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殺雞儆猴

任尚沒有自戀的認為,李老頭這些天的不歸,是為了給自己創造條件,他更相信,阻止自己遠離丁楚楚,是李老頭更願意做的事情。

丁楚楚一邊忙,一邊回答,“突然發生那麽多事情,李叔要應付上麵的檢查,又要應付記者,還要管著醫院上上下下不出錯,忙著呢,就住在醫院了,不過,今早已經通過話了,年三十那天哪裏也不去,要跟我們一起包餃子過年。”

都說賢惠的女人最美,丁楚楚被稱為醫學界的“聖手”,是患者趨之若鶩、寧花重金拜求的外科天才,如今親自洗手羹湯,雖非為愛人,但那種寧靜和溫馨,依然在流淌。

任尚慵懶的目光漸漸變得莫測,他的視線,穿過淡淡的水蒸氣,投注在略顯朦朧的人兒身上。她那熟練的動作,居家的打扮,偶爾的抬眸,平淡到甚至乏味的閑扯,如一擊擊重錘,敲打在他冰冷堅硬的心上。

近十年異國漂泊的苦楚,背井離鄉的淒涼,親人不親的悲哀,所有的負麵情緒在那一瞬間齊湧,來的凶猛,曾經食不果腹,被人打折雙腿,打斷肋骨也沒有流下的淚水,在此刻直逼雙眼而來。

任尚沒想到,他夢寐以求的幸福場景,居然是在這個時刻到來。

不想丁楚楚察覺到自己的失態,他悄然轉身離開,然,他不知道的是,背後的她歡笑的臉突然不在,望著他離開的背影低眸沉思。

丁楚楚手指快速撥下一連串號碼,聲音清冷而狠絕,“飛揚,給我查查……是不是有人給他委屈了?如果誰的手伸的太長,我不介意剁一雙爪子,殺雞儆猴!”

電話那頭,一道略帶邪魅的嗓音傳出:“對於劫殺你的人,你尚且不痛不癢的放過,怎麽他一個表情不對,你就緊張的要我動用手段來查了,難不成我們的辣美人春心萌動了!”

“如果你嫌舌頭太長,我不介意當一回園丁,用剪刀給你好好修理一下。”

“啊!算我多嘴,我禁言!”

“啪”聲音消失,世界安寧了。

走出家門,隻見大街上,小巷裏,路邊上,超市裏,商場裏,到處都有彩帶飄舞,光鮮絢麗。

難得兩個好友時隔多年相聚,又適逢舉國同慶的日子,心裏的歡愉是用言語無法表達的。

而且,在內心深處,丁楚楚對新年有一種很特殊的感情,估計中國很多人都是喜歡過年的吧,特別是那些孩子和年輕人。

若將時間往前推上二十年,在那物資還是比較匱乏的年代,過年就等於好吃好喝好玩的代名詞,而隨著社會的發展,物資的豐富,大家更注重精神世界的追求,所以,如今過年,是代表著團圓,幾乎所有的人都會在這一天前歸家團聚。

十五歲以前,丁楚楚的新年過的幸福而快樂,因為無論多忙,父母都會在年假中休息那麽幾日,陪她逛街,一起做飯,一起玩樂,當然,還有李院長那個從她有記憶以來就在她家蹭吃蹭喝的獨身主義者。

可是後來,父母

雙雙去世,隻留下年幼的她一人,盡管,院長每年還是陪她一起度過,但失去了雙親的孩子,內心的孤單和思念,並不是一個疼她寵她的長輩能夠代替的。即便,在內心深處,她已經把李院長當成了自己的半個父親,並準備為他養老送終,也不行。

都說每個人骨子裏皆有購物狂的因子,一點沒錯,這不,兩人輕裝上陣,做足了血拚的準備。

血拚的時刻是開心的,興奮的,不理智的,這不,商場才逛了一角,兩個大大的購物車裏,已經堆滿了吃喝用度的,並且有繼續增高下去的危險趨勢。

好久沒有與丁楚楚一起這樣閑逛,任尚更是興奮的不行,仿佛被關在暗無天日的牢籠裏,幾百年沒出來過一樣,又好似沒見過世麵的鄉巴佬,東摸西看,啥東西都能在手上玩的愛不釋手。

見此,丁楚楚眉頭微擰,眸中深思再次浮現,看來,國外的生活,非但沒有想象中的那麽美好,反而……

“哎呀!”一聲驚叫,打斷了丁楚楚的沉思,壞了,一走神,不小心給撞到人了。

“不好意思,你不要緊……”丁楚楚道歉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人劈頭蓋臉的給罵了。

“好狗不擋路,哪來的鄉巴佬,走路也不看,沒帶眼睛出門啊!”

鄉……鄉巴佬……多久沒聽見過這個詞了,即便丁楚楚在外人麵前從來都是優雅的女士,也忍不住用手指著自己,懷疑的自問,鄉巴佬,像嗎?

