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待我長發及腰
抬頭看了看高聳挺拔的歐式建築，又低頭看了眼手心上的地址，李昊有些納悶地撓了撓頭，八年不見，這裏變化也太大了吧？
四周一環顧，這哪裏還有當年破落小胡同的影子？
看了眼寬敞的門崗，已經數年不知道緊張為何物的李昊，手心裏竟然滲出了薄薄的汗珠子。
聽說她還是住在這裏，整整八年了，也不知道她到底……
一聲刺耳的鳴笛聲忽然打破了他的回憶，轉頭看去時，一輛黑色的大眾SUV正緩緩駛向小區入口。
李昊也終於收拾了一下心情，邁著步子走進了小區。
對照著手心上的地址，李昊一幢一幢地摸了過去，終於在小區的中心位置，看到了那明晃晃的“B7”銘牌。
剛要上前，卻忽然發現剛才那輛黑色的SUV正停在B7樓下，李昊心道一聲好巧，一步一步地走了過去。
距離車子不足十米的時候，李昊整個人忽然猛地一頓，再沒有了後續動作。
SUV的門拉了開來，先走出來的是駕駛座上的男人，和後座上的一個中年婦女，然後一個四五歲大的男孩也跟著中年婦女走了下來。
最後，從副駕上走下來一個女人，眉目清秀，淡藍衣裙，長發及腰。女人關上車門，回頭便對著兒子拍了拍手，可目光掠過不遠處的李昊時，整個人也僵在了原地。
意外，驚慌，慚愧，各種表情一一從她的眉宇間閃過，那雙驚豔依舊的眼眸中緩緩溢出了淚水。
中年婦人和另一邊的男人也發現了女人的一樣，齊齊看了過來，這一看，頓時也是大吃一驚，隻有毫不知情的小男孩在那裏眨著眼睛左顧右盼，一臉的不解。
率先反應過來的還是中年婦女，回神的第一瞬間，臉上也是掛滿了羞愧之色，訕訕地走上來道：“昊、昊子，你總算是回來了……”
“你回來做什麽？”男人麵色鐵青地打斷了婦人的話，麵色不悅地瞪著李昊，“你還來幹什麽？現在佳佳已經是我齊嶽明媒正娶的妻子，連孩子都五歲了了，你還回來幹什麽？嗬嗬，看你這一身破破爛爛的，這八年混得可真不怎麽樣啊，現在佳佳跟著我住大房子開好車，咱們的兒子也開開心心的，我警告你，你千萬別想要來破壞我的家庭，否則我對你不客氣！”
看了眼淚流滿麵的女人以及身邊滿臉羞愧的婦人，李昊哈哈一笑，笑聲狂放之極，卻又隱隱有些心酸。
不再多看一眼，轉過頭來，李昊直接便往小區出口走去，嘴裏卻一邊大聲吟著：“待我長發及腰，與君白首偕
老，哈哈哈哈……”
身後的女人聞言頓時捂住了臉，蹲下身子痛哭了起來。
“我楊佳佳在這裏發誓，一定會等你從牢裏出來……”
“我會為你蓄發守誌，你看我這頭發，現在還隻是齊耳短發，我想等你出來的時候，它應該已經齊腰了……”
“待我長發及腰，與君白首偕老，李昊，我一定等你……”
“晴晴，算啦，慕爺爺也是一時氣急而已，等他冷靜下來之後再和他好好談談吧，畢竟他最疼的就是你，應該不會貼著心腸把你丟進火坑裏的。”
“他哪裏疼我了！”慕雨晴眼眶通紅道，“他心裏最在意的永遠隻有天晴國際，我隻是他手裏的一枚棋子而已！我就算死也不會嫁給那個下流胚的！”
“好啦，別說氣話了。”江語詩急忙溫聲勸道，“哎，不過慕爺爺這次也真是的，就算公司再怎麽困難，也不能拿你當籌碼去做交易啊……”
“別說了。”慕雨晴擦了擦眼角，氣道：“語詩，有時候我真羨慕你，雖然沒有奢華的生活，但是能獲得自由自在……”
“得了吧，我的姑奶奶，你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江語詩鬱悶地翻了翻白眼，還想逗上幾句，忽然眼神一頓，有些愕然道：“喂，晴晴，快看，那不是昨天的那個流氓嗎？”
順著江語詩的手指一看，慕雨晴也愣了一愣。
