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61章 又被栽贓

“奴婢就在外麵伺候,兩位小姐若是有吩咐,直接喚奴婢就好。”

宣武帝歇在了坤寧宮,楚清歡和薛金蓮自然不方便留宿在那裏,隻好遵循皇後的安排住在了儲秀宮。

楚清歡倒是有些印象,儲秀宮原本住的該是先帝的太妃,隻是當今聖上卻是兄終弟及而不是子承父業的,所以其父皇孝文帝的那些老太妃也差不多都去了地下見孝文帝了,如今隻剩下太後一人而已。而太後又是常年在靈山禮佛,這宮裏倒是帝後最大了。

而其皇兄也便是先帝爺嘉慶帝的遺孀們在先帝爺駕崩的時候齊齊殉了葬,這儲秀宮便成了一座冷宮。當然,再冷的宮卻也沒有當年楚清歡住的甘泉宮冷寂。

“再怎麽榮寵卻也不過是一時榮華,瞧瞧這當年冠絕六宮的儲秀宮如今也是雕梁畫柱上掛滿了蛛網,好不淒涼。”

薛金蓮語氣測測,似乎無限唏噓,隻是臉色卻是搭不上的,惹得楚清歡無奈搖頭,“她情你願,又能怨得了誰?”

“你還真是個沒趣的,連貴妃那可歌可泣的故事哪家閨秀聽說了不是熱淚盈眶,心中向往之?到了你這裏盡是些薄涼話。”

薛金蓮嗔道,卻是和楚清歡一道鑽進了同一個被窩。

楚清歡動作微微一怔,旋即又擠了進去,“世人都說天啟帝深情,可惜那深情之人不過是在落鳳坡親手絞殺了枕邊人後在皇宮別院裏哀歎了一句而已。誰人都知道儲秀宮連貴妃那無冕之後的無限榮寵,可是誰又去想落鳳坡前她的孤苦無助?”

這皇宮乃是前朝所遺留,而最為知名的莫過於這前朝天啟帝寵妃連貴妃住過了的儲秀宮了。隻是大周高祖皇帝卻是明令禁止宮妃入主儲秀宮的。

據說是因為,那連貴妃是高祖帝的青梅竹馬,後來一朝選秀進了前朝後宮,成了那後宮三千寵愛在一身之人。前朝天啟帝為連貴妃荒廢朝政,戰亂四起,而高祖皇帝也是揭竿而起一呼百應,最後建立了這大周江山,隻是青梅竹馬不見,隻留下儲秀宮傳說而已。

“世人都說商人重利輕別離,我還以為就我這本性呢,沒想到你卻也是個涼薄的人。”薛金蓮狹促道。

兩人齊齊躺好,楚清歡隻覺得薛金蓮的氣息似乎都撒在了自己的側臉上,不由覺得有些別扭,“以德報怨我卻是做不到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百倍還之!”

忽然感覺有一雙手握住了錦被下自己的手,楚清歡想要閃躲,可是卻聽到薛金蓮語氣堅決道:“世間女兒並不比男人差多少,男人們能做到的,我們也能做到!”

楚清歡嘴唇一動,最後卻還是勾起了唇角微微一笑。

她素來知道薛金蓮是個好強的,隻是這般交心的話卻還是第一遭聽到。她雖是知道薛金蓮的底細,可是想要真正的結交這個朋友……她還需要時間去考驗。

錦被之下兩人的手慢慢鬆開,楚清歡看薛金蓮眼底浮起來的倦意,低聲道:“不早了,睡吧。”

桌台上的燭火爆起了燈花,耳邊是薛金蓮清淺的呼吸,楚清歡卻是有些睡不著了。

她實在是不習慣和人“同床共枕”,哪怕是女兒家也不習慣的。隻是她卻又是清楚,想要和薛金蓮交心,那就需要付出一些真心。以心換心,倒也是合算。

放輕了腳步,楚清歡輕輕起身倒了一杯茶水,她剛端起了茶杯,卻看到窗外人影一閃。

“還不死心麽?”

楚清歡冷聲一笑,披上了風衣追了出去,隻是外麵卻是涼風習習,並沒有任何人的蹤影,隻是她剛想要轉身回去,卻聽到屋裏傳來一陣大叫聲!

“救命呀!”

楚清歡心中一緊,不好,那聲音分明是來自薛金蓮!

