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凶案發生

時間飛逝,轉眼之間,又過了兩周。

這兩周裏,白雅言所有的時間基本在逛街裏度過。當然,並不是她自己逛街,而是陪著夏子言。夏子言與顧晨峰的婚禮定在八月十五,也就是一周之後。而即將成為新娘子的夏子言整日忙的不可開交,因為夏子言凡事喜歡親力親為,所以無論是選婚紗,還是婚禮酒店,甚至小到餐點都由她一手操辦。而隨著婚禮時間越近,白雅言越是提高警惕,隻是仍舊沒有一絲蛛絲馬跡。

這天,顧家。

“媽,我們回來了。”滿載而歸的夏子言提著大包小包,而身後跟上來的白雅言手中的禮品袋也沒有少。

今天夏子言去參加閨蜜派對,為了慶祝她即將升格為人妻,所以每個人都獻上了禮物。白雅言本來是打算在包間外隨便坐坐然後跟凱子交替的,但是夏子言十分熱情的邀她一起參加,所以才會弄到這麽晚,最後還是自己得負責將她送回家。

坐在複古豪華沙發中的高貴婦人冷眼看了夏子言一眼,又低下頭繼續看手中的雜誌。

對方的冷淡,夏子言早已見怪不怪,隻當沒有看到她冷漠的那一眼,然後親近的貼了上去。“媽,今天逛街的時候我看到一條很精致的絲巾,一眼就覺得很適合您,所以就買下來了,我拿給您看啊……”

白雅言站在那裏,默默的看著夏子言拚命的討好那個高雅貴氣的女人,素淨的臉上有些捉摸不定。

自白雅言守在夏子言身邊那天開始,差不多每天都能夠見到顧母,沒有例外的,那個高貴的婦人每一天都穿著黑色的洋裝,雙腿自三年前一場車禍後就癱瘓了所以不常出門,皮膚因此近似慘白,再加上從來不苟言笑,看起來就令人難以接近。

顧母不喜歡夏子言,這是整個顧家早已皆知的事情。隻是,身為警察的白雅言的第六感十分靈敏,且目光敏銳,偶爾她會看到夏子言不注意時,顧母看著她的眼中投射出的恨意與嫉妒,而這兩種眼神,都難以解釋。

白雅言正想道別離開之時,沉穩的腳步聲在大理石地磚上響起,不一會兒的時間,一具散發著成熟男性魅力的軀體出現在他們麵前。

“媽,子言,我回來了。”

出現的人正是顧家唯一的男主人。

聽到兒子的聲響,原本沉著一張臉,像是對一切都無動於衷的顧母一下子抬起頭來望向他,前一秒抿緊的薄唇倏的露出一條縫,嘴角微微上揚,一抹溫和笑意浮現。

“晨峰,你回來啦。”

“媽。”顧成峰放下公文包走到顧母麵前。顧母一下子衝他張開雙手,顧晨峰一笑,伸手抱了她一下,然而又親了親她的臉頰,才鬆開她。

“媽,今天身體感覺如何?”顧晨峰望著纖瘦得仿佛風一吹就會隨之飄走的顧母,眼底滿滿是擔憂。“今天天氣剛剛好,有沒有叫小玉推你出去散散?”

“有啊有啊,而且今天婆婆的身體很不錯奧,早餐的時候吃了一碗半的粥呢。”夏子言搶先匯報。

隻是她的一句話剛落,顧母一個淩厲的目光瞪向她,立刻嚇得夏子言笑容凝固在唇角,然後噤聲,不再吭聲。

見夏子言默了聲,顧母這才又看向顧成峰,笑容滿滿,“我今天感覺不太好,心裏一直七上八下的,好像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一樣。”溫潤的口氣以及慈祥的笑容,是與對待夏子言時完全截然不同的兩種反應。

