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毅帝夜半思美
這把鋒利的匕首，雖然一動不動地靜靜地躺在毅帝麵前，然而在毅帝的眼裏，它的威力仿佛忽然大了起來，正在以無形的利刃刺向毅帝已處於脆弱萬分的心靈。
傷害，再一次的無情傷害，來自倆個女人的傷害，接踵而來。雖然這後一種傷害，貌似莫須有。但不管怎樣，它的存在還是足以讓毅帝心寒心懼。
毅帝此時的絕望心境也許隻有他自己才能明了才能深入懂得！
他真的再也無法輕易相信他人了。他對她們都那麽好過，然而一個是狠辣的手段，另一個是包禍的心思。他對自己說：也許，在這世上，沒有誰會對誰真正地好到哪兒去，一旦對方觸犯了自己，誰也容不了誰。
是的，自己背棄了曾經的諾言，所以皇後絲毫不顧及自己身為一國之君的臉麵，毫不留情地快刀斬亂麻般地殺了自己最愛的人，間接地讓自己痛不欲生。
而尉遲燕呢，竟然也因為自己曾經滅了她的族人，所以她絲毫不念及自己與她好不容易那建立起來的情分，竟隨身攜帶著鋒利的匕首，圖謀不軌。自己的臥榻之旁，竟潛藏著一隻猛虎。這於自己而言，是一種多麽大的悲哀！
當然，現在尉遲燕被獨孤羽殺死了，從表麵看來，她完全傷害不了毅帝。可是，這把匕首此時正代替她本人從感情上來無情地傷害他！
生命中的兩個重要的女人，把毅帝男子漢的強大自尊狠狠地踐踏在腳底下，嚴重地傷害了他！
這樣的事實，這樣的真相，不知道反而更好！
這樣的萬般念想，使得毅帝無心處理任何事情，包括要不要原諒獨孤皇後這件事。
在場所有人都在靜觀皇上對獨孤皇後流淚致歉事件的表態。
“你們都走吧！朕想一個人靜一靜！”毅帝餘怒未盡，突地長袖一甩，甩出了這麽兩句。
袁宏清等諸位大臣你望著我，我望著你，麵麵相覷。
獨孤羽此時一動不動地，還跪在毅帝麵前的紅磚地上。地上的冷氣直往她腿上灌。
聽到毅帝發脾氣讓所有人走，此時她也不知道自己要不要走？因此她站起來也不對，不站起來也不對，整個的不知所措。全沒了之前的精明能幹派頭。竟變了一個人似的。
好在此時太後也在場，她看到了獨孤快羽的為難，於是她給了獨孤羽一個相當好的台階，讓她保全了麵子。
太後她及時地跳出來發話：“皇後，你起來吧！要吸取這次的經驗教訓啊！”邊說還邊拉獨孤羽起來。
獨孤羽有了太後這個強有力的長輩的授意吱聲，自然得以順著她所設的這個台階爬了起來，脫離了尷尬的境地。
“謝過母後！”獨孤羽邊爬起邊謝恩。
“有些話哀家不能不說，皇後你認真聽著！皇後你以後萬萬不可如這一次這般任性處事！萬事必須考慮再三才可以行事，起碼必須夫妻一同商量才好。否則你這不是獨斷是什麽呢？皇後，哀家見你今天認錯的態度也還算誠懇，所以也才肯就這事多說兩句。不是哀家愛管閑事，哀家也要批評你兩句，皇後，實在也是你太好妒忌了，這才惹出了這個事端！你自己想想，以後再次碰到這類事件，你還這樣獨斷對不對？”太後抓住這個機會教導獨孤羽。
“兒臣以後再也不敢了！”獨孤羽說完又把臉轉向毅帝，又一番聲淚俱下，她看起來十分誠懇地對毅帝說，“賤妾因為一時的愚蠢氣憤，做下了不該做的事，觸怒了皇上，自知罪該萬死。深深地希望皇上能夠明察，賤妾從嫁給皇上那天起，算到今天已是數年夫婦，從來不曾與聖上相違背過。今天卻因為一個小小的宮女尉遲燕得罪了皇上，還希望皇上寬恕賤妾。皇上，還是請您原諒賤妾吧？看在賤妾也是因為過於愛您的麵上原諒賤妾吧！賤妾知道這次用錯了方式，賤妾以後絕對會改正錯誤的。請皇上給賤妾一個彌補錯誤的機會！”
毅帝哪裏就那麽容易消了氣？隻見他故意把臉別過去，不看獨孤羽。
獨孤羽見毅帝還是不肯原諒她，急了，慌忙用一隻手扯拉住毅帝的長袖，她自己才剛剛站直的膝蓋瞬間又屈曲下去，她再一次跪在毅帝麵前，滿臉的淚水又再次噴湧而出。
“你們先下去吧！”太後對著在場的大臣以及侍從發話。
眾人不敢在此處多呆一分鍾，立時一哄而散。
太後自己也一邊搖頭一邊往門外走，離開此地。
“皇上你千萬不要離開臣妾！臣妾本非好妒之人！皇上莫棄！這一次之所以會把那尉遲燕殺了實在是有苦衷的啊！臣妾本來隻是想把她趕出宮中而已。哪裏料到她竟肆意辱罵臣妾，說臣妾出主意殺了她族中三百多人，她一定不會放過臣妾，她說她總有一天也要對付我，以泄心頭之恨。臣妾聽了她的有意挑釁之語，一時氣不過，才衝動地殺了她。過後臣妾也是追悔莫及啊！這事皇上你可以問當時在場的人，臣妾所言沒有一句是虛構的，全都是真實的！臣妾實在是無意於殺人啊！這事純屬意外啊！”
