非你想當那隻猴子?”
兩人相隔好幾排,七八張位子的距離,湯世恒可就不痛快了,說:“你他媽的叫喚什麽?”
陳華遙不想幹擾老師的課程,心想且讓你猖狂幾分鍾。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