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糾纏
楚天羿並沒有回宮，而是轉道去了離王府。冥王宮和天絕教在京城皆有分教，但是獨孤夜和雲陌卻都住在了明悅居。一來是為了方便聯絡，二來則是為了掩人耳目。
今日出宮，是為了找雲陌問清心中的疑惑。可是得到了答案，卻是徒添失望。雲陌不是對他特別，而是因為他的臉。因為他與她的故人長得相似。
想起方才雲陌舍身相救，楚天羿心中湧上一股莫名的煩躁。明明當初救雲陌，就是有所圖的。天絕教勢大，若是有雲陌的幫忙，他做事絕對是事半功倍。可如今，雲陌已經答應幫他，而且還有實力與天絕教不相上下的冥王宮作為助力，他順利登基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可是，雲陌方才的舉動，卻讓他耿耿於懷。雲陌救他，純粹是因為火狐之心還在他的手中，而且他救過雲陌一次。雲陌，不過是在報恩。這樣的認知，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
到了離王府，沒有驚動任何人，楚天羿直接來到了楚離的寢室。
“大哥？你怎麽來了？”楚離尚未休息，坐在桌前揮動手中的狼毫，似是在寫些什麽。見到楚天羿很是詫異，但下一秒，楚離便有些緊張的用桌上的書蓋住了鋪在桌麵上的東西，並起身迎了上去。
“陪我喝一杯。”楚天羿將他的神情看在眼中，不著痕跡的掃過書桌，便收回了視線，有些煩躁的開口。
“哦，好。”見楚天羿沒有多問，楚離不由鬆了一口氣。
“大哥，到底怎麽了？這麽晚了，你怎麽會到我這兒來，是不是出什麽事兒了？”楚離坐在桌前，為兩人倒了酒，有些擔憂的開口。
“沒事。”楚天羿搖頭，端著酒杯仰頭便灌了下去。
楚離看了楚天羿一眼，見楚天羿不想說，便也沒有多問。端起麵前的酒杯跟著喝了一杯。兩人一來一往，不多時，桌上的酒壺便空了。
“來人，上酒。”楚離看了眼空了的酒壺，朝外喊了一聲。不多時，下人便送來了兩壇好酒。
窗外月色正濃，屋內的兩人你一杯我一杯，如飲水一般。不像是喝酒，倒像是在發泄什麽。
“大哥，有時候，我真的很嫉妒你。”良久，楚離雙眼有些迷蒙，臉上浮上一層紅暈。他，已經有些醉了。
“嫉妒我？嫉妒我什麽？”楚天羿雙眸微動，平靜的問道。
他酒量比楚離好，更何況，
雖說楚離是陪他喝酒，但是到後來，楚離喝的比他更快、更多。是以此刻楚離已有些許醉意，而他卻還很清醒。
“嫉妒你的英劇，嫉妒你的智慧，嫉妒你的魄力，嫉妒你的能力……”楚離猛的灌下一杯酒，有些口吃不清的開口。
“是嗎？”楚天羿冷淡的問了一聲，眼中閃過一抹嘲諷，道：“如果你處在我的位置，那麽，今日我所擁有的這些你都能得到。”
身處皇宮，他又頂著太子的名頭。想要他命的人又何止林寒煙一個？他從小就活在爾虞我詐之中，身處懸崖邊緣。一步踏錯，他就可能跌落萬丈深淵，永世不得翻身。這樣的他，要麽變強，要麽就隻有死路一條。
他無疑是選擇了前者。但是，在那樣一個罪惡的地方，想要變強，是何等的艱難？每天他都要提高警惕，生怕一個不小心就送了命。他從不吃飯菜以外的糕點，因為他不知道什麽時候，那些糕點會變成致命的毒藥。
都說，有得必有失。在那樣的環境之下，他活了下來。那麽，那些曾經試圖傷害他的人，自然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大哥，我知道你很苦。我知道我這麽說很過分。但是，但是……”楚離眼中閃過一抹悲痛。楚天羿曾經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他比任何人都清楚。也正是因為如此，他才一直對楚天羿馬首是瞻。但是，有些事卻不是理智所能控製的。
“我知道。”楚天羿忽然開口。
“什麽？”楚離有些疑惑的抬頭，不解的看著楚天羿。
“你喜歡夢回雪。”楚天羿遲疑了一下，終究開口。
“你……”楚離瞪大雙眼，眼中的震驚與慌亂漸漸變成悲涼。“你什麽時候知道的？”
楚天羿看了楚離一眼，沒有開口。
“嗬……”楚離慘笑一聲，臉色有些蒼白，無力道：“我以為可以一直隱瞞下去，讓他成為我的秘密。卻不想，竟還是被大哥看出來了。”
“既然喜歡她，為什麽不告訴她？為什麽要將她推到我身邊？”楚天羿喝了杯酒，悶聲問道。
“因為，她喜歡的人，是你。因為，她留在我身邊，不會快樂。因為，我永遠，比不上你。”楚離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似哭、似笑。
自從第一眼看到夢回雪開始，他的眼中就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他的心隻為她跳動。
可是，那個美麗而純淨的女子。她的目光永遠追隨著大哥，她的笑容隻為大哥綻放，她的心，早已遺落在大哥身上。她看似柔弱，實則堅強勇敢不輸男兒。一旦她決定了的事，無論前路如何艱險，她絕不放棄。
那天在雨蝶樓，看著她跌下去，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多麽想衝出去，不顧一切的衝出去，將她攬在懷中。但是，他不能。
因為，她愛的人，是他的大哥，是他最敬佩，最出色的大哥！而且，即便他救了她，她也不會開心。因為，她要等的人。不是他。從來，都不是。
終於，在他緊握成拳的手指掐入掌心滲出點點血色的時候，楚天羿出手了！那一刻，他看到她唇邊揚起的燦爛笑容。那笑容，是那麽的美，那麽的幸福，那麽的純淨。也是那一刻，他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懦夫。”冰冷的聲音從楚天羿口中吐出，在楚離詫異的眼中，楚天羿開口，一字一句道：“我不喜歡夢回雪，無論她做了什麽，這一點，不會改變。我永遠不會回應她的感情。你覺得她留在我身邊才是幸福的、快樂的？那麽如果有一天，我愛上了別的女人，她該怎麽辦？我告訴你，她會像我娘一樣，一點一點的枯萎。”
“我……”楚離瞪大雙眼，似是不能理解楚天羿的話。
“夢回雪喜歡我，所以她很努力的在爭取。而你呢？你做了什麽？你自以為是的以為是為她好，將她塞進一個根本不愛她的男人懷裏。這就是你對她的愛？”楚天羿厲聲道。
“我……”楚離張了張口，卻再也說不出話來。
腦中有無數個畫麵在閃動。她甜美的笑容，她純淨的眼神，她如蝴蝶般曼妙的身姿，她眼中晶瑩的淚，她淒楚的神情，她暗自垂淚的淒涼。一個個畫麵飛速閃動，在他腦海中交織成一張大網。
他，真的要放棄她嗎？他，真的要將她推進大哥的懷中嗎？那樣，她真的會快樂嗎？他，舍得嗎？
良久，楚離回過神來，屋內已經沒有了楚天羿的身影。他緩步走到書桌前，推開桌上的書本，露出一張宣紙。
一個美麗的少女躍然紙上，紫衣翻飛，飄逸若仙，靈動出塵。那少女正是夢回雪，而楚離所畫的，赫然是那夜，雨蝶樓中那美妙絕倫的舞姿！
情不自禁的伸手撫上畫中人美麗的臉龐，楚離一時間竟是癡了。
他，真的要放手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