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毅帝苦覓芳蹤
但在獨孤羽聽來,卻斷章取義,自動屏蔽掉其他語義,隻留下了“讓她消失”四個字的含義。
太後不曾想到,自己的這一句話竟然引發了皇後對尉遲燕的殺心……
再則又聯想起姐姐因為丈夫寵妾負妻而麵臨著即將香消玉殞的遭遇,獨孤羽仿佛看到了自己被他人騎在頭上的悲慘境遇,這讓獨孤羽不能不對尉遲燕動起了殺心:對,讓她消失,就是要讓她消失!她這般大膽,私會毅帝,不讓她消失外人還以為我獨孤氏隻是黔之驢,外強中幹罷了。
“皇後你一向賢淑,為何今日一個小小的宮女讓你如此盛怒?”太後的話打斷了獨孤羽的沉思,獨孤羽從太後講話的語氣中讀出了一股強烈的不滿。這多少又讓她有些惶惶不安。
太後帶著尉遲燕離開了賢德宮了。
獨孤羽對尉遲燕的過激態度讓太後愕然。
“看她說起尉遲燕時的那種恨意,竟讓人覺得她與尉遲燕是勢不兩立的仇人。看來,如果尉遲燕一直住在哀家的仁壽宮中,也不妥當。隻怕皇後她要時不時地來仁壽宮找尉遲燕的麻煩,到時候豈不是會叫哀家好生為難,好生難堪嗎?”太後心想。
“燕子,哀家打算讓你暫時離開仁壽宮一陣子,你做好移居新家的準備吧。”
“可是,可是……可是在這兒不是住得很好嗎?為什麽又要搬呢?太後要讓燕子住到哪兒去呢?”縱使尉遲燕有一千個不願意,可是她真的能為自己做個主嗎?
“這個哀家自然會為你覓到一個好住處的。我今天之內就幫你探尋出來。你先把你房中的物件歸類收拾好。一旦確定好了搬家的去處,哀家馬上派人通知你。”果然,太後說話的語氣非常肯定,沒有半點商量的語氣。
尉遲燕悲哀地想:自己終究還是脫離不了罪臣之後的幹係,隻能成為他人的奴仆,一切命運的安排都在別人的手中!即便太後這麽疼愛自己,到了關鍵時刻,也還是讓她搬長她就得搬走!
心中雖有不情願,但鑒於太後一向對自己的關愛,她還是向太後謝了恩,她說:“嗯,好的。謝謝太後的關照!燕子沒齒難忘太後的恩德!”尉遲燕說著久久地跪在地上不肯起來。
太後拉起她:“燕子,你跟哀家哪需要這麽客套呢?哀家疼你俗禮,實際上哀家不過是疼阿思想阿思罷了。哀家還要謝謝你呢!見了你,哀家就仿佛見到了阿思,哀家不知道有多高興!”
“既然太後想見到燕子,那為什麽不讓燕子一直就住在仁壽宮?讓燕子好好侍候太後娘娘?這樣太後也可以天天見到燕子了。”尉遲燕流著眼淚請求道。
太後鼻子不由一酸,說:“不是哀家不讓你住仁壽宮,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過後你自會懂得哀家的苦心的,哀家都是對你好,為你著想的啊!”
太後長長地歎了一口氣,然後神情嚴肅地閉上嘴,不再說話了。
第二天一大早,太後帶了幾個人到了青蓮居,要幫尉遲燕搬家了。
敲門,尉遲燕也不知咋的,過了好一會兒才出來開門。
“燕子,你怎麽啦?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太後關切地問她。
尉遲燕眼圈一紅,說:“那倒沒有。隻不過想到要離開這兒,終究舍不得。”說話之時,她眼睛定定地看著桌上的一隻青花甘露瓶,淚要滴出的樣子。
太後走近,目光立即被青花瓶別致的造型給吸引住了。
“這麽清麗的青蓮圖!燕子,你這個瓶子哪裏來的?哀家好似在哪裏見過?”太後邊嘖嘖讚歎邊詢問瓶子的來曆。
尉遲燕臉一紅,竟是一下子回答不出。
她哪裏好意思對太後實話實說呢?
難不成告訴太後:“這是毅帝送給小女子的。”這樣一說,她與毅帝的事不就讓太後知道了嗎?
