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寧願死的人是我
“你怎麽知道？”簡丹聞言不由驚異地瞪大了眼睛，差點趴到莫非絕的臉上去，早已把朗雲陽扔在了一旁，“不錯，我跟朗總的確……”
“無論如何，你不該說煙兒救你是自作多情。”朗雲陽一張嘴，便把簡丹的話堵了回去，同時不著痕跡地上前兩步，站在了兩人的中間，冷笑一聲說著，“而且我自問當時並沒有說過什麽太過分的話，你若真的心懷坦蕩，應該不至於刻薄到連一個死人都不放過的地步！簡丹，你敢不敢說，你心懷坦蕩蕩，絕沒有任何其他的想法？”
說實話，莫非絕的話聽在耳中，讓朗雲陽的心裏很不舒服。不知道是因為莫非絕對簡丹這種毫無緣由的信任，還是因為在聽到莫非絕的話之後，簡丹的眼眸中瞬間浮現出的驚喜和感激，那樣子似乎莫非絕和簡丹之間有一種天然的默契，而這種默契是他朗雲陽所無緣體會到的一樣。
無暇顧及這些的簡丹張口結舌，片刻之後突然緊緊地閉住了嘴，一個字都不肯再多說。很簡單，她不敢。
因為跟朗雲陽見麵的次數越多，打的交道越多，她就越發現自己開始被朗雲陽吸引。她知道朗雲陽不會要她，那麽她隻求朗雲陽痛痛快快地放手！可是朗雲陽卻偏偏一再地強調，莫非煙是替她死的，因此她應該替莫非煙活著！就這樣，兩人之間的衝突逐步升級，終於逼她喊出了“自作多情”那句話！
而這份私心，自然是不能說給任何人聽的，尤其是不能讓朗雲陽和莫非絕知道。否則，他們還不一定會怎樣嘲笑她，挖苦她，認為她卑鄙不要臉，輕浮……諸如此類的呢！想想看啊！是她間接害死了莫非煙，可是如今，她不但不對莫非煙的相救之恩感恩戴戴，反而心心念念地想著怎樣搶走莫非煙的愛人，這……這豈非是滑天下之大稽嗎？
所以，簡丹不敢說她絕沒有其他的想法，但是，有一點她無論到什麽時候都是不會妥協的，那就是：她是簡丹，她不是莫非煙的替身，永遠都不是！
自從朗雲陽的話問出口之後，兩人便都住了口，不約而同地緊緊盯著簡丹的臉，仿佛十分期待她的回答，而且若是再仔細一些就會發現，盡管懷著不同的心思，但是兩人的神情卻幾乎同樣的緊張不安。而隨著她的猶豫不決，朗雲陽和莫非絕的眼神都悄悄的、不易為人察覺地變了。莫非絕的改變是憂鬱的，仿佛因為得到了自己預想中的、而又是自己最不希望得到的答案一樣，因而他的眼神略略黯淡了幾分：難道他不希望看到的，便是簡丹對朗雲陽懷著其他的心思嗎？
而朗雲陽的改變是輕鬆的，仿佛因為終於得到了自己最期盼的答案，因而他的眼神是相反地驟然亮了一下，然後才又重新回歸到了平靜之中：難道他希望的，便是簡丹對他懷有別樣的心思嗎？
看到簡丹始終抿緊了唇一言不發，朗雲陽的心情不由稍稍好了些，但卻不肯放鬆一般追問道：“怎樣？為什麽不回答我？你之所以說煙兒
救你是自作多情，真的沒有任何其他的心思？”
“我……有。”既然躲不過，那就幹脆承認好了，橫豎那的確是事實，因此簡丹一咬牙，說了一半的實話，“我的心思很簡單，那就是不希望朗總把我當成莫非煙的替身！如果朗總堅持，那麽我隻能說，我寧願死的人是我，而不希望莫非煙自作多情地救我！”
這話一出口，莫非絕便即了然：想必是朗雲陽一時之間接受不了莫非煙突然離世的事實，因此他的一腔相思無處寄托，這才會將被莫非煙所救的簡丹當成了莫非煙的替身，從而來承載他的相思和思念而已，這種感覺，很容易理解。也就是說在目前的階段，朗雲陽對簡丹的感覺還很單純，他之所以對簡丹如此放不開，不是因為簡丹本人，而是因為，她是被莫非煙所救的人。倘若那天莫非煙救的是別人而不是簡丹，那麽朗雲陽同樣會把別人當成莫非煙的替身。
當然，這隻是“目前來說”而已。至於以後朗雲陽對簡丹的感覺還會不會這樣單純，那就不是任何人說了算的了，隻怕連朗雲陽本人都做不了主，而隻能聽憑自己的心意主宰。
可是簡丹極力強調的這一點，卻似乎也是朗雲陽最不能接受的一點，所以聽到簡丹的回答，他的眼神變得更冰冷了幾分，冷笑一聲說道：“我不管你願不願意做煙兒的替身，總之你說煙兒是自作多情地喪了命就是不行！單就這一點而言，我就絕不會放過你！否則煙兒在九泉之下，也不會甘心瞑目的！”
