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出謀劃策
慕卓然最近心情是有點窩火,無論是朝堂上議政,還是在禦書房理事,他這兩天都是黑著臉,把身邊奴才們嚇得半死,大臣們也不敢前來打擾。
他在秦鳳翎那裏碰了一鼻子灰,加之今天實在無心處理朝政,便騎馬出皇城尋樂子了。
“嘉澤,你說說這女人,怎麽變臉比變天還快?”還是望江樓,慕卓然換了一身便裝,拿著一個酒壇,說話含含混混的。
“你說秦鳳翔啊?”鄧嘉澤也是喝得有點高了,大著舌頭問。
“嗯,除了她還有誰?”連連點頭。
“哈哈,你怎麽每次找我喝酒,都是因為她,下回再帶我喝這樣的悶酒,哥們我就不奉陪了。”鄧嘉澤拍拍他的肩膀,嚴肅地說。
還沒等人回答,他又說:“我以為你把她納為妃,就沒問題了,原來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受氣,哈哈哈。”
慕卓然猛的把手中的酒一口喝幹,把酒壺扔在地上,砸個粉碎。
“你就是想看我笑話是吧,我偏不,下回我可得把她帶出來和你喝酒!”雖然是年少的玩伴,小時候無話不談,可以互開玩笑,可是,現在他可是皇上誒。
“哈哈,卓然,從以前開始,就是她把你握在掌心,你服服帖帖跟著她走,把你玩得死死的,現在你能收拾得了她?”鄧嘉澤毫不留情麵,也沒有顧及他皇帝的麵子。
果斷戳中了慕卓然的傷心往事。
鄧嘉澤看著陡然沉默下去的他,還是拍拍她的肩膀,卻不知道怎樣安慰。
兩人陷入長長的沉默。
以前的秦鳳翔,既然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王公貴族見多了,貴人財主見多了,或英俊的男子,或秀雅的男子,或勇猛的男子,她也是嗤之以鼻,不屑一顧。
而慕卓然第一次見她,便是一見傾心。那時,他隻是普通子弟。
公主出城,在馬車裏小憩,慕卓然和鄧嘉澤郊外打獵回來,和公主的部隊擦肩而過,慕卓然擦微微側臉,正好看見美人將窗簾輕輕撩起,不過是淡淡往窗外看一眼,就那個眼神,清澈見底,卻不含情緒,讓他有些許愣神。
就在這時候,鄧嘉澤夾緊馬肚子,往前超過了慕卓然。
慕卓然來不及細想,趕緊追上,背後隻聽見輕輕地銀鈴般的笑聲。
那便是傳說中的長公主麽?不是說驕傲蠻橫,又冷血無情?怎麽和想象中不一樣?一路懷著心事,第一次輸給了好玩伴,鄧嘉澤。
“卓然兄,這走神輸了,可是第一次哦。”輸掉的人,按照規矩可是要和三碗酒,他笑眯眯地遞上去,這兩年,好歹勝了一回。
“喝就喝!”慕卓然倒沒有猶豫。
鄧嘉澤,從小就是個小狐狸,他默不作聲,等著喝完酒的人自己開口。
“嘉澤,今日馬車上那位,可是公主?”慕卓然沒頭沒腦問,卻忘了鄧嘉澤不過是一介布衣,怎會有見到公主的機會
。
“卓然兄喜歡上公主了?”他端起一碗酒敬他,笑著問。
“……”
“既然喜歡,就做想做的事啊。”未曾想過,就是鄧嘉澤的這句鼓勵,成就了慕卓然的勇氣之舉,也讓兩人之間,數年糾纏。
兩人密謀著,又是英雄救美的戲碼,又是美男計加浪漫手段上演,最後,慕卓然到底是以武取勝,戰勝了公主身邊的第一高手,程洛鴻,活得公主的青睞。
其實,那時候的秦鳳翎,不過是看上了慕卓然的卓然瀟灑,英武男兒氣,不愧他的名字“卓然”!
