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誰是誰非

當確認所有的膽顫心寒為一場虛驚,任尚半強迫性的攙扶了丁楚楚走出手術室,向人群集中地走去。

對於他“野蠻”的動作,丁楚楚十分不受用,“我說任尚,幾年不見,你越發的不懂憐香惜玉了,哪有人硬拖著病人‘散步’的,有你這樣當死黨的沒!”

“哼”任尚回給他的是一道重重的鼻音,“你也隻能在我麵前耍嘴皮子,有本事,把受到的傷害給我還擊回來!”

丁楚楚眉梢微動:“你不會是想……”

循聲抬頭看到被警察壓管起來的馮雲和辰母,張口的話被丁楚楚又咽了回去。是啊,她怎麽忘了,在任尚眼中,是不會有隔夜仇,因為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

然,她還沒有開口,視她為仇人的馮雲就歇斯底裏的叫了起來,“丁楚楚,你為什麽沒死,你怎麽可以不死!你害了子辰,讓我家破人亡,我要殺死你!”

馮雲瘋狂的扭動,若非被警察控製,絕對會撲上前去撕咬丁楚楚。

“閉嘴!”

任尚載著修長的身影在眾人注視下緩緩靠近,無視馮雲,站到辰母麵前,對著她蒼白的麵容,淡淡瞥眉,聲如寒冰,“古人誠不欺我,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你們真是一對可笑可悲又蠻不講理的婆媳!王阿姨,這麽幾年,你還是一如既往的沒有長進,是非不分,道理不明!”

辰母呆呆抬頭,望著眼前的這張臉。

他有著一張混血兒的俊美臉型,略尖的下巴,眼窩深陷入鼻梁,使鼻梁挺似利劍,緊抿的薄唇微微上拉,似是威嚴卻又似是冷漠,長而密的睫毛在陽光下帶著一種晴空的淡藍色,眸光深邃,仿佛一眼看不到底的幽淵。

似乎很畏懼任尚,他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十分好聽,卻能驚的辰母渾身一僵,臉如臘月寒霜,雖冷但不敢放肆,“任尚,這是我們的家務事,跟你沒關係!”

任尚背對丁楚楚,嗤聲冷笑,“家務事?既然是家務事就回到你自家關起門來處理,跑到醫院來吵吵鬧鬧做什麽?我可不知道這屋裏還有誰是你家裏的人!再則,幾句話不說就動手打人,還有沒有一點身為長輩的樣子?小的也有學有樣,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更何況,我還從來不知道,殺人舉動什麽時候能囊括進家務事的範疇了!”

這人,明明長著一幅混血兒的樣貌,中文詞語卻用的溜溜的,若非看到他的冷漠表情,真讓人懷疑他是不是在故意炫耀中文水平。

馮雲滿目瘋狂,“任尚,別以為你跟丁楚楚是死黨,就可以混淆黑白……”

“你給我住口,任尚是你叫的嗎!沒規沒距!”任尚冷眉攔話,“連我和楚楚的關係都摸的清楚,看來你下的功夫還真不少!說我混淆視聽,欺負我不懂中文嗎,若非我及時相救,我還真不敢相信,堂堂醫學界的外科奇才,受人尊敬的正直醫生,不僅被你們怒喝責罵還差點被你們殺死!”

殺人都敢了,馮

雲不覺得還有什麽能令自己害怕,她拚命的掙紮,“丁楚楚害死了子辰,她該死,你這樣維護,是不是想告訴大家們有不可告人的……”

任尚雙眼圓瞪,眸中寒光閃過,“聽不懂人話嗎,讓你住口沒聽到?我從來沒有不打女人的習慣,信不信我現在拔了你舌頭,也不會有人吭一聲!”

“我們什麽關係,關你什麽事,我未婚,楚楚未嫁,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追她既不違反法律,也沒違背道德的約束,難不成子辰兄都能與你結婚了,還不允許楚楚戀情說愛?天下間也沒這個道理吧!”

任尚言語犀利,句句射中馮雲要害,令她又恨又怒又不甘,憑什麽所有的好男人都被丁楚楚擁有。

眼珠一轉,馮雲停止掙紮,開始抽抽噎噎的哭啼,在不知情的外人看來,仿佛受盡了委屈的小媳婦,“丁楚楚她搶我老公,害的我在親朋好友之前顏麵盡失,我可以不計較,畢竟,我不過是後來者,可是,她不該因為子辰與我結婚而心生不滿,在手術中公報私仇,害死了我的子辰!”

馮雲隱藏在睫毛後的雙眼,散發著陰翳的光芒,心中惡念不斷:“丁楚楚,我過不下去的悲劇,也要讓該你嚐嚐,即便不能殺了你,我也絕不讓你安生!”

