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第24章 栽贓陷害
楚清歡外麵罩著一件鵝黃色的衣衫,墨黑的青絲如瀑布般垂下,顯然是剛起床的樣子。
“若是搜不出那賊子,還望陳媽媽給清歡一個交代,父親、母親,你們說呢?”
楚思遠的到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大夫人臉色頓時一變,隻是她轉過頭去的時候已然恢複了平靜。
“老爺,不過是小事一樁,您怎麽也來了?”
楚思遠來到這邊完全是巧合,風波閣距離芝蘭院不遠,他心裏念著那被賊子盜走的東西,卻看到這邊燈火通明一陣熱鬧,鬼使神差地便過來了,卻不想楚清歡眼尖,一眼就看到了自己。
陳媽媽咄咄逼人,楚思遠臉色早已是不佳直至,而楚清歡那弱小的模樣,沙啞的聲音更讓他回憶起舊日的那人,心中驟然一絲柔情,看向大夫人的目光便帶著幾分不滿,“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安穩了。”
他語氣雖輕,麵色卻是不佳,大夫人心中驀然清醒,看著不知何時芝蘭院外站著的家丁,臉色一陣紅一陣白。
楚清歡心底裏哂笑一聲,若這事傳揚出去,不但對楚思遠官聲不利,更是顯得大夫人治家無方。難怪楚思遠臉色這麽難看,不過這還不夠!
“母親,為證明芝蘭院清白,還請母親親自搜查,看女兒有沒有窩藏賊子,偷了姐妹們的首飾!”
大夫人看著忽然跪下來的楚清歡,臉色頓時猶如甜醬,偏生楚清歡神色倔強,好像自己不搜查她還就長跪不起了似的。
以周媽媽為首,芝蘭院的大小仆從都跪了下來。
大夫人目光掃過眾人,最後落在了楚清歡身上,她身後粉蝶瑟瑟發抖。
“夫,夫人,奴婢粉蝶有事稟報。”
芝蘭院眾人莫不是齊齊轉睛看向粉蝶,楚清歡驟然回頭,眼中帶著幾絲不解,以及慌張。粉蝶卻是下定了決心似的,“夫人,奴婢知……”
“粉蝶,你可想好了,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楚清歡聲色俱厲,前所未有的嚴厲模樣,隻是眼中卻閃爍著一些躲閃,似乎在害怕什麽似的。
大夫人見她神色頓時心中一喜,果然這丫頭把事情辦好了!她清了清嗓子,語氣中都帶著幾分不滿,“粉蝶,有什麽你說出來就好,不用擔心任何事情。”這句話,明麵上是安慰粉蝶,實際上卻是告誡楚清歡。若是將來粉蝶出現任何意外,定是她從中作祟!
楚清歡定睛看著粉蝶,眼中閃過一絲哀傷,慢慢地垂下了頭,似乎等待著判決一般。
“夫人,奴婢今個兒看到二小姐的首飾盒子裏多了幾樣首飾,然後又見她偷偷藏了起來……”她聲音低低的,似乎害怕楚清歡殺了她一般,可是言下之意卻是很清楚:二小姐就是偷盜大小姐和六小姐首飾的賊!
畫眉一聽這話頓時急眼了,她一直以為粉蝶不過是膽小口無遮攔罷了,卻不料今天她竟是血口噴人,還誣陷小姐,“粉蝶,你不要胡說八道!”
粉蝶看了眼畫眉,指著白菱道:“是不是胡說八道,白菱最是清楚,她負責二小姐的首飾衣服。”
大夫人把目光投向白菱,後者卻是搖了搖頭,“今個兒是畫眉收拾的首飾盒子,奴婢並不清楚。
”
粉蝶不滿地看了白菱一眼,她沒想到白菱竟是臨陣脫逃,不過沒關係,這事她十拿九穩!
“你胡說八道!小姐首飾盒子裏就那幾樣東西,怎麽會有多餘的首飾,分明是栽贓陷……”
“啪”的一聲脆響,陳媽媽收起了巴掌,眼中帶著一絲不屑,“相爺夫人麵前也敢大吼大叫,還有沒有半點規矩了?”
畫眉的臉上頓時一片火辣辣的疼痛,楚清歡狠狠瞪了一眼陳媽媽,嚇得她不由後退兩步,陳媽媽覺得二小姐看自己的目光恨不得活剝了自己似的!
“是非曲直,搜了就知道了。”大夫人揚手就要指揮人去搜查,楚清歡忽然站起身來,眼中帶著一絲堅決,“若是搜不出來,母親該如何處置?”
大夫人臉色一變,旋即卻認定楚清歡這模樣不過是假裝鎮定,“清歡這是何意?”
楚清歡笑了笑,指著一旁的陳媽媽道:“母親和陳媽媽篤定女兒這裏有贓物,就好像自己親手放過來似的。”
大夫人聞言臉色登時一變,嗬斥道:“你胡說什麽!我不過是為了找到那賊子而已。”
楚清歡卻毫不畏懼與大夫人目光相對,臉上甚至帶著笑意,“陳媽媽打了畫眉一巴掌,女兒疼在心裏還不曾說什麽。不過是猜測了一番,母親又何須這般著急?女兒別無他求,隻是若是搜不出這所謂的首飾,隻要陳媽媽向畫眉賠禮道歉而已。父親朝堂叱吒,能否給女兒做個見證?”