她連忙進去,卻覺得腦後忽然間一陣涼風拂過,而後驟然一疼,眼前卻是一片黑暗,什麽都看不見了。

迷糊間,楚清歡唇角竟是掛著一絲苦笑。

果真是報應不爽嗎?當初,自己暗算了那

黑衣人,如今卻也不知道是被誰暗算了。

夜涼如水,盡管天氣已經熱起來了,可是楚清歡卻還是感覺一陣冰涼,似乎有冷水澆灌在自己身上似的。

她不由一個激靈醒了過來,眼睛上似乎迷蒙中水汽,她想要伸手揉去,卻發現自己雙手不知道何時被人束縛住了,牢牢的鎖在身後。

“娘娘,她醒了。”

粗噶的聲音響起,猶如風聲呼嘯在一片幹枯卻又密密麻麻的樹林中,似乎是禦膳房的鍋碗瓢盆都一起碎了一般。楚清歡心中猛地一顫,這聲音分明是來自掖庭刑司的總管太監秦奎。前世,她因為不為柳皇後所喜,曾經被其丟棄在掖庭,雖然不到半個時辰大皇子便趕來救走了她,可是秦奎的聲音卻是那般刻骨銘心地記在了腦中。

“楚二小姐,既然醒來了,能否跟本宮解釋一下,雲婕妤到底為何得罪了你?你竟是要這般慘無人道將其屠殺!”

楚清歡聞言猛地一驚,“雲婕妤死了?”

怎麽可能?宣武帝末年,最為寵愛的便是那雲婕妤,甚至一度想要冊封雲婕妤為妃,隻是雲婕妤雖是得寵卻不未曾胎暗結。隻能眼巴巴看著德妃的位置空懸著,一直不本分地做一個小小婕妤。而宣武帝駕崩之後,柳皇後第一個旨意便是雲婕妤殉葬。

楚清歡記得清清楚楚,因為那旨意,皇甫鏡並不願意下達,隻是柳皇後卻是以死相逼。

可是為何,雲婕妤如今為何會驟然死了?

“休要狡辯,你親手殺了雲婕妤,證據確鑿,還想狡辯不成?”秦奎大聲喝道:“進了我掖庭刑司,就別想隱瞞一絲一毫!”

楚清歡腦中驟然清醒,門外一閃而過的人影,薛金蓮的大叫,還有雲婕妤的死。隻是……到底是誰殺了雲婕妤,然後要嫁禍自己呢?

“臣女不敢,隻是臣女從未殺人,何來狡辯之說?還望皇後娘娘明察。”

柳皇後眼睛中滿是悲天憫人,似乎說不出的可憐,良久才道:“楚二小姐可知,昨天傍晚賢妃曾是去了坤寧宮的,隻是未過宮門便又離開了。”

賢妃?楚清歡臉色驟然一變!

雲婕妤當初一度失寵與宣武帝,原因便是對賢妃不敬,被宣武帝打入冷宮靜思三個月。

隻是這冷宮卻不是甘泉宮,而是……儲秀宮!

“臣女昨日並未見到賢妃娘娘,晚膳之後聽從皇後娘娘安排隨著娘娘宮中的安晴姑姑去了儲秀宮,這事安晴姑姑和薛小姐都可以為臣女作證。”

柳皇後聞言眼底閃過一絲無奈,似乎無奈楚清歡的狡辯似的,隻是卻又帶著幾分悲慟,“安晴昨晚並未回坤寧宮,本宮還以為她在儲秀宮伺候你兩人,卻不料今早太液池那邊浮起了一具屍體,正是安晴。可憐安晴跟著我多年,卻是這般沒了。”

說著,柳皇後眼角流出了幾滴眼淚,一旁秦奎滿是不忿,“皇後娘娘放心,奴才一定會找出殺害雲婕妤和安晴姑姑的凶手的!”說完,他狠狠瞪了楚清歡一眼,分明說楚清歡便是那殺人凶手。

“薛小姐昨晚又是犯了夢遊之症,不知怎地竟是倒在了陳貴妃的甘棠宮前,天可憐見,到底是薛小姐福大命大,有皇上保佑這才逃過一劫。”

為了陷害自己,這謊言可真是天衣無縫呢。楚清歡心底泛起了一絲冷意,若是前世,自己遭遇了這等險境怕早就哭了起來吧?隻是……

“娘娘,臣女不解,宮中過了酉時便會下鑰,不知道薛小姐到底是會飛簷走壁的功夫還是會妙手空空之技,竟是能從儲秀宮走到甘棠宮?”

柳皇後聞言頓時臉色一便,一旁秦奎見狀連忙吼道:“大膽,竟然敢質問皇後娘娘,也不看看你什麽身份!”