然而馮雲不知道的是,懷有這樣的念頭,將是她悲慘人生的開始。

“啪”任尚一巴掌狠狠的甩在她臉上,幾個鮮紅的指印立馬浮現,“我說過,我沒有不打女人的習慣,更何況是你這種假話連篇,滿嘴跑蛆的惡毒女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連給楚楚提鞋都不配,她會跟你搶人!隻要楚楚想要,有幾個男人能拒絕的了,還需要跟你搶一個……”

“任尚”,丁楚楚開口,“逝者已矣!”

任尚狠狠瞪了眼馮雲,輕微緩和了臉色,轉身對辰母說道,“王阿姨,我這樣稱呼你,是尊你為長輩,可你不能為老不尊,讓我們尊重不起來。凡事要講究一個理字,我已經從醫院了解的很清楚,子辰兄弟送進醫院時就已經重傷昏迷,醫院費心費力,進行了及時的搶救,而手術之前,醫生跟你們把情況講的很清楚,也請你們簽了字,是不是這樣?”

辰母不答,任尚卻拿出了簽字的複印單,展示在警察和其它醫務人員麵前,“楚楚進手術室時,子辰兄已經不治身亡,麵對你的苦苦哀求,無論站在道義上還是人性上,楚楚都不可能無動於衷,但死人根本不可能救活,於情於理,講破天去,這都跟楚楚沒有關係,可你們卻因前塵往事,懷恨在心,懷疑楚楚而動了殺心,並付諸於行動!”

“死人”二字顯然觸痛了辰母的心傷,她慟哭出聲,指著丁楚楚,怨恨的叫道,“她根本就是記恨子辰,沒有用心去救,我可是聽說了,當天,有一個車禍病人,心髒畸形,比子辰傷的還要嚴重,都被她救了回來!我的子辰,為什麽救不回來!她分明是公報私仇,故意報複子辰不要她!”

“王老

婆子”,任尚緊握雙拳,極力控製著情緒,他高昂的聲音中帶上了明顯的憤怒,“別用悲傷作為攻擊別人的理由,除了親人,沒人會甘心承受你無厘頭的指責和埋怨,更不需要為你狂暴的怒火買單!”

辰母跌坐在地上,捶打地板,不依不饒如同潑婦,“丁楚楚,你是個沒良心的女人,當初,我說,隻是要你不當醫生,就不會反對你和子辰,他那麽愛你,為了你,不惜與我們斷絕血緣關係,活活氣死了他父親,可是你呢,除了逼他與我作對,可曾有過一點的讓步!”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不肯放棄工作,還不是因為你想利用工作之便結交更多的官家富人,企圖麻雀變鳳凰,擠進上流社會!我看透了,你根本就是一個愛慕虛榮的女人,也隻有子辰那個傻孩子才會單純的相信你喜歡醫生工作的謊言!”

任尚手背青筋凸起,滿腹的怒氣在丁楚楚懇求的視線中硬逼著消失在唇角,“若非憐你喪子,單單你對楚楚的那一刀,讓人棍棒輪番侍候你都是輕的!我要提醒你一下,無論出於何種原因,當初違背誓言、絕情棄愛的人是你兒子,不是楚楚!那時楚楚肝腸寸斷、傷心絕望的時候,誰為她尋過說法,討過公道……”

“我告訴你,你兒子去世,若楚楚傷心難過,那不過是對曾經愛的一種緬懷與回憶;如果無悲無喜,更是合情合理,人之常情。楚楚沒有因為他的負心絕情而幸災樂禍,鞭炮齊鳴,你們就該祈禱上輩子燒了高香,才遇見這麽好的女孩!”

任尚口中的“曾經的愛人”這個詞,嚴重刺激了某個精神狀若失常的人,馮雲掙脫不了警察的控製,絕望的叫罵,“丁楚楚,你是個惡毒的狐狸精,強我老公,害我一生,我詛咒你被千人唔唔……”

沒人知道馮雲為何突然失語,更沒人發覺她脖頸間突然多出一個如針尖大小的紅點,相信在場的所有人,都巴不得拿米共堵她嘴才好。

任尚眸中血紅之光一閃而過,引來丁楚楚刹那的僵硬,他勾唇冷語,“死性不改,法庭上見吧!”

一直言語不多的丁楚楚再次開口,“任尚,得饒人處且饒人,算了吧。”

任尚雙眉齊挑,氣她的不爭氣,不由諷刺道,“反正被殺的對象不是我,你若想做聖母,我沒理由不成全!”

丁楚楚雲淡風輕的說道,“事實勝於雄辯,不會因為誰的汙蔑就能顛覆智者的眼光,而被謊言蒙蔽的愚昧者,我們又何必放在心上,畢竟,他們不是我們的誰,我們沒必要太過去在乎別人的想法。”

任尚的臉色因為這句話而稍有好轉,因為丁楚楚用的是“我們”而不是“我”,是不是表明了他和她是一體的呢。

最終,因著王子辰的關係,丁楚楚並沒有起訴馮雲和辰母,但警察依然以故意傷人罪逮捕二人入獄。

長舌者永生禁言!

細細的物件被主人包裹在掌心,吃盡苦頭的人開始學會了眥睚必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