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天國來信

丁楚楚被誤傷,手臂挨了兩刀,深可見骨,若非醫院專家齊動,及時救治,那條手臂可能就廢了。

當然,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眾人相信,作為一個醫術超群的醫生,不可能會拿賴以生存的手臂做賭注,這也是警察在疑點仍存的情況下,最終相信她證詞的原因之一。

“我們是分開做的筆錄,你怎麽會和我的說辭一樣?”當事情結束,丁楚楚躺在豪華病房中養傷,忍不住問出心中的疑問。

任尚盛起一勺雞湯,遞進她開啟的紅唇中,隱去眸中冷冽之光,慵懶的說道,“巡邏警察報警時,我雖睜不開眼,動不了身,但意識清醒,清楚聽到他電話的內容,我不看也能猜到現場的狀況。”

“我知你最怕俗事纏身,所以最簡單的說法,肯定會與你吻合,再則說,我被那幫人打暈,以你護短的性格,必會為我報仇,肯定把他們講的蠻橫無理,見人就動手,更何況他們本來就是無理取鬧!”

“反正,怎麽能讓警察少煩你我就會怎麽說,你啊,現在就好好養傷休息,什麽都不要想,凡是有我在。”末了又加上一句,“我討厭巡邏警察看你的眼神!”

丁楚楚又喝下一口湯水,無奈的瞪他,“莫名其妙,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任尚很自覺的轉移話題,“得,就當我沒說過,對了,約翰說給你發了一份郵件,等了好久不見你回複,你是不是沒看到?”

“前段時間在忙著一個血液分析項目,還沒來得及看,他說什麽事沒,著急的話怎麽不給我電話?”

任尚明顯的呲之以鼻,“能有什麽事,那個研究瘋子,肯定是要跟你討論藥品配方的事,上次聽你的建議,那款祛疤的藥膏,他添上你給的中藥配方,效果比之前好了不少。M國總公司那邊給你算技術買斷,一次性支付一百萬,已經打到你賬戶裏去了。”

至於電話,任尚不會告訴她,自己動了點手腳,讓那個聒舌的男人無法直接聯係上她。

丁楚楚推開遞到嘴邊的濃湯,目視他雙眼,認真說道,“任尚,雖然你不說,可我知道,這幾年,在那邊你並不如表麵上如意。你我不在乎這些,隻要能幫的了你,再多的配方我也願意給,你又何必去為我去爭取身外之物。我又不缺錢,你應該用這個跟公司交換更有用的東西。”

任尚放下湯勺,臉色淡了下來:“你查我?”

丁楚楚無視他的冷臉,坦然說道,“沒有,我答應過你,你在國外的生活,如果你不說我不會問,你不要求,我絕不插手。”

可是現在你回國了,我無論做什麽,都沒有違背當初的承諾。這句話,丁楚楚默默放在心中,永遠也不會告訴任尚知道。

任尚垂下頭,靈魂裏的悲涼通過聲音傳達了出來。

“楚楚,這些年,若非為了那個女人,我何必在那鬼地方看人臉色,以我的能力完全可以讓自己過的很好很快樂。可是,在那裏,我隻是被他們看不起的一個……”他深吸口氣,終是沒有把話說完,寧留傷痛與己身也不願給她帶來負麵的清晰。

“但那些配方,是你母親祖

輩十幾代人積累下來的,哪一張不是價值連城,如果不是因為我們十來年的友情,你怎舍得拱手送人,隻要了他們區區一百萬,便宜他們了!”

“聽我的話,那個約翰,別再理他,整天就知道向你伸手要配方,公司花那麽多錢請他,可不是為了讓他竊取別人的成果,不然我直接向你要得了,何必花重金找他回來研究。”

丁楚楚用未受傷的那隻手,輕輕拍他肩膀,給予他心裏的安慰,“任尚,分開幾年,你骨子裏的倔強還是沒變,可你似乎忘了我是什麽人!祖宗留下來的東西,雖然是為了造福後代子孫,但我也不會白白糟蹋掉,怎會輕易給他。你啊,也太小看我了,難不成我這個被醫學界戲稱‘聖手’的人,是浪得虛名之輩,區區一張藥方還需要動用祖輩的東西?”

“我雖愛西醫,可對於祖傳下來的中醫,更是情有獨鍾,別忘了,我母親是誰,我的一手針灸,可全是她親手教導出來的。”

他扯出微笑,避開沉重的話題,“是啊,你外公家一脈單傳,到了你母親那,更是隻有一個女兒,你不僅要學喜歡的西醫,還要繼承祖傳的中醫,真不曉得你腦子是如如何長的,一身多技,說出來,估計會讓許多人不敢相信吧。”

“沒什麽不敢相信的,努力的結果而已。手術刀用的再好,那也隻能當一把好用的刀,而我的目標從來不隻是這一點。”

這幾日,因王子辰的事情傳出不好的謠言,對醫院產生了負麵的影響,前來就診之人銳減,加之黑幫火拚的新聞播出,盡管警局做了保密工作,仍讓一部分鼻子靈敏的“犬”嗅到了蛛絲馬跡,進行明察暗訪,令人煩不勝煩。