說著,秦奎一巴掌就要落在楚清歡臉上,楚清歡卻一點不閃躲,仰著頭看著秦奎。

不知為何,那眼神似乎有殺意一般,秦奎一巴掌竟是不敢落下,緩了一下卻又聽到柳皇後輕輕的歎息,他不由心中一跳,若是這巴掌打不下去

,自己想要出刑司怕是便難了。

想到這裏,秦奎再度揚起巴掌想要教訓楚清歡,卻聽到刑司門口竟是傳來一陣嘈雜聲。

“本督倒是好奇,你們掖庭倒是比承乾殿規矩多?本督進出承乾殿從來都不遵循規矩的,還不給本督滾開!”

砰地一聲,那等涼薄卻又帶著殺意的聲音,楚清歡不由一笑,看來柳皇後又要倒黴了呢。她前世愧對皇甫鏡,可是她楚清歡不是聖人,就算是要補償,卻也不會是對她!

“千歲爺何等尊貴,怎麽能紆尊降貴來咱這髒亂的地方?”

“啪啪”幾聲清脆,秦奎的聲音都帶著顫抖,“千歲爺你……”

“本督想來就來想去就去,莫非還要向秦總管你報告不成?”楚清歡聽得清楚,姬鳳夜那聲音中滿是冷意,甚至厭惡,隻是下一刻卻又是驚奇,“咦?這不是……參見皇後娘娘,瞧這狗奴才說的,本督不能來著刑司,倒是娘娘在這裏審案。朱沅,還不把這白長了一口牙的狗奴才好好教訓一下,讓他知道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朱沅冷冷瞧了一眼,隻見那秦奎兩頰已經高高腫起,唇角掛著幾痕血跡,地上滾動著一顆血肉模糊的牙齒。

“千歲爺,不如直接藥了,省得回頭再汙了聖聽。”

果真是錦衣衛,辦事絕對的毒辣狠絕。楚清歡唇角微微勾起,冷眼瞧見柳皇後卻是坐不住了。

也是,說是參見,可是姬鳳夜便是宣武帝麵前也不是禮儀十足的人,又豈會真的行禮?

“八千歲好大的威風,楚二小姐是本宮的客人,出了這等事,不由本宮來處置,難道還要其他人處置?”

姬鳳夜聞言卻是微微一笑,猶如春風和煦,隻是配上那妖孽十足的臉,隻顯得愈發妖孽而已,“後宮之主自然是皇後娘娘,隻是本督倒是第一次聽說客人也會遭受這等待遇,嘖嘖,牢獄之災呢,楚二小姐,要是早知今日,昨個兒何必證明清白?要不你也不會被皇後娘娘留在宮中不是?也就不會出了這等倒黴事呀。”

這話說的是越發無禮,分明是指責柳皇後,隻是卻又是有理的,楚清歡聞言不由眉梢一跳,卻是一本正經道:“千歲爺誤會了,皇後娘娘也是方才到來的,正在責備秦總管捆了我。”

柳皇後知道楚清歡這是給自己台階下,何況姬鳳夜打著宣武帝的名頭前來,分明是已經接手了此事,她想要再插手怕是隻能惹得宣武帝嫌猜了,頓時也順著台階下來。

“是呀,這狗奴才竟是個不懂禮的,打狗也要看主人,也不看看楚二小姐是誰的客人,竟是這般對待,看本宮回頭怎麽收拾他!”

可憐秦奎一下子就是被柳皇後拋棄了,成了過河卒,剛想要辯駁隻覺得舌根一疼,頓時昏了過去,朱沅麵不改色地瞧了眼地上的舌頭,聲音平坦無波到,“千歲爺,已經處置了那狗奴才。”

姬鳳夜滿意的點了點頭,“皇後娘娘何必費心?回頭本督好好教訓教訓秦總管便是。瞧楚二小姐這憔悴的,回頭若是讓楚相看到了豈不心疼?”

柳皇後氣得牙疼,卻見姬鳳夜紆尊降貴一般親手解開了捆著楚清歡的麻繩,然後解開了自己的披風,披在了楚清歡身上。

“昨個兒楚二小姐大展威風,今日本督倒是拭目以待,楚二小姐又是該怎樣還自己清白?”

楚清歡腳下一怔,一半是因為姬鳳夜的話,另一半則是因為……她在這冰涼的地上躺的久了,竟是有些經血阻塞,一下子抽筋了。

姬鳳夜挑了挑眉,卻見楚清歡一臉苦相,不由好奇道:“怎麽了?”

楚清歡隻覺得那疼痛似乎被人點了癢穴,又似乎有千萬隻螞蟻在自己腳心爬動然後狠狠咬了一口又一口似的,不由咬牙切齒道:“抽筋不行呀!”

這話實在是粗暴,走在前頭的柳皇後聞言不由猛的回身,幾乎不能相信自己聽到的話是從楚清歡口中傳出來的。

隻是,下一刻她卻是更加吃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