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羽後妙曲蕩心

毅帝再次拒絕大臣以及羽皇後的選秀建議,事情暫告一個段落。

毅帝因為自己的堅持,得以憑借一個寧靜的心境心無旁鶩地處理新朝諸多軍機大事。

這從一個國家的角度來看毅帝此舉皆是大好的事。天下百姓誰不希望他們的國君勤政愛民呢。

但從皇後獨孤羽的角度看來,這卻並不算是全然的好事。

有一句俗語說“福兮禍之所伏”,這話就很能恰切地表達出她此時的處境。

這句話的意思是福中往往潛藏著禍的因子,福事之後常常很快地禍事就跟隨著來臨了。

這不,這選秀之事不被實施,獨孤羽被其他女人奪寵的機會就降低為零了。這於她而言應該算得上是好事,是福。

可誰能料到,因為軍機大事事務冗雜,毅帝陪伴獨孤羽的時間越來越少,沒有其他女人,獨孤羽竟然也被夫君晾在一旁了!

對獨孤羽來說,她的那個情投意合的夫君卻好似一下子從她的世界中消失了。

夫妻倆人的甜蜜情愛完全敗給了繁雜公務了。

這一陣子她最常聽到毅帝所說的話語就是不回來或者回來晚之類的話語,聽的次數之多,都快讓她的耳朵起繭了。

“羽兒,今晚朕就在禦書房不回來了。你不用一直等朕了。近來大臣們上的奏折都快可以堆成小山了。不盡快處理的話隻怕社會問題就出來了。”

“羽兒,今晚朕必須去赴一場婚宴。禦史王大人的大公子娶了尚書甄大人的小千金,那小千金可是尚書大人的心頭寶,朕不去自己都說不過去。朕的職責也包括要協調各種人際關係。公關搞好了,什麽事要落實處理起來就順利多了。朕可能會很晚回來,你自己早點休息,不用等朕了。”

“羽兒,今晚幾位大臣有要事與朕商議,朕已經與他們約好了時辰定點聚合。回到寢宮中隻怕會晚了些,羽兒你不用牽掛著朕,羽兒你自己先睡了吧。朕會盡快早點回來。”

這樣的話語說的人說的次數一旦多了,說的人也就不再那麽詳細地交代不回或者晚回的理由了。聽的人心中也漸漸少了那麽一點理解支持之心了。

好在獨孤羽在魂穿前是經曆過情劫的人,似乎更容易看破紅塵中的癡男怨女的愚昧,對於男女情事的期望值已降低了不少,也不再像之前那麽看重情這一個字了。

“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她在心裏寬慰著自己,寬慰著那個常常孤燈伴眠的自己。

但沒有心愛的夫君陪伴的日子過得一日如隔三秋,越過越緩慢,偶爾得了一個機會兩人得以一度春風,之後夫婦倆人的想法竟然大不一樣:“羽兒,你看朕對你多好,朕可沒

有讓你一直獨守空房哦。你看臣屬下的那些將軍啊光祿大夫啊哪個不是為國事離家奔波勞累啊,哪有時間陪自家的夫人啊。羽兒你說是嗎?”

“皇上,臣妾不敢有任何奢求,隻求皇上別太勞累了自己的身體。臣妾每每備辦了補湯,皇上實在難得來臣妾處喝上一口。臣妾想要對皇上關懷體貼也不能夠了。”

帝後倆人的生活軌道開始不在同一個軌道上,漸漸偏離了。

獨孤羽在魂穿前是個大明星,忙碌慣了的人。難免受不了忽然空閑下來的生活節奏。

那就去跳跳舞吧。

似乎不行,身為皇後,即便曾經是舞池上的高手,如今也不能隨意拋頭露麵展示她灑脫狂野的一麵吧?

再不然,就去下下棋吧。

行倒是行,可是不管是穿越前還是穿越後,獨孤羽的棋藝並不算精的,最多也就是過得去的水平。這樣子的技藝,讓她對這項活動提不起多大的興趣來。

獨孤羽忽然想到穿越前她曾經對遊泳這項活動懷有濃厚的興趣,也曾到大酒樓裏的高級的貴賓級的泳池遊過泳。

那時還是與閨中好友阿梅一起去的呢!