顧母的一句話落,夏子言臉上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像是預測到什麽似的。

而站在一旁觀察著的白雅言自然沒有放過她的表情。

“晨峰啊,今晚陪我睡好嗎?我有好多話想

對你說。”顧母如同一個孩童一般的向顧晨峰撒起嬌來,與不久前那個冷若冰霜的貴夫人完全判若兩人。“最近你工作太忙了,都沒有陪我好好說話,我一個人在這大宅子裏,連個能說話的人也沒有。今晚就陪陪我,跟我好好說些話,好嗎?”顧母依偎進顧成峰的懷抱,如通過情人一般抱住他,那場麵看起來怪異得緊。

換做平常時候,顧晨峰一定立馬就答應。他回頭看了一眼夏子言,有些猶豫。“開始今晚我已經答應要陪小言挑選訂婚典禮上的禮物。”

當顧成峰的話一說完,夏子言立馬感覺到一道憤怒的視線由旁邊射了過來,讓她不由的縮了縮脖子。

“我沒關係的,今晚你就陪陪婆婆吧,我一個人挑選也可以。”連忙擺擺手,裝作無所謂的樣子。

得到了允許的顧成峰點頭,“嗯。”然後轉過頭衝顧母說道:“媽,今晚我就陪你。”

一聽,顧母頓時喜笑顏開。

“成峰,工作一天,你一定也餓了,我們去吃飯吧。”

“好。”顧晨峰對母親的看護說道。“小玉,去把我媽的輪椅推出來。”

“抱我過去。”顧母緊緊的貼著他,伸手攬住他的脖頸。

顧成峰愣了一下,最終沒有拒絕。他打橫將顧母抱緊懷中,轉過身,這才注意到一直沒有開口的白雅言,於是露出一口皓齒。

“白小姐,留下來一起用餐吧。”有禮的邀請。

“不用了,我一會兒還有事。”白雅言推拒。

她有種錯覺,顧母看著顧晨峰的眼神並不似一個母親看兒子時般的慈愛,而是女人看男人時的熱愛。不過,這應該是不可能的吧,他們可是母子。

而顧成峰也沒有強留,說完就抱著顧母離開了。

隨著兩人的身影一消失,夏子言臉上甜美的微笑順便變了味。

“我總覺得怪怪的。”白雅言渾然不知的將心中的疑問說出了口,然後望向身旁的夏子言。

夏子言楞了一下,很快反應白雅言的那句話的意思。她聳了聳肩,苦笑道:“沒辦法啊。因為公公的花心,所以婆婆在晨峰四歲的時候就離開了這個家,一直到三年前公公去世,在晨峰的堅持下婆婆才能搬回來,重新當個母親。可能是因為分離了太久,婆婆太喜歡晨峰的緣故,有點所謂的戀子情節吧。”

“是嗎。”白雅言點點頭,這麽解釋,似乎也沒有任何不妥。

夏子言沒有鬱悶太久,倏的露出一抹明媚笑容道。“不過這種日子也不會太久了,因為晨峰答應過我,等我們一結婚,我們就搬出去住,節假日的時候再回來看看婆婆。”

這時候,白雅言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樣。

……

三天之後,距離顧晨峰與夏子言的婚禮僅剩兩天不到,所有跟著白雅言負責這一案子的警員正要提起百倍的警戒之時,夏子言死了。

頭一次,新娘不是死在新婚前夜。

夏子言死在顧家,她與顧晨峰的婚床上,身上穿著聖潔的婚紗,雪白的床褥上鋪滿了紅玫瑰花般,胸口插著一把利刃,嫣紅的鮮血在胸口蔓延開來,在純白的婚紗上綻開最絢麗妖冶的花朵。

她死的時候的表情很是詭異。雙眸瞪大,那一雙如勾月一般皎潔的眸中,並沒有臨時死的恐懼,而是充斥著驚愕,錯雜,而嘴角彎彎的,噙著一抹滿足的笑容,就好像是凶手滿足了她什麽事,卻在她露出笑容的那一秒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置她於死地,所以才會呈現出臉上半部分與下半部分截然不同的情況。

