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夜謀殺

瞥眼不相幹的人全部離去,任尚有力的雙掌禁錮上丁楚楚細腰,雙眸如同承載了千年的寒冰。

丁楚楚被他眼神瞪的不自然扭身,避重就輕的小聲說道,“我真的沒事,不用扶。”

任尚豁然收緊手臂,收緊,再收緊,等她因疼痛輕皺了眉角,終於暴怒,紅了雙眼,如負傷的孤狼在吼叫,“少自以為是,誰在扶你!你如此不愛惜自己,任人欺負到頭上來不知反抗,還不如我直接把你掐死,省的看著煩心!”

死黨十來年,任尚在外雖然比較冷,對人毒舌不留情麵,但在她麵前一直是優雅的,內斂的,如此狠聲惡語,還是第一次見到,丁楚楚不由得愣那裏,甚至忘了緊攀在腰際的大手造成的疼痛。

見她忍痛皺眉,任尚立刻放鬆了力道,不過惡聲不減,“從小到大,你可是被捧在手心裏疼的,誰動過你一根毫毛,誰又敢動你一根汗毛,沒想到,卻被他們王家一次次的欺負!戀愛時百般刁難,千般挑刺也就算了,誰讓你沒出息喜歡上人家兒子,可這都分手多久了,他王子辰婚都跟別人結了,家人還要跟你過不去,明目張膽的打上門來!她們憑什麽,以為你沒了父母就能任她們欺負嗎?我還活著呢,隻要有我在,想都不要想!”

雖然丁楚楚並不認同自己是弱者的身份,但任尚這個理智且睿智、有泰山崩於前而麵不改色之沉穩的人,卻在她麵前第一次失態,呈現的是什麽樣的意思,已經不言而喻。

丁楚楚眨眼,一些深埋在心底,想要拚命隱藏,極力壓抑的情緒在慢慢的,冒出酸酸的滋味,蔓延到她的鼻尖,然,眼淚,不應該出現在成熟女性的臉上,更不能讓關心自己的人看到。

她嫣然而笑,恍若迎寒而開的花朵,為冰冷的冬天添上一抹暖意。

她柔柔開口安撫憤怒的男人,“好了,任尚,過去的都過去了,別提了,你什麽時候回來的,也不通知我去接你?”

“哼”任尚氣的臉色發青,忍不住咆哮出聲,“發生了這麽大的事,若非院長告訴我,你是不是準備一個人承受?你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你當我死人啊!”

“還有那臭老頭子,回頭再跟他算賬,他當初怎麽答應我的,就是這樣好好照顧你的嗎,若我不來,你……”

超強腐蝕的硫酸,冰冷的利刃,全部對向他想要嗬護的人,任尚每當回憶起那一幕,都會忍不住的輕顫,他不敢想象,若是晚上一步,等待他的會不會是冰冷毀敗的軀體!

這種想起就會被恐懼填滿胸口的壓抑,終於在確定丁楚楚確實無恙的情況下爆發了。

原本準備相見時的花言巧語溫柔腔調,被擺臉子,說狠話所代替,且他在威逼利誘她休息未果的情況下,寸步不離的跟隨,直至月色當空照,才一起開車歸家。

不知是否錯覺,今晚似乎特別熱鬧,尤其是丁楚楚從醫院回家必經的那段路程十分鍾、雜亂狹窄的街道。往常午夜,隻有寥寥幾個攤位在擺弄簡單的宵

夜,今天卻有十幾處在營業。

這些不同,丁楚楚並沒有放在心上,因為以她的車技,完全可以輕鬆的通過,畢竟這條路她每天都會走上一個來回。

然,剛行過一半,車身突然一震,不受控製的斜斜向右歪去。憑經驗,她猜測應該是車輪爆胎引起的,盡管及時采取了措施,狹窄的距離還是避免不了的擦到一個攤位前的桌凳。

不等丁楚楚開口有所表示,攤位老板立刻口吐汙言穢語,罵罵咧咧起來,短短半分鍾時間,引的附近攤位的顧客和攤主一起前來圍觀擋住了前後路口,叫喊著要他們下車賠償。

副駕上,任尚看得眉頭緊皺,抬腿欲下車,被丁楚楚扯住衣袖,輕聲說道,“這種事情,男人出麵隻會越弄越糟,還是我出去的好。”

任尚瞪眼,“笑話,我堂堂七尺男兒,怎能躲在女人背後,被人知道了還不笑掉大牙,說破天去都該是我保護你才對,我可是純爺們,給我好好坐在這等著,看我怎麽收拾這幫口出口成髒的家夥。”

她雙眼不動聲色的觀察四周,臉上浮現無奈的笑容,舉手投降,“好,滿足你大男人的思想,你下去。”

任尚滿意的笑了,開門下車,頓時被人群給圍了個水泄不通,隻聽攤位老板吼道,“磨磨嘰嘰現在才下車,根本沒拿我們這些人當回事,兄弟們,給我狠揍他一頓,看他們這些有錢人以後還敢不敢這麽傲慢無禮!”不由他分說,群攻而至。

任尚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白臉,他曾學過功夫,對付三五個大漢絕不在話下,怎奈對方無恥的使用人海戰術,人多勢眾,還不時的有人拍悶磚,害的他不小心挨了幾下,又怕丁楚楚擔心,痛也不敢出聲。

眼見任尚被打,丁楚楚又如何安心的呆在車裏,她目光在幾個視鏡中飛快掃過,眸中揚起一抹了然,開車門,舉手大喊,“都住手!”