雖說兩人為了輕鬆,穿的簡單了一點,隻是仔褲、長毛衣外加休閑外套,也不算太寒酸,是吧?

抬眼去看相撞之人,是一位十八九歲的少女,有著精致的麵孔和青春的氣息,卻偏偏用高檔昂貴的裘皮大衣包裹住年輕的身體,看來,是一位喜歡顯富的主。

陪伴少女的是一位二十三四歲的女子,有一頭時尚的碎卷發,白皙的肌膚和漂亮的臉蛋,在一套紫色風衣的襯托下,尤顯美麗。

對於大學時就是有名的毒舌王任尚來說,除了丁楚楚,他罵遍全校無敵手,穩坐第一交椅幾年,還會被不開眼的沒禮貌的人給占了口頭便宜。

隻見他雙手環抱在胸前,慵懶開腔了:“我說哪裏來的小妮子,長的是人模狗樣的也就罷了,居然連人話也不會說,隻會犬叫了!”

聞言眼見少女怒了,碎卷發上前當了護花使者,“喂,哪來的沒教養的鄉巴佬,居然開口罵人,不想好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她父親是誰?”

少女極度配合,高揚了頭顱,傲氣十足。

任尚一隻腳後跟著地,擺出吊兒郎當之色,“哈,真好笑,她老子是誰,要問她娘才知道,問我幹嗎,我可不是隨隨便便的男人,你們不能見我長得很帥,就想亂認爹!都說看女知其母,我挺佩服她爹的,真是重口味,啥貨色都能下得去口!我可不是那種饑不擇食的人!”

一個髒字都沒帶,把人罵到塵埃中,丁楚楚幾乎懷疑,他這麽多年在國外不是研究藥理,而是改

研究國罵了。

少女大怒,眉毛倒立,“你居然敢侮辱我爹!”

任尚斜乜而去,“你是在用肺說話吧,誰認識你爹是誰啊!”

少女手上東西重重摔在購物車中,由此可見也是暴躁之輩,“好囂張的鄉巴佬,賤男,識相的話,快給我跪下賠禮道歉,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任尚用小拇指去掏耳朵,仿佛要挖出聽到的汙言穢語似的,“有理不在聲高,別在我麵前大呼小叫,生生破壞本來就不夠端莊的南瓜臉!告訴你們,本來出於禮貌,無論對錯與否,我們都打算說聲對不起以示對人的尊重,但是,從你出口傷人的那一刻起,我才明白,禮貌也是要看人的,你們這樣的人,不配!”

“反過來說,你今天若不道歉,我不罵的你爹都認不出你,我決不罷休!我呸,還讓我跪下,你當你誰啊,慈禧太後啊還是武則天!新社會中我還從來沒見過這樣讓人道歉的呢!”

少女胸膛急劇起伏,怒不可交,“你個下作的鄉巴佬,居然敢教訓我,你可知道我哥哥是誰,信不信,我讓你在這裏混不下去,讓你新年變喪年!”

任尚拍著胸脯,佯裝害怕,“哇,我好怕怕哦!你哥哥是誰?問你老爹去啊,我又不是你爹,我怎麽知道!”

“鄉巴佬,我要撕拉你的嘴!”少女失去理智,居然張牙舞爪想要動手,被碎卷發及時攔住。

丁楚楚實在受不了任尚端著那樣一副相貌做出痞子之態,太有損天顏了,周圍之人張嘴啞然的吃驚表情更令她臉紅,於是趕緊上前開口攔話,“兩位,君子動口不動手,我們互相撞了一下而已,又沒傷人,多大點事,真不值得麵子都不要的爭吵,大過年的,開開心心出來購物不好嗎,非要鬧得滿心怒氣?這樣既傷身體,也浪費了大好時光!”

“滾開,老女人,就知道躲在男人身後說風涼話,怕事的話,就識相點,你們兩個給我跪下道歉,不然今天沒完。”

丁楚楚本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不曾想人家根本不理睬,且見碎卷發示威般撥通電話,居然找人來撐場子。

製住想要說話的任尚,丁楚楚冷笑而語:“我不過想著以和為貴,真以為我怕了你不成!年紀輕輕,髒話連篇,蠻不講理,蔑視普通百姓,真不知道你的父母是怎麽造的,居然能生出你這麽個極品!”

少女氣的手指發抖,“你居然敢侮辱我的父親!”

“養不教父之過!現在什麽年代了,還讓人下跪道歉,你腦子不是被火燒了,就是進水了。還敢到處大聲嚷嚷你爹是誰你哥哥是誰,你簡直是拿他們的臉當抹布一樣在地上踩,不怕丟人丟到家,讓他們出來給大家瞧瞧,誰家有這麽沒教養的女兒、沒素質的妹妹!”

一席話,不快不慢,甚至算不上抑揚頓挫,卻成功的無意中止住了暗中一個想要上前的腳步,避免了一場不該發生的嚴重矛盾。

但是,卻也為碎卷發引來麻煩爭取了時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