果然是那個討厭的邋遢男，靜靜地蹲在路邊，麵前依舊擺著一個內衣的攤子。依舊是那一身邋遢的衣服，依舊是那張不修邊幅的臉，可是此時此刻，這張臉上的落寞卻像是無邊無際的黑洞一般，吞噬著周圍注視的目光。
嘴角依舊叼著煙頭，卻讓人感覺不到昨晚那種讓人厭惡的邪氣，有的隻是讓人心悸的孤單感。一夜之隔，這邋遢男像是完全變了個人一般。
看著這孤單的身影，慕雨晴忽然感覺自己的心底猛地縮了一縮。
“晴晴，我們下去道聲謝吧，怎麽說人家昨天也幫我們解了圍。”江語詩小聲說著，心裏也有些奇怪，這個無賴一樣的男人，怎麽忽然就變了氣質？
慕雨晴沉吟了片刻，點點頭將車子停在了路邊，這裏已經是自家小區的入口處，邊上的空地本就是一塊臨時停車場，倒也不用擔心會妨礙交通吃罰款什麽的。
越靠近這個邋遢男，慕雨晴就感覺那雙隱藏在邋遢眼鏡後麵的眼睛空洞地讓人心顫，就像是毀滅性的災難過後的廢墟一般，讓人看不到半點生氣。
看到一雙極品絲襪美腿出現在視野裏，李昊終於驚回了神，順著那妖
嬈的線條往上一看，頓時吃了一驚，隨即臉上頓時像是變魔術一般，換上了一副輕佻的表情。
“HI，美女，是來還我內衣的嗎？”
“呸，別瞎說。”饒是慕雨晴心性清冷，也忍不住被這句話臊地有些吃不住，還內衣？這要是讓別人聽到指不定會往哪裏想呢？
“不是？”李昊驚奇道，“美女，不帶你這樣的啊，我可是聽那裏的攤主們說，就是你讓人卷走了我攤位上的內衣褲，你不會不認賬吧？”
“誰稀罕你的那些破東西。”慕雨晴咬著牙道，“我昨天請律師保釋你的錢，你就算賣一卡車內衣都不夠還的。”
一看兩人又有杠上的趨勢，一旁的江語詩立刻插嘴道：“你今天怎麽來這裏擺攤了？是不是知道我們在這裏，所以特地等在這裏啊？”
“這都被你發現了？”李昊故作驚訝地張了張嘴，“我還愁得罪了那幾個王八羔子沒地方擺攤呢，一想哪裏不是擺攤，在這裏擺著說不定還能釣到幾個富婆對吧？”
聽到李昊這葷素不忌的胡言亂語，江語詩樂得咯咯直笑，這才像昨天那個流氓嘛。剛才那憂鬱的氣質肯定值裝的，對，一定是裝的！
李昊正調戲地不亦樂乎，眼角卻忽然被閃了一下，臉上頓時一僵，整個身體卻已經如同敏捷的獵豹一般朝慕雨晴衝了過去，一把將她壓在身下。
與此同時，一陣空氣撕裂的聲音從耳邊堪堪擦過，呼嘯著淹沒在了後麵的寶馬車蓋上。
“你幹什麽？快放開我！”回過神來的慕雨晴開始猛烈地掙紮了起來，從來沒有和男人有過這麽親密的接觸，這會兒卻被一個邋遢的陌生男人壓在身下，簡直讓她羞憤欲絕。
李昊麵色凝重地歎了口氣，也沒了調戲的心思，直接站起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看了眼身邊目瞪口呆像是石化了一般的江語詩，一步一步地向旁邊那輛白色的寶馬M3走去。
潔白如瓷的車身上，此時卻多了一個猙獰的黑洞，黑洞的邊緣缺口處，還在極其隱蔽地冒著黑煙。
眯著眼睛湊近黑洞看了許久，李昊有些驚疑地回過了頭。
身後的慕雨晴顯然也已經意識到剛才發生了什麽，花容慘白地站在那裏，整個人甚至都有些瑟瑟發抖。
原來他是要救我！要不是他撲到了自己，自己這會兒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李昊叼著煙頭，朝著遠處的某棟大廈深深看了一眼，這才走到了慕雨晴身前，吐著煙霧道：“美女，看來你的仇家來頭不小啊，M82狙擊步槍，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弄到的槍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