眾人停手齊齊看她,她看到了昏倒在地的任尚,奔到他身邊,喊道,“任尚,你怎麽了?醒一醒?”

“殺了她!”

突然出現的冰冷聲音,仿佛載著萬年的寒雪,另聞者冷入骨髓。

原本吆三喝五的十幾個人,不知從哪裏摸出明晃晃的大刀,高舉著向她砍來。

“啊!”丁楚楚容顏失色,驚恐的揮舞手臂大叫,“你們想幹什麽?”

回答她的是猶如來自地獄的聲音:“取你性命!”

為了怕他們傷及任尚,丁楚楚隻得向別處逃去,她柔軟的身形在月光下拖出狼狽的影子,然並不能引起冷血之人的憐香惜玉之心,泛著寒光的大刀緊緊跟隨兜頭罩下,想迅速致她於死地。不可否認,即便單從刀的重量和數量,若真被砍中,絕對是有死無生。

麵對凶狠的殺人者,丁楚楚在最初的驚慌失措、遠離任尚後,很快恢複了一貫的冷靜,邊憑借身體的本能躲避,邊大聲呼喊“救命!”

她聽到貌似領頭之人的不屑冷笑,“省省力吧,叫破喉嚨也沒

用,我們既然堵在這裏,當然確保今天發生的一切不會泄露出去,乖乖的拿命來,我還會考慮給你個全屍,不然,嘿嘿,生不如死將會是你的明天!”

丁楚楚被逼了路燈照不到的死角裏,在這裏,黑暗掩蓋了一切,看不到她的神情,隻聽到毫無起伏的聲音,“為什麽要殺我?”

“哼,你本來也沒錯,要怪隻怪你魅力太大,吸引了不該屬於你的男人為你甘願舍棄一切而不自知!”

丁楚楚很無辜,她暗暗撇嘴,善解人意的建議,“這個問題有很多種解決方法,你們用錢來砸我,然後告訴我那男人是誰,我一定遠離他,行不?何必非要殺我,背上人命在身。”

“死到臨頭還敢耍嘴上功夫,你不是腦殘就是白癡!”

此時,一片烏雲飄來,擋住了月亮的全部光芒,使這片死角,越發顯得昏暗無光,幾乎目不可視。裏麵,傳出丁楚楚悶悶的聲音,“那是行還是不行呢?”

回應她的是一個殘忍的“殺”字,十幾把刀同時集中向一個方向用力甩去。

“噗”,是刀入肉體的聲音,要是再用心仔細的去聽,還隱約能聽到滴水般的聲音,那是新鮮的血液在流淌。

“噗!”

“噗!”

大刀劃傷肌膚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尤其的鮮明。若此時有人在附近,定能通過昏暗的視線,見到一團模糊的影子,遊走在各個方位,不時有慘叫聲傳出,直至三分鍾後,遠處有腳步聲響起,這邊才突然恢複了安靜。

遠處巡邏,隱約聽到求救的警察,在責任心的驅使下趕至此處,望到電筒照射下的景象,急急後退到足夠的距離,捂住鼻子,飛快撥通了110,“……總共十八人,全部昏迷不醒,其中一個好像是女人,現場有砍刀,還有有一種很濃烈的異味,我隻吸入了一點,就昏昏欲睡……”

“我與朋友開車回家,路經那裏,見有一夥人擋在路中間,因為街道實在太窄小,我們無法通過。朋友下車,想請他們稍微避讓,卻突遭毆打,我情急之下也下車,不想他們分成兩幫火拚了起來。混亂之下,我被迫躲到角落,但還是被亂刀砍傷了手臂,然後疼暈了過去,後來的事情我就不清楚了,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

這是丁楚楚麵對警察詢問時給予的筆錄,與事實有出入,但因現場僅有的兩門監控器被人破壞,行凶者全部昏迷未醒,而另一個知情者任尚與她前半段口供一致,至於他昏迷後的事情理所當然的不知情。

當然,還有十六個參與案件的當事人可錄取口供,但奇怪的是,原本隻是皮肉之傷的他們,卻在送入醫院後,齊齊發起了高燒,且嘔吐不止,最終搶救無效死亡。

對於十六人全死,兩人獨活的結果,有人拍手叫好,也有有人心生好奇,還有心懷不軌者,妄想利用此事造謠生事,然那晚巡邏警察的證詞,最終瓦解了異樣的疑問,最終以兩個黑幫火拚殃及無辜路人的結論而結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