尉遲燕還沒做好把自己與毅帝相好的事向太後告知的心理準備。
她也不是真就要永遠地對人瞞著與毅帝在一起這事。終究要
說的。隻不過時機還得等等吧。就算自己與毅帝的事要讓太後知道,也不能以這樣的方式讓太後知道。私相傳送珍貴物品,這會讓太後如何看待她呀?沒準太後還以為她尉遲燕是一個能讓男人輕易勾搭上的輕浮女子呢。她才不要太後對她有這樣的觀感!
還是讓毅帝自己親口把他與燕子的事告訴太後吧!
“奇怪了,哀家好像在皇兒那裏見過這個瓶子。”太後一臉迷惑不解,正在拚命地回想著自己可能在哪個時候哪個地點見過這個精妙的瓷品。
“也許瓶子是一整批燒製而成也說不定。”太後暗想,眼睛還是不肯離開青花瓶,“哪個時候哀家也去找人要一個來,真漂亮啊!”看得出,太後十分喜愛這個青花瓶。
“太後要是喜歡,就拿去好了。隻是燕子有一個請求,希望太後好好收藏它。不要再轉送他人。可以嗎?”說出這句話來的時候,燕子的心簡直在流血,她多麽不想把這個心愛的男人送給他的信物轉手他人呀,即便這人是男人最親的母親,她也不想。可是現在的情勢又讓她不能不做出這個讓她十分痛心的決定,雖然痛心,但她還是決定了,於是她故作大方地把心愛之物拱手送人了。
“太後救了燕子一命,她喜歡這個東西,送給她就當是報答她吧!毅帝知道了這點,應該也不會怪罪我的!”尉遲燕這樣寬慰自己的那顆痛楚的心。
“太好了!燕子真真懂得哀家的心思。你放心吧。哀家會好好珍藏它。哀家記得皇兒那裏也有一個這種瓶子,哪個時候拿來配成一對,豈不更好?”太後興奮之極,慌忙叫一起來的幾個人中的一個把瓶子收好,拿到太後寢宮。接下來的時光眾人一番忙碌。
好在燕子的東西不多,不一會兒,燕子就離開了仁壽宮,前往一個更加僻靜的所在了。
“再見了!青蓮居!也許以後燕子再也不可能來這兒了!”離開的最後一秒,尉遲燕在心裏默念道。
就在尉遲燕離開青蓮居的當天下午,毅帝與小安子再一次來到了仁壽宮了。
順著記憶中的行走路線,毅帝一路懷著一種神秘而又甜蜜的心情來到了青蓮居前。然後他示意小安子暫時離開。小安子自然明白他的心意,就離開青蓮居。又不敢走得太遠,心想著保不準什麽時候皇上有用得著他的地方,他才能隨叫隨到。
毅帝舉起手來輕輕地敲了兩下門。
沒有人出來為他開門。
“也許去了池邊?”毅帝猜測。
於是他一路小跑到了他與尉遲燕兩人第一次會麵的地方。
流水淙淙,垂柳依依,一切都很美好。
但那個能勾起此刻他的百般無聊的興趣的人不在這裏。
青青楊柳依舊綠,扶柳少女何處尋?
風兒吹拂,可是卻吹不走毅帝心中的悶燥。
心中的火反而被越吹越旺。
“燕子你在哪兒?你在與我玩捉迷藏的遊戲嗎?朕已經好久沒見到你了,快出來吧燕子!”四周無人,毅帝輕笑著呼喚尉遲燕。
毅帝猜測燕子或許此時就躲在池邊的某處,也許是在樹的後邊,也許是在園中的山石後邊,又也許是在池邊的那條船上!