這次,無疑是他殺!且根據夏子言臨死前的表情推測,那

個殺害她的凶手是她熟悉的人,所以眼中才會有驚措。

現場所有的指紋都采集過了,然而凶手顯然早有警覺,除了打掃女傭的指紋,以及顧晨峰的指紋,就隻剩下夏子言的。

而從那一天晚上,顧晨峰消失了,一時之間,所有矛頭都指準了他。

……

想到那麽年輕的生命從此在這個世界上消失,白雅言便覺得惋惜,更恨自己的無能,沒有早一點找到凶手。

而整個顧家因為這件事亂作一團,人心惶惶。膽子小的工人辭職的辭職,留下來的隻有在顧家幹了十幾年幾十年的老傭人,顧家老太太一蹶不起,病倒在床,唯一正常的卻是那個隻有在顧成峰麵前才會有表情的顧母,而顧成峰也遲遲沒有消息。

手機關機,家不回,公司也不去,行蹤成了謎。

白雅言結束一天的調查工作,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深夜十點。

剛到公寓樓下,她老遠的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正背靠在一輛銀灰色的寶馬上,暈黃的路燈下,他低垂著頭,陰影覆蓋住了他整張臉讓人看不清他的真實表情,耷拉的雙肩,背微微的駝著,一手橫在腰間,另一手彎曲豎直,指間,還有一點的煙星在燃燒,那情景看上去,很頹廢,很寂寞。

自從他們回國以來,他每天都會打她無數次的電話,一開始她還會偶爾接接,因為怕會真的有什麽事。後來,在他表明對她還有愛意之後,她就不再接他的電話。因為他會找上門,她變得不再愛回家,就算是受傷在家修養的那些天,她都很幸運的避開了他。就算是偶爾撞上,她也很快的躲掉他,所以見麵的次數也僅限於與姐姐在一起時的那幾麵。

白雅言距離他的步數十來步,想轉身離開,但他已經像有感知似的抬起頭來。當那一雙寫滿了痛苦的眼眸對上她時,她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

於是,她隻好裝作坦然的走了上去,一邊說著不著邊際的話。

“原來世界第一好學生也會抽煙啊。”白雅言拿出學生時代對他的標簽,嬉笑著想要瓦解那份尷尬。

魏雲琛幽幽的黑眸凝望著她,在她到他身邊之後,緩緩的說:“在跟你分開兩個月之後學會的。”然後深吸了一口,丟掉,用腳踩滅。

朦朧的燈光之下,由他唇角吐出的白色煙霧,繚繞在他的眼前,讓他的眼神看起來多了一份惆悵。

白雅言嘴角的笑頓時因為他的這句解釋而凝固住了。但她並沒有給自己太多發怔的時間,便重新揚起笑。

“姐夫,你是怎麽知道這裏的。”除了父母,連警局的同伴都不知道她住在這裏,因為她不喜歡自己的小天地隨時都有可能來人。

魏雲琛一雙黝黑的雙眼直勾勾的看著白雅言,像是要看進她的靈魂深處一般,看得白雅言很是不自在。

“想要調查你住哪,這並不是件困難的事。”他不介意讓她知道,因為是她先躲著他的。

白雅言猜到了,但是親耳聽他說出來又是另外一回事。

借著燈光望向被陰影遮住了大半張臉看不清表情的魏雲琛,她這才發現,他變得好陌生,變得太多了。以前那個溫柔,善良,臉上總是充滿著陽光笑容的大男孩已經不見了,此刻站在她麵前的是,隻是一個有著頹廢外表,憤世嫉俗的深沉男人。

白雅言知道這個時候放他進門是不太好的選擇,但是他的模樣看起來實在是憔悴頹廢,讓她很擔心。就算愛情不再,但他總是跟她一起長大的青梅竹馬,家人之外的親人,她無法將他一個人丟在這。

“上去吧。”白雅言先走了進去,很快聽到他跟上來的腳步聲。

(本章完)