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試探
今年的秋天，來的特別快，轉眼便到了八月十五。夏日的燥熱與煩悶早已褪去，一絲涼爽的秋風吹進人們的心中，帶來一抹涼意。
徐州，天絕教分舵。
中秋，這個萬家團聚的日子，在鈺軒與鈺彤兩兄妹心中卻是一場噩夢。
這一天等待他們的，不是親人團聚，不是遊湖賞月。而是鑽心蝕骨的痛！
碎月樓，是鈺軒與鈺彤的居所。此刻，樓外所有的侍衛被盡數遣散。整個碎玉樓中，一片寂靜。
夜，悄然而至。圓若玉盤，散發著朦朧光輝的月兒，徐徐升起，灑下一地清冷。
碎月樓中發出一陣陣隱忍的嘶吼與悶哼。桌椅板凳倒了一地，乒乒乓乓的聲音此起彼伏，與那壓抑的嘶吼、隱忍的悶哼交織著，形成一串殘酷的音符。
月色柔和清冷，映著樓中的一棵梧桐樹。手掌大的樹葉隨著夜風飄零，如橘黃色的蝶兒，飛舞飄揚。
樹下有一石桌，桌上放著一壺酒，一隻瑩潔如玉的手緩緩探出，拎著酒壺，朝杯中倒酒。他倒了兩杯，自己持了一杯，看了眼另一杯，勾唇道：“長老遠道而來，想必是累了。何不下來共飲一杯？”
清冷的聲音遠遠傳了出去，竟比這月光還要冷上幾分。
“雲陌，你就是這樣對待自己的同門的？”一道灰色的身影破空而來，天音滿臉煞氣的看著端坐於石桌前，安然自若的喝著酒的雲陌，眼中卻閃過一道不易察覺的光芒。
“長老這話是從何說起？”雲陌恍若一驚，抬頭看著落在對麵的天音，狀似無辜道：“這玉清丹也不是雲陌奪走的，雲陌不過在此準備了一桌酒菜，預祝鈺軒兄妹倆度過此次難關。難道，這也有錯？”
“你知道我在說什麽。”天音一聲冷哼，道：“我知道你們從小就不和，但是，別忘了你們都是天絕教的人，你是一教之主，若是連對自己人都這麽殘忍，你還有什麽資格繼續做這個教主？”
“殘忍？長老難道忘了，我們身上的毒，究竟是拜誰所賜？”雲陌眸光一閃，漫不經心的開口。
“這麽說來，你是在責怪我們了？”天音眼神一厲，
逼問道。
“雲陌不敢。”雲陌如此說著，但眼中卻沒有一絲畏懼。道：“長老如此做，是為了讓我們時刻謹記自己的使命，督促我們的成長。雲陌明白各位長老的苦心。至於今天的事，長老既然知道我們素來不和。若是他日，雲陌所中相思蠱發作，他們也可以來看雲陌淒慘的模樣，雲陌絕無半句怨言。”
“最好是這樣。”天音冷哼一聲，瞥過頭去，不再與之多言。
“啊！”一聲急促而尖銳的慘叫傳來，天音臉色一沉，衣袖一抖，一瓷瓶破空，朝鈺彤的房間疾射而去。
“天音長老真是對鈺軒兄妹格外寵愛，竟親自為他們送來解藥。”雲陌眼中閃過一絲不甘，冷聲道。
“你也用不著如此，我們的目的不過是為了鍛煉你們。隻要你忠於天絕教，做出貢獻，大長老自然會給你相思蠱的解藥。”天音瞥了雲陌一眼，莫名一笑。
“雲陌自然不會讓長老失望。”雲陌鄭重其事。
半個時辰後，鈺彤緩步走出碎月樓，衣衫有些淩亂，發絲更是披散開來，整個人顯得狼狽不已。
“鈺彤見過長老。”鈺彤腳下一個踉蹌，想要行禮，卻被天音扶了起來。
“好了，快起來吧。你身子還很虛弱。”天音眼中閃過一抹滿意，緩聲道。
“啊……”一聲慘叫剛出，就被掐斷。另一個房間中的鈺軒，死死咬著牙，不讓慘叫從口中溢出。
“哥！”鈺彤心中一驚，倏然轉身，朝天音乞求道：“長老，請救救我哥哥吧！”
“鈺彤，不是我不救你哥。這次玉清丹被盜，解藥煉製不易，我們費了好大的力氣，也隻配出這一枚解藥而已。”天音搖頭歎道。
“什麽？那我哥……”鈺彤俏臉一白，血色盡退。
“鈺彤，你不要擔心，隻要熬過今夜就沒事了。鈺軒鐵骨錚錚，一定可以熬過去的。”天音嘴上這麽說著，但心中卻有些沒底。
“哥……”鈺彤身子一軟，險些癱倒在地。
“鈺彤，我們三人可是踏著屍骨走過來的，鈺軒骨頭很硬，他一定會挺過去的，你不用擔心。”雲陌勾了勾
嘴角，扯出一抹弧度。
“雲陌，你少得意。碎月樓不歡迎你，你給我滾！”鈺彤聞言，驀然站起身子，背脊挺得筆直。那通紅的眼，似見到了最恨的人，恨不得將其拆骨抽筋。
“滾？”雲陌眸光一閃，冷聲喝道：“這裏是天絕教分舵，我是天絕教的教主，你居然讓我滾？你以為你是誰？竟敢以下犯上嗎？”
“雲陌，你別以為我怕你。我告訴你，總有一天，我會打敗你，讓你嚐嚐失敗的滋味兒。”鈺彤雙拳緊握，滿眼怨恨的盯著雲陌。
“好啊，我等著。”雲陌一聲冷笑，道：“不過，現在得先執行教規。以下犯上者，自斷一臂或自廢內力，滾出本教。”
“你欺人太甚。”鈺彤怒喝一聲，便要衝上來與雲陌一戰。
“夠了。你們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長老？”天音一聲冷喝。
“長老，他欺人太甚。”鈺彤臉色依舊難看，卻不敢再放肆。
“雲陌，你是一教之主，怎能如此莽撞？鈺彤是你的屬下，你看看你這個樣子，哪兒還有一點兒做教主的樣子？”天音皺眉，訓斥道。
“雲陌魯莽了。”雲陌見天音動了真火，這才壓下心中的不滿，服了軟。
“鈺彤，你也是。無論如何，你身為屬下，也不該頂撞教主。今日念在你是擔心你哥哥，就算了。若有下次，必定嚴懲不貸。”天音轉身，看向鈺彤，道：“你可服氣？”
“鈺彤知錯，絕不再犯。”鈺彤見狀連忙收斂了姿態。
屋內壓抑的嘶吼與隱忍直到天邊浮現出第一縷陽光後才停了下來。鈺彤早已焦急不已，連忙闖了進去。
“哥，你沒事吧？”鈺彤連忙問道。
“沒、事……”鈺軒隻來得及說出這兩個字，便筋疲力盡的暈了過去。
“沒事就好。”天音見狀不由鬆了口氣，看向鈺軒的眼中是一片滿意。
“雲陌，我有事找你，你跟我來。”天音看了眼雲陌，轉身朝屋外走去。
“是。”雲陌連忙跟了上去。
身後，扶著鈺軒的鈺彤緊盯著兩人的背影，眼中閃過一抹憂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