然後,她聽到了毅帝的深情呼喚,於是,嫋娜地飄出,飄在自己麵前。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四周一片靜寂。
毅帝又在池邊徘徊了許久。
“也許再去青蓮居看看能找得到燕子也說不定呀?”毅帝念頭一起,馬上又折轉回了仁壽宮。
毅帝低頭匆匆走到仁壽宮門口,卻聽到一聲問候:“皇兒,沒有聽說你要來母後這兒呀?虧得母後還沒有離開仁壽宮,要不你就找不到母後了。”是太後的聲音。
看到兒子前來找來她興致忽然高起來。她大步上前,把兒子的大手抓住,拉著他的手就往她的寢宮裏走。
毅帝在這種情勢之下,沒得有另外一種選擇,隻好跟隨著太後到了太
後的居室。
“燕子說不定在母後那裏啊。她不就是母後身邊的人嗎?”毅帝這樣安慰自己。
但一直到了母後寢宮的最裏間,毅帝都沒有發現自己想要看到的人的影子呢!當真是天上的燕子,飛走了,要瞧見她咋就那麽難呢?”毅帝在心裏自言自語。
“皇兒你看!這是燕子給我的妙瓶,這同你那個青花翠瓶恰能擺成一對呢,莫不是上天的機緣巧合?”太後指著青花甘露瓶睛一看,正是自己幾天前派人送給燕子的那一個甘露瓶,太後怕是想再討來一個,可是自己又實在沒有了,於是他並不正麵回應母後所說的話中話,而是顧左右而言他,對母後說:“都說人越長越清心,母後倒是越來越有精神,都研究起這瓦瓦罐罐的擺設來了。”
太後聽他這一說話,很不高興了,脾氣也來了:“哼,皇上開始不關心哀家的事了。
“皇兒怎麽敢,母後的事可是時時掛在皇兒的心上,母後的所想所需,皇兒……”
“貧什麽,你的心思,哀家還不知道?”太後不高興的甩了手走進內室去。
毅帝忙問,“燕子那丫頭呢?怎麽沒好好服侍母後,顧自去哪胡鬧了?”
太後有點奇怪,皇兒為何這麽關注燕子的去向呢。
“這……”太後遲疑了,“皇兒,燕子一個姑娘家在宮中住著不好,不明不白,又沒有名分的,怕日後誤了這丫頭的終身。哀家隻是先讓她收斂好瑣碎,先到別處暫居一段,日後再從長計議。”
毅帝心中一驚,燕子被送出宮了!“怎麽不和朕先商量商量?”
太後被毅帝的反映嚇了一跳。“皇上找燕子有事?”
毅帝掩飾道:“不,不是,隻是,這一時把燕子送出宮去,母後身邊就沒了知心的人了,還能去哪找燕子這樣的丫頭來服侍母後?母後也不同我先商量商量,我也好安排人手。”
太後被毅帝這樣一提醒,忽然覺得皇兒所說並非沒有道理。自己光顧著考慮獨孤羽對燕子的敵意有可能會給燕子造成傷害,可也似乎是太倉促間做出的決定了。隻顧著把燕子送出宮去,倒是忘了自己一直很需要燕子的陪伴,少了燕子,生活的樂趣無形中就少了許多了。“可是,燕子才剛出的宮,再找回來,這不是胡鬧嘛。”
毅帝聽了太後的回答,情知要想把燕子叫回到母後以往替她安排的青蓮居,隻怕是開弓的箭難回頭了。看來想要再與燕子在一起,要靠自己另想辦法了。
“母後,燕子到底在哪裏,你把地方告訴皇兒,皇兒去看她,如若母後替她找的去向好,皇兒也放心。要不然她那麽柔弱的一個女孩子,離開了原先已住習慣的地方,隻怕生活上碰到的難題會不可勝數。”
聽了毅帝的這一番說辭,太後有點不安起來,是啊,在新的居住地,那個地方,近似冷宮,罕有人至,燕子一個小姑娘一人住在那裏,不知會不會有危險。看來,還是得派一個人去陪她才好。可是,派哪個去好呢?這個事怎麽這麽麻煩呀。
一時拎不清這事,太後隻好采用緩兵計,她對毅帝說:“這事,日後再說吧。”然後急躁燥的把皇上趕出了宮,忙著去找安排燕子新居處的人去了。
毅帝出了太後的寢宮,煩躁得不行,燕子不聲不響的就離開了宮,自己的青花甘露瓶也流到了母後的手裏,這樣,總有種被算計的感覺。悶悶不樂的叫來了小安子,讓它快快查清燕子的去處。在這宮裏,除燕子外,已難得有女人能讓他提起興趣了。
燕子那邊也是一片苦楚,在宮中的日子雖算不上是嬌生慣養,但好歹也有太後寵著。更何況,這裏少了最重要的那個人。“皇上……”燕子愣愣的喃喃著。在這裏,怕是再難看到皇上了。”“那我怎麽辦?我才剛……唔,這下我斷了終生了。”
“本來還指望著惹皇上寵愛改變自己悲哀的命運呢,這下一切都完了。”尉遲燕消極悲觀地想。
想完又懊悔起自己先前在太後麵前的膽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