毅帝聽了獨孤羽所說的話，心裏的一根柔軟的弦被輕輕地觸動了，心裏邊痛恨獨孤羽的那股氣頓時消失了不少。
其實，毅帝一時也想不到：這死無對證的，還不是獨孤羽自己說了算！如果尉遲燕還僥幸活著，她獨孤羽就不敢如此說辭了。再則，讓毅帝問當時在場的人也純屬多此一舉！試想，在場的哪一個不是她獨孤羽派去的人？這些人哪個不會站在她的立場說話？
正因為想不到，所以她對獨孤羽也便生出了幾分憐憫之心，他想：事已至此，就算了吧。於是毅帝對獨孤羽說：“朕並非得了新人忘記舊人那般無情無義之徒。皇後你何必殘忍到那種地步，迫不及待地就將尉遲燕害死。需知那天晚上的事，實際上是朕去找的她，不是她來勾搭朕。你怎麽能罪及無辜？如今事已至此，說也無益，不必多說了！”
獨孤羽垂頭低聲啜泣。
“回去吧。朕想一個人清靜一會兒。”毅帝這回總算把臉轉過來了，正對著獨孤羽說話了。
獨孤羽喜極，慌忙站起身來，走向門外。邊走她還邊回頭望毅帝。看她那樣子，竟是對毅帝萬分舍棄不下的纏綿樣子。毅帝一時也被她這一幅楚楚可憐的樣貌勾起了與她往日種種恩愛的回憶。
“罷了！罷了！不原諒她又能怎麽樣？所有的人都替她說話，她說的話也並非全然沒有道理！隻要她以後不再那麽過份就可以了！”這樣一想，毅帝覺得自己的心情也漸漸地平靜了下來了。心口也不那麽痛了。
綠茵站在門外不遠處，她一直在等著獨孤羽走出門來。
見獨孤羽自己出來，腳步緩慢，一開始她還以為是主人心情不好所以這樣，便快步迎上，對獨孤羽說：“娘娘，不要傷心。哪能一下子就原諒你了呢。你也要多給皇上一段時間來撫平他內心的傷痕啊。”
獨孤羽暫時也不回應綠茵所說的話。隻是拉著她的手又走了一段路程，這才湊到綠茵的耳旁神秘兮兮地對她說：“剛剛本宮還在皇上視線範圍呢！不表現得更加難過些，更加不舍得皇上一些，皇上怎麽會輕易接受本宮的道歉呢？本宮敢打包票，皇上他會原諒本宮的。我們倆人一定還能夠恩愛如初的！”
綠茵輕聲說：“皇上願意原諒你是最好的了！隻是奴婢覺得他不一定能完全地原諒你。他的情感會有反複。一會兒想著原諒你，一會兒又想著不原諒你。娘娘你要做好思想準備。至於恩愛如初，綠茵說句娘娘不愛聽的話，隻怕很難了。不過隨著時間的流逝，你們倆人還是會和好的。綠茵很有信心能看到這一天的到來的！”
倆個人邊說邊走，不一會兒就到了風華宮了。
這一夜，獨孤羽睡得十分香甜。雖然毅帝依然沒有駕臨風華宮，但是獨孤羽覺得她與毅帝之間所發生的那不愉快的一頁即將被翻過去了。
而毅帝卻睡得不那麽踏實，翻來覆去的，一夜醒來了好幾回。
窗外天邊的那一彎冷月帶給他更加淒涼的感受。
再加上獨自一人，不再有絕色美女陪伴左右，那種孤寂著實讓毅帝備感落寞。
他覺得在這樣淒美的夜晚，他無法獨自一人度過這漫漫長夜。
“小安子，小安子……”毅帝叫喚外間的小安子。
小安子一開始以為毅帝隻是在夢中發出囈語，並不是真的在叫他。所以也並沒有多加理會。
“小安子！”毅帝從床上翻坐了起來，又叫小安子。小安子聽到聲響，看到毅帝這動靜，總算明白了：毅帝真的是有事在叫他。
“皇上，有什麽需要奴才為您做的？”小安子卑躬屈膝，點頭哈腰地問道。
“朕睡不著！朕想要你喊尉遲美女來朕這兒！朕離不了她！”毅帝說。
這話把小安子給嚇得不輕。尉遲美女不是已經歸天了嗎？如是真把她弄來與毅帝一處，隻怕毅帝更不敢睡了。
怎麽辦呢？唉，估摸著這一回尉遲燕的死把皇上的心理疾病給勾來了。皇上犯傻了！
將錯就錯吧！他不是要一個美女相陪嗎？叫個美女來陪他不就行了嗎？
可是，皇後會答應嗎？這一想，把小安子的額頭上的汗都給想出來了。
待要不理會毅帝，但毅帝似是不肯放過他小安子了，又在叫喚了：“小安子，你聽到朕的話了沒有？還不快去把尉遲美女叫來！再不快去，朕可不饒你！”
小安子無奈地走出毅帝的寢宮。
窗外一鉤彎月，灑下清輝照在人間。四周安靜極了。連小昆蟲也安然入眠了。
萬籟俱靜。小安子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他還沒睡夠呢！就莫名其妙地被主子給叫了起來。
現在到哪兒去為主子找美女啊？悲摧啊！
小安子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