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閨房少女
獨孤羽念及素公子表哥求親一事，不免收起之前的笑臉，陷入靜思。
不想此時綠茵正目不轉睛地瞧著她。
那目光，於她而言，仿佛是一道閃電，警醒了她，讓她從心事中走了出來。
此事不能與人言及，那不妨問問家裏的其他事吧。於是她拉著綠茵的手問：“綠茵，你曉得後天家裏那件大事是啥嗎？夫人是否把詳情告訴你了？”
綠茵被拉著手有點受寵若驚的樣子。
“夫人說到時自然知道。奴婢自然是不敢多嘴追問討人嫌。又或許，小姐親自去問夫人，她會告知小姐的。小姐不妨試著問問看。”
正說著，隻見一襲蘭紫色調映入獨孤羽眼簾。
是高貴美麗的夫人！她輕悄悄地進入了繡房。
一入房門，她先是走到窗邊，關上了窗子。動作輕快。
然後轉過臉對著綠茵沉聲道：“羽兒，娘親本不想不打擾你的休息的。但你祖母說她的腰又酸得很，料定要變天了，老天一旦變了臉，天氣就冷些，你房裏的被單隻怕薄了些。綠茵，早上忘記提醒你為小姐備好被褥，你這就去財全叔那兒領吧。”
綠茵說：“好。”快步走出門，一轉眼就沒了影子了。
獨孤羽暗自訝異：咋一提到夫人，夫人立馬就到了呢。說曹操曹操就到，火箭一般的速度啊。
麵對著夫人，獨孤羽聯想到適才綠茵鼓動她問娘親的事。
要不要聽取綠茵的提議呢？問還是不問？
正不知所措，隻見夫人眼波流動，看向獨孤羽，並伸出右手，輕輕地觸摸她的額頭，摸了好一會兒，這才放下。
“羽兒，娘親實在對不住你。竟然不知道你的心事。好在現在你沒事了。要不然，娘會內疚一輩子的。你放心吧，娘親一定會為你在你爹爹麵前說說青鬆這孩子的好的。”
“娘親，青鬆是誰呀？”
“孩子，你不必再害怕娘親與你爹爹會阻止你與他好了。素公子昨兒聽說你醒轉過來，就跑來娘親這兒把你所有的心思都說給娘聽了。孩子，你為什麽一直不說，還想著自殺？你原本並不是一個情感用事的孩子，為什麽突然地要做傻事？”
“我自殺？怎麽會呢？”
“不是喝了那個藥的湯汁嗎？那東西並不是人人都可以喝的。有人喝了治病，有人喝了就好像吃了砒霜。虧得大夫發現得早。”
獨孤羽徹底呆住了。
不會吧？犯得著那麽悲情嗎？她那麽小，也會為情所傷？二十四歲的秦妙玲為情投海自殺尚可理解，這古代的千金小姐獨孤羽才十四歲竟然也為情飲鳩自殺？
難道娘親所說的那青鬆辜負了她？青鬆是不是那個大鼻子？看他那低眉順眼的樣子，應該不會是什麽花花腸子特別多的男人，怎麽會負她？
“如果你真的那麽喜歡他，娘親願意極力促成你們的婚事。”
一聽母親如此表態，再聯想到今兒青鬆所說的話，獨孤羽心裏暗叫不好！
說真的，她不太喜歡今早見到的那個男子。雖然他身材高大，品性看起來似乎也實誠，但是她就是覺得少了那麽一點東西。
那麽一點東西是什麽呢？她兀自想著，她想把它想清楚了好跟母親說明白。
它很難讓人一語把它說清道明。念及這一點，獨孤羽眼神空靈。
“它不是看得見的，更不是拿得動的，但它存在著。”她在心中默念。
她本想敲一下自己的腦門，但母親在場，她沒敢做這麽一個大動作。她隻是把眉擰起來用勁地思考，哦，終於想到了，這東西少男少女們沒有誰不曾擁有它。
隻不過，隨著年華的流逝，它在大多數人們的心中變得越加金貴了……
相當一部分的人視它如草芥，它不知不覺中就被人們遺失在寒風中。
如果哪個人能夠長久地擁有了它那就等於擁有了生命的奢華。
它究竟是啥呢？
靈光一閃，她終於想起來了：它就是那詩人們永遠在歌唱在讚歎的神奇的愛情。
少女們一旦有了它，就會覺得生命裏充滿了清鮮的空氣，充滿了和暢的惠風，充滿了明媚的陽光。
不，甚至比這多得多，多得數也數不清，說也說不盡，隻能靠人們用心去體會，用心去感悟，用心去參透。
獨孤羽從未來時空走回來，她的確懂這點東西。因為她在那個時空經曆過情劫。
獨孤羽在自己的閨房裏低頭認真思考著這個被詩人們稱為春天的愛的主題。
少了就是少了。
並不是說他不好，隻能說他不是她的菜。
他有點像83版的《射雕英雄傳》裏的扮演男主角郭靖的演員黃日華，那個形象，看起來有點憨厚。
隻差那麽一點點心動。