楚思遠一旁緘默不語,這個女兒他看不懂,有阿辰的三分樣貌,可是卻沒有她的半點嫻靜溫和,隻是不知為何最後他還是點了點頭。
大夫人卻覺得楚清歡是小題大做,用相爺威脅她?可是若真是沒有的話,她何不就此提出個更大的要求?分明是心虛了,卻又想最後補救一下。
“好,粉蝶你帶人去找那……”
“母親,女兒有個不情之請。”楚清歡打斷了大夫人的話,不管大夫人臉色變化道:“不如女兒也隨著一起去,省得她們有什麽不知道的地方。”
楚清歡意思很明確,她一清二白沒有做什麽虧心事,但是保不齊這搜查的人手腳不幹淨把什麽東西落在芝蘭院裏,到時候她是八張嘴都說不清楚的。
大夫人聞言心中一惱,隻是她看粉蝶神色篤定,也不在乎楚清歡這點要求了。
楚思遠並沒有隨著她們進去,甚至於去了的人不過七個人而已。
楚清歡,大夫人,陳媽媽,周媽媽,粉蝶,畫眉以及拿著首飾盒子鑰匙的白菱。
白菱打開了首飾盒子,裏麵的首飾一覽無餘,一隻翡翠玉鐲是當初老夫人賞的,一隻枝葉翠綠的柳枝,還有幾件朱釵步搖,卻都是不起眼的。
“咦,這是?”陳媽媽指著那柳枝,一臉的疑惑。
楚清歡輕輕瞥了一眼房梁,垂眸道:“是當初八千歲賞賜的柳簪。”
大夫人眼中閃過一絲鄙夷,不過是個佞臣給的個柳條罷了,值得這麽收藏著嗎?
“夫人,奴婢看見二小姐是把那首飾藏在那裏了。”粉蝶指著臨窗榻上的一個梅瓶,陳媽媽見狀連忙上前,生怕楚清歡把那裏麵的“首飾”弄沒了似的
。
楚清歡笑了笑,看著窗外的燈火通明,分明是不願意說話的模樣。
畫眉捂著臉,看著粉蝶的目光沒了半點熱度。
唯獨粉蝶,目光中帶著熱烈,很是緊張似的。
梅瓶上插著幾枝竹枝,陳媽媽不管不顧伸手就往瓶口裏去,她人比較胖,手也是肥肥的,剛巧卡在了那裏不上不下。
楚清歡見狀微微一笑,神色中帶著幾絲緊張,“陳媽媽你可當心些,可別弄壞了這梅瓶。”
陳媽媽看她這般緊張,明白這裏果然有貓膩,捋了袖子就往下摸,手指碰到一點尖銳的東西,陳媽媽頓時笑了起來,“夫人,奴婢摸……啊!”
一聲慘叫響徹了芝蘭院,陳媽媽想要縮手,可是胳膊卻恰恰卡在了那瓶口!
“陳媽媽,你這是怎麽了,難道被簪子咬了一口?”說到“簪子”的時候,楚清歡語氣特意加重了幾分。
陳媽媽臉色慘白,隻覺得手背上又是被咬了好幾口,“蠍……”她臉若金紙,大夫人見她這般著急,“還不快救陳媽媽?”
周媽媽立馬瞧了楚清歡一眼,但見她神色中帶著幾分冷漠,連忙喊道:“快去廚房裏拿油來。”
芝蘭院中並沒有小廚房,大夫人左等右等並不見人過來,又見陳媽媽在那裏哭喊連天,指著周媽媽道:“給我砸了這梅瓶!”
周媽媽頓時為難了,要救陳媽媽最快的方法便是砸了這梅瓶,但是二小姐適才還特意吩咐不要弄壞了這梅瓶。那可不止是告誡陳媽媽,還有連帶著警示自己呀!
周媽媽猶豫了,陳媽媽可一點沒猶豫,她隻覺得整個胳膊都被咬斷了似的,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就把那梅瓶狠狠往榻上一摜,登時解放了她的右手。
梅瓶頓時粉身碎骨,隻是那梅瓶的碎瓷卻並不饒人,立竿見影在她胳膊上劃了幾個口子。
陳媽媽的胳膊鮮血淋漓,幾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她胳膊上,隻有楚清歡注意到一隻蠍子飛一般地從梅瓶那裏爬走了。
“不知道那首飾在何處?”
略帶些冰涼的聲音引得眾人都看向了臨窗的美人榻上,碎瓷散落了一榻,幾莖竹枝也散落在那裏,卻沒有半點首飾的影子。
大夫人頓時臉色一黑,狠狠地看向了粉蝶,“粉蝶,你不是說二小姐把首飾藏在梅瓶裏了嗎?”
粉蝶瞪大了眼睛看著那梅瓶,眼中滿是不能置信。
睡覺前,她明明趁著二小姐不注意把那首飾包著放到了梅瓶裏的,為什麽,為什麽沒有了呢?
“奴,奴婢……”粉蝶結結巴巴,卻什麽都說不出來了。
楚清歡臉色溫和,帶著柔柔的笑意,似乎那冰涼的聲音並不是自己的一般,“母親,不如再搜查一下別處,許是這丫頭記錯了呢。”
粉蝶聞言竟是同意道:“是呀,是,夫人,一定是二小姐把那首飾放到了別……”
“住口!”大夫人臉色轉為醬紅,眼中帶著幾分冰渣子,“再胡說八道誣陷二小姐,看我不家法伺候!”
楚清歡笑意盈盈,分明什麽都不在乎似的。大夫人再急功近利卻也明白,今天她算是上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