這一點，簡丹不得不承認的確是自己太過分了。跟她起衝突的人是朗雲陽，不是莫非煙，她不該將怒氣發泄到一個死人、而且還是她的救命恩人身上。想到此，簡丹不由歎了口氣，點頭說道：“我承認是我不對。那麽請問朗總，你打算怎麽不放過我呢？或者說，你打算怎樣替莫小姐討回這筆債呢？有什麽要求請直言，做得到的我會做，做不到的，我把命給你。”
“你的命我要來沒用。”朗雲陽冷冷地回答了一句，接著便把自己的意思和盤托出，“要替煙兒討回這筆債，讓她從此安心去天堂，你隻需要為她做一件事就夠了，那就是，治好我的相思病。”
簡丹一怔，同時眼角的餘光看到莫非絕臉上的表情顯得更加匪夷所思，她忍不住苦笑了起來。突然想起這正是兩人之間的爭吵徹底爆發之前曾經討論過的話題，她不由歎口氣，搖頭說道：“朗總這樣說，分明就是強人所難。我已經說過我會治的相思隻有一種……”
不錯，莫非絕的臉色的確變得很厲害，因為他沒有想到朗雲陽居然說出這樣的話。什麽？給你治相思？你相思誰？你為誰相思？煙兒嗎？如果你為煙兒相思，簡丹怎麽可能治得好你的相思病？那麽，你為簡丹相思嗎？基本不太可能，你朗雲陽，不是那種淺薄薄幸、見一個愛一個的男人。就算你真的對簡丹有了不一樣的感覺，你也斷然不會在煙兒屍骨未寒的情況下，就放任自己將這種感覺擴大
！那麽，你這麽說到底是什麽意思？
朗雲陽如今無暇對莫非絕解釋，聽到簡丹的話，他一擺手打斷了她，同時冷冷地說道：“同樣的話在我麵前不要重複，我不喜歡。就算之前你會治的相思隻有一種，那麽從現在開始，你也必須學習第二種了！誰讓煙兒賠上性命救下的人，偏偏是你！你既然是害我罹患相思的罪魁禍首，那麽我的病當然也該由你來治！我想，這很公平。”
公平個屁！其實簡丹很想學著朗雲陽方才的樣子，狠狠地回罵一句的。但是這是在人家的地盤上，而且人家以二敵一，勝算太大，她沒敢真的張口。萬般無奈之下，她隻有繼續苦笑，歎了口氣說道：“那你至少，總該教教我這第二種法子是什麽吧？要知道我學的雖然是中醫，但是我想無論哪一本中醫教材上，隻怕都沒有記載關於這種病的治療方法。”
“你是大夫，治病的事你比我熟，我教不了你，你也不用我教。”朗雲陽冷笑，說出的話便開始另有所指，“不過你若硬要讓我教，我倒可以提醒你一句：你不是說過要治相思，必須先找病因嗎？反正你知道我的病因是什麽，所以你隻需要對準病因治療就是了，不是嗎？”
簡丹發誓，就算是個弱智，也能聽出朗雲陽語氣裏諷刺和嘲弄！說到底，他的意思很簡單，不過就是要她簡丹想辦法成為第二個莫非煙，從而代替莫非煙承載他的思念而已！而這一點，偏偏就是簡丹最深惡痛絕的！朗雲陽明知如此而偏要簡丹這樣做，擺明了就是要折磨簡丹，讓簡丹跟他一樣陷入痛苦的深淵，作為對她的報複！
簡丹真的不知道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麽，朗雲陽要這樣折磨她？僅僅是因為那句“自作多情”嗎？早知如此，她何必去逞那份口舌之利，何必去圖那一時之快呢？
無奈地一抬頭，簡丹恰好迎上了朗雲陽充滿譏諷和報複的快感的目光，那種目光讓簡丹看到了自己的卑微可憐，也將她骨子裏那份高傲和倔強完全激發了出來，因此她不由一改方才的無奈溫和，同樣冷笑一聲說道：“看來朗總很在意我說過的話嘛！不錯，你既然記得我這樣說過，那麽你總該也記得，你的病因已經不存在了，所以已經沒有辦法對準病因治療！不過你也不要絕望，因為你的病還有另一種最有效的治療方法，無非就是見效比較慢一點而已，那就是……”
“時間？”若論玩弄文字遊戲，朗雲陽也不輸給簡丹多少，而且因為這份尖銳和睿智，倒是讓朗雲陽眼眸中的嘲諷退去了一些，興趣跟著濃厚了一些，仿佛對簡丹這個人開始感興趣了一樣，“簡丹，你反應倒是夠快！不過你不覺得你基本就是在跟我耍賴？而且很遺憾，這個方子，這味藥，我一向不喜歡！所以，還得拜托你另尋他法……”
“抱歉，沒有他法。”簡丹依然冷笑，硬邦邦地頂了回去，“你現在能夠選擇的隻有兩條路，第一：不治，慢慢熬。第二，交給時間，慢慢熬……呃……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