但是,公主身邊的男子永遠不止他一個,那個惱人的程洛鴻就是其一,慕卓然也會幼稚想把公主留在身邊,無時無刻不四目相對。
可惜,你愛著那人,寵著那人,她的心底,你不是絕對,也不是唯一。
這是慕卓然曾經的悲劇,最後他憤然離去,娶了陸雅惠。整個京城在那一天,都為慕府而盈滿喜色,可是,高處不勝寒的長公主,不過依舊描眉梳妝,無動於衷。
再相逢,兩人的關係,越拉越開,她就算是她的妃子,他仍然站在被動的地位。
默不作聲,慕卓然又喝了一大碗酒,眼睛中的最後一抹清醒,像是湮沒在烈酒中。
鄧嘉澤看著他頹然的樣子,忍不住歎氣,用腳踹他:“醒來,你可是皇上。”
望江樓知道王朝易主,原來的慕公子已經是當今皇上,每次他來,都將頂樓都被留給他,兩人也就不擔心身份被人撞破。
“皇上?”身子已經癱在欄杆上的人斜著眼看他,“其實挺沒意思的。”他珍惜皇位,隻是因為父親的緣故,但是,他已經沒有幸福感了。
“慕卓然!”鄧嘉澤看不慣平時威風凜凜的主子像醉鬼一樣在這裏訴苦,他重重地搖搖他,說:“你知道嗎,你人生最煥發光彩的時候,不是你當皇上的那一刻,而是你下定決心贏得秦鳳翔芳心的時刻。”
“是嗎?”他苦笑,似乎清明了一些。連日來壓力太大,諸事不順,今天醉一醉正好。
“所以,你得到秦鳳翔的人,沒有得到她的心,才是你心病的根源。”鄧嘉澤看得清晰明了。
即使他從未和秦鳳翔接觸,但是作為幕僚,每日收集的消息裏,秦鳳翔三個字出現頻率之高,讓他對這個人的生平,也一知半解了。
“……”慕卓然沉默了,腦子開始運轉,隻是手上的酒,還在不停往嘴裏倒。
“別喝了!”
“嘉澤,讓我喝,今日出宮,我就不是皇帝,我隻是個情場失意的男人而已。”他奪過鄧嘉澤手中的酒。今天就讓他醉一回,他實在壓抑太久。
“你說,她會喜歡如此窩囊的你嗎?”鄧嘉澤沒有管他喝酒,坐在一邊,冷眼看著。
慕卓然捏著酒壇手滯了一下,仿佛沒有聽到一般,接著喝。
“你知道她不會再愛上
你了嗎?”他接著問,今天事出有因,不然慕卓然不至於這麽消沉,平日裏他冷靜自持,自有分寸。
慕卓然臉上,更加難看,“不要管我的事。”被人道破了心事,他有點難堪。
“你怎麽就相信她不會再喜歡你?”鄧嘉澤找到了原因,一一分析。
若是往常,鄧嘉澤細密的心思,縝密的推理,是他得力的助手,可是,秦鳳翔和他的事,是私事,他不想和他探討,隻是默然喝酒。
“是不是吧她親口告訴你的,你倆不會是在爭吵的時候她說的吧。”沒人回答,他又接著說。
“情急之時,人容易吐出真言。”鄧嘉澤點頭。
慕卓然氣結,這便是他的判斷麽?又猛地灌了一口酒。
“不過,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但是夢裏的情景從不會是日常所見,都是曇花一現或者曾經臆想過的事情。”鄧嘉澤說,他看慕卓然的反應,有意思。
“所以,她情急之下說的話,隻是她曾經念想過,而不是一直她一直以來的想法。”這才是他結論的重點。
“你的意思是,那是氣話?”慕卓然笑了,帶著嘲諷的味道,她昨天你說話,冷靜之下說的,怎會是氣話?
“你不試試,怎麽知道是不是氣話?”鄧嘉澤反問。
“……”慕卓然沒有回答,不過手中的酒倒是停了下來,靈台清明地站起身來,仿佛根本沒有醉。
“既然不喝了,就靜下來想想吧。”鄧嘉澤笑一笑,將他手裏的酒拿掉,自己接過來,猛灌了一口。
慕卓然站起身,細細想想一直以來發生的情況,她隱約覺得,她的莊妃,一定是對他還有情意,人前的笑意和和諧,不可能都是裝的,還有,出宮的辦法千萬種,怎麽會選擇和他合作,給自己加一年的約定呢?
“嘉澤,嘉澤!”慕卓然安靜了半天之後回頭,使勁搖一搖他的肩膀,“你說得對,我不去試一下,怎麽知道還有沒有可能呢?”
“嗯。”鄧嘉澤點頭,“不過,別搖我了,我沒喝醉,倒是要被你搖暈了。”
“嘉澤,和以前一樣,你還是做我的軍師,我們重新設計謀,我隻想重新挽回她的心,上一代的恩怨已經過去,我已經放下了,眼前人才是最珍貴的。”
“就該這樣,你剛剛那慫樣,我都看了煩,她怎麽會喜歡!”鄧嘉澤看著麵前已經振作起來的人,也笑了。
“這樣,我明日封你為欽差,去涼州查案,這件事說來複雜,反正我設想到時候我和她都要微服過去,你先過去幫忙。”慕卓然恢複思考的能力。
他想,那麽強的秦鳳翎,不喜歡懦弱無能的酒鬼,會喜歡有作為的皇帝罷。
“臣遵旨!”鄧嘉澤給他作揖,像朝上一樣,不過故意搖頭晃腦,惹得兩人都發笑了。
雖然秦鳳翎和以前不太一樣,但是,慕卓然還是有把信心,讓兩人破鏡重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