自己那時對遊泳一竅不通,連把頭埋在水裏都不敢,是阿梅一點一點地教她遊泳的一些竅門。

雖然自己還沒等到完全學會遊泳就發現了阿梅與男友偉鬆的地下情,但阿梅與她在一起的點滴溫馨她還是無法忘記的。

那就去吧。

可是很快地獨孤羽發現,她魂穿之後的時空的貴族婦女壓根就沒有人的活動議程中有遊泳這項活動。

隻能作罷!

再不然那就練練書法吧!

聽老父親獨孤信說,十二三歲的女兒就寫得一手好字,練起字來可以達到把整個世界全部忘掉的境界。

“小女最癡迷的恐怕就是練字了。也能畫點小畫,各種花類往往也能幾筆就勾畫出形象,再進行細心的描畫,繪成後再進行上色,畫成後的作品那可真叫逼真生動呀。”獨孤信常常情不自禁地滿臉自豪地與同僚聊起女兒的才能,誇讚之語並不避諱他人。

獨孤羽想到魂穿前的那個女孩子的愛好與才藝,不免心動。

於是備了墨寶,揮毫落筆。

落下的字跡也還算清秀,隻是完全達不到神韻那個級別的字體。

再讓左右送來紙質極好的宣紙,在上麵描畫自己最喜歡的牡丹花的大致輪廓,然後再塗上大紅顏色。

“小姐的技藝好像退步了呢。”綠茵小聲嘀咕道。

獨孤羽頓感索然,畫畫的興致一下子全沒了。

獨孤羽近來的生活除了到太後那兒請安,

與太後聊聊天外就隻剩下與身邊的人探討煲湯的材料的選擇與火候的大小之類的事了。

有時也會選選錦鍛布料,讓下麵的做成衣物,穿上亮亮相,欣賞欣賞自己華麗的形相。

隻是這樣的日子所能帶給獨孤羽的隻是一瞬間的短暫的快樂罷了。

很快她又陷入孤獨之中。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她可以真正地快樂起來。

這一日,難得的一個好天氣。

天藍藍的。雲白白的。陽光像溫柔的少女,含笑望著大地。

一大早獨孤羽一打開窗子,心扉就被這美好的陽光給打開了。

雖說此時並不是陽春三月,但獨孤羽的春心忽然萌動。

她想起了自己曾與夫君多次漫步的那一條青石徑。

石徑兩旁既有高過幾人的樹木,鬱鬱的,也有花團錦簇,夾雜其中。景色甚是怡人。

獨孤羽心想:不如去那漫步吧,重溫舊夢實在好過無夢。

心思一起,便叫上了綠茵伴著自己到了那一條青石徑。

因為在青石徑上走的人並不多,所以依稀可以在路旁看到少許的青苔。

“苔痕上階綠,草色入簾青。”綠茵走在獨孤羽身旁,就聽獨孤羽輕吟出聲。

“主人說得極是!”

“這條路的景致與綠茵的名字倒挺相合的呢!”

主仆二人有一句沒一句地搭著話,悠悠地信步前行。

步行至青石徑的盡頭,是一灣淺淺的圓池。

池邊的青草地上坐著一位妙齡女子,正入神地對著水波蕩漾的清池低低地哼著曲子呢。

聲音雖小,可是那曲子的節奏與旋律卻是那麽動聽,讓獨孤羽主仆二人同時駐步側耳傾聽。那動聽的曲子,讓獨孤羽仿佛又回到了秦妙玲的時代。聽著聽著,她聽出來了,那不是《在水一方》這部影視劇裏的曲子嗎?難怪自己聽著這麽耳熟呢!

獨孤羽一時興起,便也輕聲地和起妙齡女子低哼的曲子來。

追尋著記憶中的聲音,她把曲子的歌詞也唱出來了,而且咬字清晰。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謂伊人,在水之湄。溯洄從之,道阻且躋,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謂伊人,在水之涘。溯洄從之,道阻且右。溯遊從之,宛在水中沚。”

她唱著唱著,倒也樂在其中。她忘記了她此時正生活在異時空。

她甚至以為她是秦妙玲,她還活著。至於誰是獨孤羽,在那一瞬,她竟忘記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