因此,丁楚楚在傷勢穩定後,轉回家中休養,而任尚不請保姆不要護工,不假他人之手,心甘情願洗手羹湯,做起了“家庭主夫”,侍候她飲食起居,除了洗澡、廁所和睡覺全天候跟隨。

今夜,床頭鍾表指示到淩晨二點,任尚突然從夢中醒來,心髒砰砰急劇的跳動,額角冒汗,讓他有一種莫名的不安。

不由的,他腳步邁出,向丁楚楚臥室奔去,卻意外發現書房還有亮光。

任尚急急上前,一眼就看到半敞的書房內,丁楚楚端坐椅子上,電腦屏幕的光芒在她臉上映照出一片慘白的光,襯著她茫然的神色,有一種說不出的詭異。

任尚心頭掠過不好的預感,一個跨步進了書房,輕聲呼喊,“楚楚,你怎麽了?”

沒有回應。

順著她的視線,瞥眼屏幕,眼睛豁然睜大,隻見郵箱的發件人那裏,赫然寫著“王子辰”三個字。

“王子辰”三個字突然映入眼中,令他的身體一僵,後背發麻,瞬間在寒冷的冬天出了一層的冷汗。

不能怪他膽小,任誰迷迷糊糊剛醒的時候,看到一個已死的人發來的郵件,心情都平靜不了。

好在,又看到發件的時間是在王子辰出事前的一天,否則真會被嚇懵不可。

望著呆呆坐著的丁楚楚,他猜想必然跟這封郵件有關,當下,也不顧得死人的忌諱和隱私權的問題,快速瀏覽一遍。

隻見上

麵這樣寫道。

“楚楚!我深愛的女人!”

“請還允許我這樣喊你。”

“當你看到這封郵件的時候,我已經成為了新郎,可新娘不是你,我不知該悲還是該悔,畢竟當初是我放棄了你。若現在告訴你,這三年來,我時時刻刻的在思念你,還愛著你,你是否會覺得好笑,是否會認為我是因為得不到才覺得珍貴?”

“很多的時候,我一直在想,我是那麽的愛你,而你是否也如我一樣愛你?想了三年,也沒有找到答案,不過唯一可以確定的是,無論你是否如我愛你一樣愛我,你都不會改變曾經的決定,我們之間,注定隻有分離這一種結果!”

“我也很多次的幻想,如果你隻是一名普通的醫生,如果你的工作不是那麽忙,我們是否就不會走到今天;若你不是要跟死人經常打交道,家人的阻力是否也不會那麽大?”

“當我知道你還身兼法醫的時候,始終都想不明白,醫生跟法醫是兩個完全不同的職業,為什麽你能身兼兩職?你是一名優秀的外科醫生,又有著深厚的中醫功底,這些,已經夠讓人震驚不可思議,你卻還能兼職法醫,我除了不可思議就是無法想象,我想象不了我愛著的女人,是那麽的有才,那麽的出色,或許直到死的那一天,我也不知道你才學的底線在哪裏,我隻覺得越了解你,你就越如同玄幻中的主角一樣,是那麽的不真實!”

“你是那麽的優秀,作為你的男友,我本該自豪萬分,可是,我沒有多大的雄心和壯誌,我隻想與你過著普通人的生活。”

“離開你,非我情願,乃是迫不得已,我已經氣死了父親,做下大不孝之事,不能再違拗母親,而且死黨曾經問我,當你用摸過死人的手再來摸我時,我內心是否會別扭?當時,我想肯定的告訴他沒有,可是我張不開口……”

“或許是我對你的愛不夠,對你了解的不夠深,我不能理解你的執著,做一名普普通通的醫生不是很好嗎,難道那些冰冷的屍身比溫熱的軀體更加誘人?交往的幾年,為什麽你從不碰我,是否隻有等到我也變成冰冷的一塊,你才肯把雙手放在我的身上?”

“楚楚,對不起,我說話嚴重了,情緒激動,有些語無倫次,或許,是因為明天將要結婚的緣故,男人也允許有婚前恐懼症吧?嗬嗬,讓你見笑了,看了這封郵件,是否我留在你心中曾經的美好全部倒塌?塌就塌吧,或許當我跟你說分手的那一刻,我在你心中,已經沒有了美好的印象。”

“我是那麽的愛你,愛到想起不能再愛你心就會痛的不能自己,可是我卻拋棄了你,讓你受盡冷嘲熱諷,傷心而去!”

“楚楚,如果人生能夠從來,你是否願意隻做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醫生,朝九晚五,相夫教子,與我共築愛巢?”

“可惜,人生不能重來,我們注定走上兩條沒有交集的路,從此後,天高任鳥飛,我也隻能看著你展翅翱翔……”

王子辰的話很亂,從中不難看出他當時的心情,應該也是紛亂如麻,備受煎熬吧。

任尚回頭,丁楚楚沒有焦距的茫然,讓他心裏咯噔一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