然而，差之毫厘，謬以千裏。
她可以肯定他不是她要共度一生的那個人。
獨孤羽覺得自己穿越後碰到的這件事比娘親對綠茵所說的那件事還大，她得先應對這件事，不讓它的事態發展下去，她有必要把此事扼殺於萌芽狀態之中！
“娘親，過去了就讓它過去吧。孩兒我不想再重提舊事了。青鬆好與不好，都跟我沒有關係了。娘親，請你尊重我如今的第二次選擇。把孩兒的這個想法跟爹爹表明，孩兒就心滿意足了。孩兒萬萬不敢再作他想！”
夫人萬萬料不到女兒一口氣說了這麽多的話，竟然背離了她自己之前的初衷了。
細細揣摩女兒的話意，她終於明白了女兒所說的話的真正含義：羽兒不願意與青鬆結為連理。
她點了點頭，說：“好，既然你想得明白，那再好不過了！”
說完她鬆了一大口氣。
似乎她為這件事已了糾結了又糾結，而今終於不用再糾結了。
母女倆此時的心思竟然一樣。
綠茵把被褥拿過來了。
夫人看著綠茵忙乎完畢，這才離去。
獨孤羽一夜香甜。
穿越的第二天過去了。
第三天，獨孤羽一直在等待素公子的到來。
畢竟，這事還沒了結，不是嗎？
越是盼著她來，她偏偏越是悠著還不來。
一直等到太陽落山了，鳥兒歸巢了。
羽兒等待的那顆心已消耗怠盡，以為她不來了。
這時候她才出現。
一見麵，素公子就一副嬉皮樣，幾句貌似無意的調侃張口就來：“月上柳梢頭，人約黃
昏後。佳人，本公子來得可準時不？”
獨孤羽被她的俏皮給弄得哭笑不得。但很快就釋然了。
不是叫她今天來嗎？黃昏也算是今天啊。這家夥，她可沒錯。錯的是自己的心也太急了點。
“佳人有約，定有要事？難不成要讓本公子私相傳遞某物件與某人？”還沒等獨孤羽答話，這家夥又顧自說開了。
這話在獨孤羽聽來，多少有點刺耳，多少帶有幾分輕慢。
饒是獨孤羽再有修養，定力再好，被素公子這話兒一攪，也要情緒來了。
暗示自己，她是朋友，她是朋友，這才強迫自己壓住氣，靜下心。
好在生氣的時間不算長。
“是啊，要傳的這件東西很重要，你一定不能讓它少了一點，也不能讓它多了一點；不能讓它重了一點，也不能讓它輕了一點。”獨孤羽有意逗他，以其人之道還治其身。
這回輪到素公子情緒來了。
“佳人，什麽時候你也學到本公子的真傳了，好繞！”
“還不是跟你學的！”獨孤羽得意地笑。
“東西拿來！”素公子伸出並張開了雙手。
獨孤羽故意用手在空中抓了一個空，然後笑道：“這東西實際上就等於無。你隻消幫我傳個話即可。”
“快說快說。喜上加喜。本公子十分期待之中。”
獨孤羽要說的這番話已是斟酌了大半個天了。正要說出，忽然聽到窗外一陣沙沙的雨聲。
素公子霎時興奮地大喊一聲：“下雨了！下雨了！羽兒，你還記得咱倆以前玩的遊戲嗎？青鬆也一起玩的。”
“什麽遊戲呀？”獨孤羽自然一臉惘然。
“就是竹籃子打水呀。我們可是在雨中一起用竹籃子把水捧起放在水桶裏哩！竹籃一上一下地擺動著，水被竹籃甩向空中又落回竹籃，最後不是從竹籃縫隙鑽了出去，就是被送入了水桶中。過那麽一會兒，我們身上從頭到腳沒一處是幹的，可是我們還是玩得特歡。水桶一會兒就裝滿了，我們就把水送回水坑裏，重新玩兒。後來雨越下越大了，可我們並沒有停止遊戲，因為我們還要一起玩個不停！”
素公子以為她的話肯定能勾起獨孤羽美好的回憶，哪曾想到獨孤羽說：“竹籃子打水一場空。這哪能玩出一桶水呀。亂編呀。”
“不信，咱倆咱玩一回！”
綠茵不知從哪拿出了所謂的竹籃子，還有木桶，還有舀水的用具。
於是，在素公子的示範下，倆人在院子裏煞有其事地玩起了遊戲。
雨越下越大，“沙沙”的雨聲不再，變成“吧吧”的了。
直到綠茵一聲：“小姐，不要再玩了，免得著涼了，這可不是好玩的。快回房吧。我煮了薑湯讓你們倆喝呢。”
倆人這才意猶未盡地回到了房中。
喝完湯，雨恰巧也停了。素公子就說自己要回家了。家裏人隻怕等急了。
獨孤羽說：“好，那你快點回去。”
等素公子去了好一陣，獨孤羽自己躺在床上打算要歇息時這才又想到了自己想要跟素公子所說的話竟然半句都還沒有吐出口。還有娘親口裏所說的大事自己也沒有問出口。
依然什麽都不知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